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打脸老仵作
因为是一具女尸,所以程莞推测跟女子的夫君有关系。
“这把油纸伞,我之所以用。是用来遮挡日光的。”
她拿了起来赤色的油纸伞,照在尸身上,再蹲身仔细观察伤痕的颜色。
县令不解,问道:“不对啊!你屋里头没日光,所以把尸身给搬出来。怎么现在搬出来了,又要用这油纸伞来遮光?”
老仵作哼了一声,道:“故弄玄虚!”
程莞并没有在意,只是触碰着这些伤痕,根据伤痕的明暗程度、深浅程度来观察,推断出是这一年以来的伤,其中还有细微的最近有的。
秦怀景并不认为她是故弄玄虚,淡淡道:“程姑娘,自有她的道理。”
程莞起身,对县令:“因为,屋里太暗。烛火的光跟外头的日光照起来是不一样的。而我之所以要用油纸伞遮挡日光,是因为日光里含有紫外线。紫外线照在伤痕下,会产生色差反应。对于细的伤痕,必须要赤色的伞隔离紫外线,防止伤痕导致的年限、深浅明暗度误判。”
紫、紫外线?县令一脸懵逼。
回头去问老仵作,道:“紫外线是啥。”
老仵作不悦的道:“老朽也不知。定是她自己空想出来的。”
程莞就对他们解释,道:“你们可以拿不同颜色的纸伞,透过日光照亮在一张白纸上观察。会不会发生颜色的变化。”
古代的油纸伞很清透,很薄,容易让日光透射过来。
县令好奇的让捕快去照做,拿了一把鹅黄伞、青伞和紫伞还有墨伞,分别来尝试,最后照亮在白纸上,发现所呈现出的光线颜色也不一样!
“这下,老太爷该懂了吧?”
程莞轻轻一笑,看向老仵作,道:“李老。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不懂验尸方面的细节。要知道,光线也是很重要的。”
烛火的光照出来呈暖色调,因为是橘黄的光,明暗程度显现的也会不一样。
老仵作冷哼一声,道:“雕虫技!这些根本没有什么大用处。”
秦怀景蹲身,发现尸身上的痕迹,通过日光的不同,所出现的深浅度不同。
“这一块青黑色的,是三年内打的么?”
他指腹落在一处,问程莞。
程莞点点头,道:“对。”
秦怀景移向女尸的胳膊处,道:“此处,一个月之内的新伤。”
“是!”
程莞不由得欣赏,秦公子就是领悟的快。
“而这一块脖颈上的伤痕,是今日所留。”
秦怀景根据程莞的结论,而就此推断出。
程莞颔首,看向老仵作,道:“不通医术之人,尚且都能明白这道理。李老,你仍然觉得,光线对于验尸来,并不重要么?”
她拿掉赤色的油纸伞后,再大致一看那些伤痕,完全就是一样的,根本看不出来具体。则分辨不出是什么时候的伤。
老仵作脸色煞白,半晌不出话来。
县令不由得吸了一口气,对程莞有了新的改观,道:“程姑娘这医术,可谓是相当了得,细致!”
程莞只是坦然的对老仵作,道:“所以。敢问李老,女子的医术,能否过关。经得起考验。”
老仵作面红耳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那你能不能根据尸身,找到凶!”
许是见没得刁难了,老仵作恼羞成怒,咬牙再度出难题考程莞。
秦怀景示意程莞看那女子脖颈上的掐痕,程莞轻轻一笑,道:“能。我已经知道凶是谁了。”
县令一愣,忙道:“这、这是怎么知道的?”
程莞对县令道:“老太爷,请先带着捕快将这名女子的夫君带来。我们当场对峙,看是否是他。”
那厢,捕快领命,去找报案人。
老仵作甩袖道:“当时,我给你爹娘验尸之时。就发现你娘胸骨断裂,脚踝开裂,你爹头颅重创。他们两人从悬崖上掉落,自然会是这样。不然,不符合常理。”
程莞道:“但李老有没有想过。若是先有人将他们杀害,再抛尸悬崖呢?”
老仵作一时语塞,眼神躲闪。
秦怀景负,淡淡道:“衙门捕快已经去核实过,程姑娘二验尸身得出。程谢夫妇二人,乃是先被人所杀,再坠落悬崖。”
县令附和道:“是啊!而且他们是脑袋先着地,所以那谢桂花脑袋有一处是偏的。程姑娘不是,但凡脑袋先着地的,都是被人从悬崖上扔下去的。”
老仵作顿时一句话也不发。
捕快把女尸的丈夫带来,那丈夫顿时哭天喊地。
程莞对着那死者丈夫道:“请把递给我。”
“干、干什么啊!”
“给我。”
程莞索性去抓,拉着死者的丈夫来到死者身旁。
县令看着满头大汗,擦了擦,问道:“姑娘啊,你有没有把握?”
“秦公子。”
她示意秦怀景相助。
死者丈夫挣扎不停,秦怀景伸禁锢着,露出其上的一颗扳指,十分瞩目。
程莞拿过上头的扳指,随后放在女尸的脖颈上比对,道:“老太爷请过来看,是不是一模一样的吻合?”
县令低头一瞧,大惊失色,道:“果然如此!”
程莞举着扳指,对老仵作道:“女尸的脖颈上的掐痕,明显的有扳指深刻的痕迹。乃是死者的丈夫没注意到上戴着扳指,在用力掐女尸脖颈时,无意留下的痕迹。”
死者的丈夫脸色大变,踉跄后退。
县令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老仵作的脸色愈加灰白难看,县令怒气腾腾的大喊道:“来人,把人给我抓起来!”
死者丈夫顿时跪地,木讷的看着,自知百口莫辩。
程莞看了一眼,道:“你经常家暴你的娘子,左邻右舍想必都清楚。这一次,你无意间失将她掐死,又贼喊捉贼的来报案。实在是罪不可恕。”
“我错了大人!饶命啊!是她在外面勾搭男人。”
死者丈夫拼命求饶。
县令大怒,捕快将人给拉下去,拖到衙门大牢里关上。
王双双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拍叫好,激动道:“太厉害了!简直让人大开眼界。我第一次看到这样验尸,这样破案的。”
捕快了句:“可不是,这干了四十年的老仵作,都比不上人家姑娘。”
老仵作脸色僵硬。
程莞面对着人,道:“李老。这下,你该认为我的医术验尸,不会出错了吧。毕竟,我与你无冤无仇,不会冒着掘自己爹娘坟墓的风险,请求老太爷翻案。”
县令两边瞧着,不知该如何维持这僵局。
“我还想问问李老。五年前,你验错尸,导致老太爷判错案子。这个罪名,你该如何承担?而且,李老自从我爹娘这个案子过后,就自请告老还乡了。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可疑啊。”
程莞的秀眸,定定的看着老仵作。
老仵作顿时心虚一阵,舔着干涩的嘴唇,脚都有些不定,眼神四移。
“我”
“老太爷,敢问这桩罪名该怎么判?”
程莞询问县令,县令抿嘴一会儿,就道:“这,恐怕要移送知府大人那里去,再行定夺。”
秦怀景瞥了一眼老仵作,道:“知府大人上头便是刑部。去了刑部之人,回来难。”
老仵作顿时惊慌失措,叩拜道:“大人,饶命啊!看在我为衙门做那么多年仵作的份上,饶恕我吧。”
程莞道:“若是饶了你,谁还我爹娘清白?五年的冤案,真相虽迟但到。”
县令生怕事情牵扯到自己,一脚就把老仵作踢开。
“把人给我提去知府大人那,本官要戴罪立功!”
赶紧踢球似的将锅往外推回去。
老仵作不甘被放走,拼命求饶,直到要出了衙门时,老仵作大喊道:“大人!是有人指使我干的。”
程莞秀眸一凛。
县令一脸讶异,道:“什么?”
老仵作跪了回来,恳求道:“大人,老朽的验尸之术从不会出问题!是有人背后威胁我,若是我不照着他的吩咐去做,我全家老性命不保啊。大人,请你为我做主,保我一家老安危!”
蓦地,又去恳求程莞,深知程莞聪明。
王双双诧异道:“怎么会这样还不快从实招来!”
程莞下意识看了一眼秦怀景。这几日,背地里陷害她的人,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老仵作忙道:“杀害程谢夫妇二人的人,就是”
可就在这一瞬间,忽然一根银针迅速地刺在了老仵作的脖颈后头。
秦怀景迅速接住老仵作,程莞快速按着其人中,道:“快,是谁!”
老仵作口吐鲜血,在她耳边道:“董董其胜。”
程莞松开人,老仵作不治身亡。
县令大惊,捕快连忙保护道:“谁,谁敢在衙门撒野。”
秦怀景拔了老仵作脖颈上的一根银针,看向那身后的地方,屋檐上,有一抹黑影离开。
“秦公子,你可知董其胜是谁?”
程莞皱紧秀眉,这根银针上涂了剧毒,是一血封喉。
“镖局董老大。”
秦怀景声音清淡道:“他上头,有三品御使官做靠山。这几年,一直肆意妄为。明面上走镖做生意,实则背地里经黑心事务。”
“可恨。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们么。”程莞道。
果然是民斗不过官。就算当初原身爹娘报官,县令也保不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