第三十八章 他身上的疤痕
就在这时,一阵电闪雷鸣的传来,程菀让妹妹程月去茅草屋里拿把纸伞出来。
程月就乖乖拿着纸伞递给姐姐,程菀再递交给秦怀景,道:“秦公子,快下雨了,你回去的时候可能会被淋到,还是撑把纸伞好。”
天色阴沉沉的,迷雾缭绕。
秦怀景并没有执着伞,只淡声道:“秦某从不需要遮蔽风雨。”
他只会在风雨中无阻穿行,视这些为无物。
程菀只好举高在他头顶,十分吃力,道:“我带上银针,跟你一起去木屋,为你针灸一下。昨夜我想到用艾灸的方式治愈你的寒毒,会有显著的成效。”
她把纸伞交给他打着,于是进了屋里,拿出自己的银针包,抱了一怀抱的艾草叶,就匆匆的躲进他的纸伞下。
还是人高会举伞啊。
“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妹妹程月有些害怕打雷,不由得大声问道。
风刮得很烈,瓢泼大雨而下,程菀道:“要是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要给秦公子艾灸两三个时辰之多。”
程月只好点点头,跑回屋子里,让自己钻进被褥中。
在回去木屋的路上,程菀注意到纸伞完全偏向自己,而秦怀景的左肩已经被打湿,往下滴水。
“秦公子。纸伞,可以偏一些”
她仰起清秀的脸,对上他俊逸的脸庞。
秦怀景下意识往她那里更偏了,程菀摇头道:“不是,是往你那里偏一些。你的肩头,都打湿了。”
他睨了眼湿漉漉的左肩,才意识到他偏向她更多。
“无妨,清凉一些好。”
风的方向从程菀那斜斜吹来,秦怀景唯有将纸伞往她的方向偏多一些,才不会让她被风雨吹到。
两人一起回到木屋,程菀在屋里找寻干净的布巾,踮起脚帮他擦拭着。
“别动。”
秦怀景握住她的,声音暗哑,她感到一股温热的力度。
程菀松开,让他自己擦拭,随后就将银针包里的银针摆开,在他屋子里的烛火下焠了一番,焚烧起了艾叶。
“秦公子,请你脱衣吧!”
她脸上一热,无措的拿着银针等着他,秀眸清澈。
秦怀景修长的指放在领口处,松了那狼麾的结,顿时拂开在一旁挂着,随后将白色亵衣脱至半身,露出精壮的胸膛。
还有打湿的雨水滚落下来的痕迹,成了一条弧线。
程菀下意识吞了口唾沫,道:“躺上去。”
秦怀景深深凝了她一眼,照着她所的做,躺在了床榻上。
“程姑娘,你若在意,可以蒙上眼睛。”
他顾虑到女孩子家家,总是几分赧意,不愿意如此正面对着男子的身材。
程菀深呼吸一口,笑:“没事,我已经司空见惯了!”
秦怀景的剑眉紧紧的皱起,俊朗的侧脸偏向,道:“习惯了?”
她的舌头顿时打结,断断续续道:“习惯给人针灸了,我之前经常艾灸的。”
程菀将地上的艾草叶裹成一团,扎在银针上头,细长的针“笃——”一声,就刺在了秦怀景坚硬宽敞的后背。
秦怀景从喉头里闷哼一声。
她心口迅速一跳,上放缓银针的力度,道:“秦公子忍着些疼,这银针的确刺起来疼痛难忍。”
后面一针接着一针,都没有再发出声音,直到她扎完。
秦怀景深深的阖上双眸,闭目养神。
程菀起身,准备收拾银针包,要去外面找些药草来。
“去哪?”
他发出沙哑的声音。
程菀一笑,将银针包收入袖口,拿起门边的纸伞道:“就在木屋附近,找点消炎药草。”
秦怀景薄唇微抿,并未吭声。
程菀正走出门一步,顿时一阵“噼啪——”的雷电击中面前青石板的声音,青石板顿时四分五裂,惊得她顿时后退,回到房中关门。
她大口喘着气,方才真是有惊又险!
“秦公子,你抽空时也要做一根避雷针放在木屋上,以防遭受雷击。”
程菀顺着胸口,决心不冒险出去了。
秦怀景剑眉微蹙,看向她完好无损的样子,安了心。
“铜片已经做完。”
他背部因为艾灸而一片发黑,程菀走过去一看,这寒毒真是厉害!
程菀便沉吟一会儿,道:“等明日我去镇上,买些铜片回来。”
她又用放在他的后被上,秦怀景又是一阵闷哼,可这声却不比之前那般痛苦的声音,而是一种极度舒适的不上的感觉。
程菀的心柔软,冰凉,触碰上去时,十分舒适。
秦怀景反捉住她凉凉的,只觉好受了许多,他道:“艾灸,很烫。”
她想要抽开,却抽不开,道:“那我去把门边开个缝隙,放点凉风进来。”
房门被稍稍打开一丝缝隙,一股凉风拂进,秦怀景好多了。
程菀就守在他的榻旁,时而伸调整下艾灸的针头方向,等两三个时辰之后看效果。
此刻,外头大雨磅礴,如排山倒海之势。
“哗——”
骤雨瓢泼,惊雷响彻天际。
程家,程大河出去撒泡尿的功夫,一个雷电劈了过来,只听得“啊!”一声惊喊声,程大河的头发烧焦,被劈的浑身倒地抽搐。
“爹!”
程天明听见惨叫声,慌忙冲了出来。
王桂香胆战心惊的过来扶,浑身发抖道:“大河,大河啊!你醒醒啊,不要吓我啊!”
程雪惊异不定道:“爹爹你怎么了,爹你醒醒!”
雨势湍急,程天明把程大河给背了起来,抬进屋里头,程天明慌忙道:“娘,爹他被雷劈了,得赶紧找郎中啊。”
王桂香几乎要晕眩,由程雪扶着些,她喃喃道:“这大暴雨天,我上哪儿去找郎中啊。外头响雷,我要是也被劈了怎么办啊。”
事情发生的太过紧急,王桂香都没反应过来,人都有木讷。
程天明灵一动,道:“找三妹,对,三妹医术很好,可以把爹救回来!”
原身程菀爹娘还在世的时候,就给程菀请了附近的郎中教了一些医术,美意是想让她自保。
程雪一听,脸色一变,道:“不要,我才不要找那贱人。”
王桂香绝望的悲戚,摇着程大河痛喊道:“大河啊求求你快醒过来吧,求你了。”
程大河嘴里冒着烟灰,两只眼睛翻白,双双腿控制不住的在抽搐着。
程天明恳求道:“娘,郎中还在镇上,我们去镇上要两个时辰,大雨天山路不好走。要是上山找三妹,只需要半个时辰不到。娘,我们快请三妹过来吧!”
王桂香眼睛变得阴沉,道:“老娘绝对不会去求她,绝不。”
之前偷鸭的事,王桂香就放过狠话,让程菀总有一日会来求自己。可是现在,却变成自己要眼巴巴的去求她,王桂香绝对拉不下这个脸面。
程天明“扑通”一声,给王桂香跪下,道:“娘,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若是没有爹,我们这个家根本撑不下去,日后日子该要怎么过。”
王桂香实则心底厌恶程大河,年轻时候就是被买进门的媳妇儿,眼下程大河死了,她本该高兴,将错就错下去,可一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家里重担还需要程大河挑着,便觉得万分绝望。
“我不去就不去!”
“娘”
外头一阵响雷忽然又起,“嘭”一声雷电就击中屋子前的铁锹,铁锹传电进屋,程雪一阵惊骇的发出“啊——”的尖叫声。
程雪浑身被电,抽搐的双抖着,倒在了地上。
王桂香发了疯般的吼道:“雪儿——”
程天明赶忙就把妹妹背起来,拿过门边的纸伞,就撑着些跑了出去。
王桂香慌张的拿起另一把纸伞,不由分的就冲了出去,三人一起上山去求程菀医治。
彼时的程菀,还在秦怀景的屋里,眼看着艾草熏不够了,她又重新点上烛火。
“秦公子,你的后背好像”
程菀倏然注意到了什么,伸去抚在他的后背上,就要撕开。
秦怀景骤然冷声,道:“别碰!”
她心惊肉跳的收回,怔怔的看着他。
头一次,见他这么发怒的样子。程菀又盯着他的后背看,若她猜得不错,这上面有一层假象,难道是假人皮?
程菀意识到事情严重性,道:“秦公子,希望你不要隐瞒我。”
秦怀景的眸光深邃黑沉,半晌,两人都不话。
一直等到许久,他才主动伸,将后背那一片撕开,露出他后背狰狞又斑驳的疤痕,一道又一道,程菀狠狠一怔。
“这些疤痕为什么会是这样?”
程菀的唇都在发抖,这么多深刻可怖的疤痕,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才会留下这些。
秦怀景将那一层表面的皮放回去,淡声道:“抱歉。秦某吓到姑娘了。”
“秦公子,我并不嫌弃你这层疤痕,你不用蓄意用兽皮遮挡”
程菀看清楚后发现的确是兽皮,而并非人皮,原来他一直都背负着这些。
“我介意。”
秦怀景指腹摩挲着后背处,哑声道:“程姑娘只当没看见,便是帮了秦某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