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纪念币02
卷耳是在周年庆结束——不, 准确来, 是在他下台之后,才发现自己神力再一次暴涨了的。
那会儿他已经卸完了妆,算从后台离开——上台之前他就和姜叔叔约好了, 两个人先去附近的烤肉店里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就在卷耳迈下一层楼梯、一只脚悬空的时候,突然心脏猛地一跳, 脑袋里一阵晕眩,就连手臂上的血管也有要暴动的迹象。要不是他下意识地扶住了楼梯, 可能下一刻就要摔下去了。
卷耳一个人扶着栏杆、慢慢地坐下来休息了片刻,神力像是一棵在他体内扎了根的树,以非常迅速的速度在他体内发芽、抽苗。
他忽然感觉到一阵难言的疲惫, 卷耳忍不住歪过头去, 突然就睡着了。
他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梦中的影像不再像当初天山时那样混乱,像个万花筒。
他置身在一片柔和的光中,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稳稳地托着他, 在茫然无边的白色天空中漂浮。
卷耳低头一看, 身下是一团鹅黄色细密的光芒,摸起来软软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卸下了犹豫和警戒心, 轻轻地趴在了黄光上面,任由它带自己去无边无际广阔的天地。
“卷耳,卷耳?”
“卷耳……快醒醒。”
卷耳迷离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在梦境之中,四周空无一物, 只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他。
“……师父?”
他揉了揉眼睛,四下张望,可是却依旧没有看见白钰的身影,“师父?你在哪儿呢?”
眼前悠悠地飘来一团雾,雾中渐渐浮现出了白钰模糊的身影,他那双祖母绿色的眼睛久久地凝望着卷耳,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他们……快要……没有时间了……”
白钰的声音像是掺杂了一道凌厉的风,混合模糊得叫人听不清楚。
“师父?你在什么? 我听不见。”
卷耳赶紧从那团‘黄光’上站了起来,他往前走了几步,但是白钰的身影却无声无息地飘远了一些,两个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永远无法翻越的鸿沟。
一道野风凭空吹起,吹得那片云雾快要散开,卷耳瞳孔骤然一缩,他急促地大声问道,“师父,你到底在哪里?还有……我到底是什么?”
“来不及了……”
越来越透明的云雾中,白钰慢慢地伸出一只手,他的声音像是破了洞的风箱,只剩下只言片语透过风传递了过来,“来找我……不、不要找我……我已经……去找……听……”
“师父!!”
卷耳猛地坐了起来,忍不住大口得喘气,胸口也起伏得厉害。
……他居然又梦到了。
梦到了昨天在楼梯上做的那个梦。
这两次的梦,梦中的细节他都记得格外清晰,身下那毛茸茸的触感、还有一望无垠的白色天空,就连师父那张模模糊糊的脸,还有那双绿眼睛里泛出来的悲伤,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这个梦这么真实?真实地差点让卷耳以为是师父在向他求救……
求救??
难道……
卷耳不敢再想下去了,他一把抹去脸上的汗珠,掀开被子、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一头冲了出去。
隔壁房间的大门正敞开着,一个清洁员推着车,正把一床被子塞进车里去。而姜云正穿着浴袍站在外面,他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手指头还夹了一根点燃的香烟——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卷耳赤着脚跑到姜云的面前,一见面就急急地,“我有话要和你!”
“……”
姜云看他的眼神还有些不太自然,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那根银链子,“什么事?”
卷耳望了望房间里摆着的两张柔软沙发,“不能进去吗?”
“……”
姜云道,“我房间里一团乱,没事,就在这儿吧。”
再让这崽子进去一次,他还要不要睡觉了?
“可是、可是在外面不方便。”
卷耳压低了声音,“我昨晚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不好的梦。”
姜云:“……”
巧了,我也是。
他们俩人站在门口大眼瞪眼,清洁员装好了脏被子,古怪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然后推着车走掉了。
两分钟后。
姜云败下阵来,“……行吧,进来。”
他顿了顿,然后别别扭扭地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递了过去,“怎么鞋都不穿就跑过来了?就算是夏天也要受凉的啊。你脸上怎么回事,出这么多汗?做噩梦了?早就跟你我们俩住一间,现在隔一条道,你有个什么动静我都不知道……”
卷耳把一次性拖鞋的包装拆了,把脚套进去,姜云还是一如既往地在那里絮絮叨叨,又拉着他坐到沙发上,煮咖啡拿毛巾,一通忙活,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不耐烦,那颗自从起床后就一直浮躁着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
“你梦见白钰了?”
怎么就从来没梦见过他……
姜云暗自醋了一下,然后帮卷耳的咖啡拉了一朵猫咪形状的拉花,因为头一回做这种娘不拉叽的拉花,他很有点手生,弄了半天才勉强拉出一个好看的形状。
他把那杯咖啡端在手上,然后在卷耳怪异探究的目光中装作坦然地递了过去,“怎么样,他和你什么了?”
卷耳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仔仔细细地把那个梦给描述了一遍,紧张地问道,“哥,你我师父会不会是出事了啊?”
“放心吧,你师父现在应该还是安全的。要知道他可是上古神兽白泽,比我的岁数还要大一两轮,哪儿那么容易出事。”
姜云沉思片刻,“不过他既然给了你预兆,还提点了你两次,一定是事态很紧急了。不定他这么多年来东跑西跑,就是为了他现在做的这件事……”
“他和你去找谁了吗?”
一提到这个,卷耳就十分懊恼,“没有,那会儿风声太大了,我没有听清楚……我只听见他隐约了一个听字。”
“谛听。”
到底是白钰这么多来的老搭档,姜云立刻判断出了白钰要卷耳找的人、不,准确来讲应该是神兽,“白泽通万物之情、晓天下状貌 ,谛听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他让你去找谛听,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想告诉你。”
“有什么东西想告诉我……难道是我的身世?”
卷耳眼睛一亮,简直就像黑暗里点起来的夜灯,他语气都急切了起来,“那谛听在哪里?”
“……”
姜云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谛听……他当年跑的比白钰还早,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人听过他的去向了。”
卷耳低下了头,眉眼也垂了下来,“……这样啊。”
眼看着夜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了下来,姜云心里一揪,连忙补救,“不过他以前朋友很多,我们挨个去问,一定能问出个究竟来……对了,今天台应卢他们应该能把暴风雪和伶幼带过来,或许……那个时候,你可以问一问他。”
·
“啊糗!”
伶幼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无精采地缩起了自己的四肢。
暴风雪坐在他旁边,悠悠闲闲地看报纸,“怎么突然起喷嚏来了?”
“不知道……”
伶幼郁闷地道,“总感觉有人在念叨我们俩。”
“还能有谁呗?”
贺君坐在副驾驶座上嗑瓜子,嗑得噼里啪啦响,“当然是我们老大了啊,能够做我们老大心尖尖、被挂念的人,子,你开不开心?”
伶幼:“……呕。”
贺君没再理他,而是转头问台应卢,“咱们到哪儿了?”
“等下了这段高速就快进B市了。”
台应卢着,忽然手机响起一道滴滴的铃声,他瞄了一眼来信人是姜云,便道,“贺君,老大发短信过来了,你看一下。”
“哦。”
贺君把瓜子皮扔进一旁的垃圾袋里,拍拍手拿起了台应卢的手机,姜云果然发来了短信,还是两条。
【老大】等会儿直接把他们俩带到B市的地牢里,我们在那儿碰面,有些事情现在就要问他们。
【老大】对了,你问问贺君,知不知道谛听最近的行踪?
谛听?那个爱偷听别人讲话的八卦精?
贺君撇撇嘴,回道,“老大,我是贺君,今天估计下午一点能到地牢。不过你问谛听干啥啊?他不是几十年前就消失了吗?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
【老大】……你不是老相好挺多的么,你再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
贺君当时就:“……什么老相好!没有!我还是一只单身待嫁的母狐狸呢!你不要随便污蔑我的清白!”
气势汹汹地把这条短信发出去后,贺君刚要把手机还回去,身后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谛听?”
“!!”
贺君吓了一大跳,转身凶残地一巴掌把半原形化的暴风雪给拍回了后座上——因为暴风雪原形太过自如,所以贺君他们很难困住他,这些天他经常半个身子变成雪花跑出来,经常把贺君吓了一大跳……不过只要伶幼在,他就不会溜走,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暴风雪被拍到后座上也不介意,他慵懒地笑了笑,“谛听这家伙,我几年前曾经见过一次……怎么,姜云在找他么?那他有事要问我,也是问的这个咯?”
贺君眼睛微眯,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暴风雪笑眯眯地道,“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十二月要来啦!我……我尽力参加日万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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