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赤狐狸02
暴风雪:“……”
雪花。
雪花。
……
他额爆青筋, 本来就白到快要近乎透明的脸更显狰狞,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几日不见,看来你颇有长进。”
“谢谢。”
卷耳彬彬有礼地道了谢, “要在这里吗?不过这里空间比较密封,对你应该很不利吧?”
暴风雪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头上的那个地洞, 一只手指的指尖已经悄悄地雪化了。
“不过。”
卷耳的金色眼睛望了望那个地洞,慢吞吞地道, “你要是跑掉的话,我会在整条街上无差别攻击喔……”
“姜云的莲火是王母所赐,祝他清扫邪祟、镇压妖物。”
卷耳眼睛一刻不错地望着他, “要是我不心把这一整条街都烧掉了, 那某只臭烘烘的鼬也活不下来吧? ”
暴风雪:“……”
要不是气氛不对,台应卢真的要啪啪啪当场鼓掌了。
“我知道其实他对你而言很重要。”
卷耳眨了眨眼睛,晃了晃尾巴, 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我们和平谈判吧?我放过伶幼,你放走贺君,这交易划算得很。”
“听起来是个很诱人的提议。”
暴风雪眯起眼睛, “不过抱歉了,我和伶幼不熟,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
卷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拒绝了,语气有点遗憾,“所以我真的很不喜欢傲娇, 有什么话就出来嘛。为什么总是要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呢?”
着,他重新站了起来,一张嘴的,一道金红莲火就从他口中直接喷吐了出来!
早就做好准备的暴风雪瞬间雪化,风裹挟着一大片的雪花,以惊人的速度窜出了地洞!
“台副处,这里就麻烦你了。”
卷耳着,一爪掏了过去,只见刚才还固若磐石的铁锁在姜云的爪子下就跟土豆一样,一下子就断成了两半。
着,他奋力一跳,硬生生地捅破了背上的那层水泥地,冲天飞出。
“……”
贺君呆得不知道什么好了,“不是,我才走了几个时啊,这魔幻一样的剧情是什么鬼?卷耳怎么会是老大,老大怎么会是卷耳……”
她着着,忽然惊悚地一把捂住了嘴巴,“卧槽,不会是他俩合体了吧?”
台应卢:“……”
·
另一方面,卷耳追着暴风雪冲了出去后,那动静很快就引起了穷奇三人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饕餮瞪大了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瞎掉了,“那那那是姜云?”
穷奇也愣了,一个不留神就被姜云差点烤焦一只手臂。
“不是他是最后一只貔貅了吗?”
穷奇一边躲闪着来自姜云的攻击,一边大骂道,“这一定是姜云的□□术!”
姜云:“???”
他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缩了一圈的“自己”正满天空的撒蹄子乱跑,他不禁勃然大怒,“放肆!是哪个妖物敢冒充我?!”
“是卷耳。”
谛听游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不必担心。他的潜力和爆发力……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高。”
“卷耳?”
姜云把这些事联系在一起,脑子转了转也就串起来了,顿时火气全消,语气中颇为自豪,“那是自然。”
崽子也太聪明了叭!简直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孩!
谛听:“……”
他扫了一眼姜云,目光复杂,不过碍于现在战况紧急,他也没多什么。
卷耳撒开四肢在天空中尽情奔跑——貔貅在天庭中担任巡夜一职,神州大地这么宽广,为了能每晚都来回巡视一遍,貔貅为此锻炼出了非常完美的速度。
“雪花?你还要跑吗?”
他跑的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想要再来一圈,“你的速度有点慢呀。而且再跑就要跑出G市了,这可不行。”
“……”
暴风雪听卷耳话里的意思,像是要折返回去一样。
他咬了咬牙,绕了半个圈,全速向着穷奇他们冲了过去!
卷耳也灵活地一个左转弯,紧紧地咬在他身后。
“穷奇……”
饕餮看着远处那头和姜云一模一样的貔貅,正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向他们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妙,“这、你看看?”
梼杌就很直接了,“两个姜云我们是铁定不过的,不如暂时先撤退。”
“……”
好不容易重遇貔貅,本来设想好的和他血战三月的场景结果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勃然大怒道,“是谁看的地牢?!”
梼杌道,“是混沌。”
“……”
穷奇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梗在脖子里。
“走吧。”他目光阴沉,虽然算是战败,但是他嘴角却轻轻地勾起一个弯来,“来日可期。”
他们这次刚破除封印,妖力都未曾恢复到彼此的巅峰水平,既然如此,那自己的私仇不如先放一放,等那位大人成功复活归来,那区区一个貔貅,都能捉来当皮球踢。
就在暴风雪即将加入这边战局时,穷奇仰天长啸一声,随后和饕餮、梼杌三人迅速地往上一跃,渐渐地隐于了空气中。
“……”
暴风雪席卷过这片断壁残垣,最后在一个尖角上化成了人形。
此时台应卢已经把贺君接了出来,也就是,现在的局面是……五一。
“哟,好巧啊。”
姜云痞痞一笑,“这不是绝顶聪明暴风雪吗?什么风把您刮来了?”
暴风雪:“……”
他沉默了片刻后,冷静地吐出一句话,“我有一笔交易,想同你们谈谈。”
“还谈什么?”
贺君只恨这次没把丁婵带上,不然定要叫暴风雪尝一尝鞭子的滋味,“这家伙的嘴里从来没有一句真话,我看一把火把他烧了算了。”
“贺姐。”
暴风雪扫了她一眼,“你要是烧了我,只怕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弟弟的下落了。”
贺君脸色骤然一变。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都是一脸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
台应卢看向贺君,有些意外,“你还有个弟弟?”
“……嗯。”
贺君别过脸去,似乎不是很想提及这件事,“他把我弟弟抓走了。”
“这好办,带回去叫谛听审问便是。”
姜云着变化成了人形,一甩手、一根金色的绳子从他的袖子里飞了出来,然后直接捆住了暴风雪的手腕,“这绳子上面我特地下过了封印,你要是敢不老实,即刻灰飞烟灭。逃一次简单,逃两次可就难了。”
貔貅卷耳此时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很调皮地道,“娘娘这次还要变成雪花飞走吗?”
暴风雪:“……”
“他想做娘娘,我可不做这倒霉乾隆。”
姜云翻了个白眼,上去把绳子系紧,最后还了一个蝴蝶结,满意地上上下下量暴风雪,“嗯,挺适合你的。”
“……”
暴风雪看看自己手腕上的那个蝴蝶结,难得的没有发怒,“姜处长,我们来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交易?”
姜云挑了挑眉,才不信他的鬼话,“现在做正经生意都是要营业执照的,你有吗?”
“……”
暴风雪突然笑了笑,“您没必要在这里和我俏皮话。”
他眼眸一暗,声音也低沉了许多,“我知道一个,你内心深处最不敢出的秘密。”
“秘密要是被人知道,那就不叫秘密了。”
姜云嗤笑一声,“还内心深处……你跟我搞什么黄金八点档剧情,读心术的鼻祖可还在这里呢,你挡着他的面班门弄斧……不太好吧?”
暴风雪看都没看谛听。
在众神兽之中,只有谛听能听取世间万物的声音,上天赐予他一扇门,就必然要拿走一扇窗。谛听的体力和神力远远不及貔貅和白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而且谛听为人心谨慎——难听点,就是窝囊,这一点连暴风雪都瞧不起他。
“我不会读心术,不过你心里真的没有什么秘密吗?”
暴风雪笑了笑,目光落在了卷耳的身上。
姜云看看他古怪的笑容,再看看卷耳,忽然慢慢地攥起了拳头,“……你拿这个威胁我?”
卷耳:“???”
台应卢:“……”
坏了。
他也算是最早的知情人之一,暴风雪那个眼神,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算不上威胁。”
暴风雪淡声道,“我们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姜处长,我建议你好好考虑,或者,如果这个筹码还不能动你,那我还有很多。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卷耳虽然听不懂他们在什么,但是还是忍不住变成人形,插了一句嘴,“你还有多少筹码?我真想,你是我见过最贪生怕死的妖怪。”
“没有人不怕死。”
暴风雪听到他的那句话,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大,他冷冷地道,“不怕死的只是没有看见寿命的终点罢了。”
他继续道,“姜处长,时间对于我而言,比对于您而言宝贵多了。这笔交易做不做,全看您。”
这其实就是明着的威胁了:
要是你不放我走,我立马告诉卷耳你喜欢他的事情。被一个同性喜欢,大部分男人都会觉得恶心吧?
姜云陷入了沉默。
“是什么事情啊?”
卷耳茫然地拉着姜云的袖子,不知所措地偷偷看他的脸色,“很、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吗?”
姜云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和我有关?”
卷耳半猜半蒙,“是我的身世吗?还是师父的事情?你不用顾忌他,我不会生你的气的……”
虽然姜云平时很傲气,很碎碎叨,有时候还会莫名奇妙生气。可是他也会给他带早饭,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给自己买最喜欢喝的可乐。
姜叔叔人这么好,他只要不杀人放火,那做了什么……
他都不会生气的。
“卷耳……”
“不要苦着脸啦。”
卷耳看他皱着眉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慌张,下意识地按着他的嘴角轻轻往上提,“不如这样吧,我想到一个好方法!我捂住耳朵,也不用读心术,这样他什么我都听不见了。怎么样?”
着,他就抬手把自己的两只耳朵捂住了。
“我听不见啦!”
卷耳大声地,“哥,你放心吧,一点都听不到。”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不用。”
姜云着,轻轻地把卷耳的手给拿了下来,“我的秘密其实很简单,也的确和你有关。”
“所以,你要听好,我的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爆炸的云雾散去,空气中的水分一点一点地吸收了回来,姜云的声音像是被风、云和这些细的雾珠润色过一般,听起来又温柔又随和,简直有点不像他。
“我准备好了。”
卷耳深呼吸一口气,“你、你吧。”
但是姜云并没有开口,他轻轻抬起手,正好托住卷耳的两颊,像是猴子心翼翼地捧住湖面中那轮明月一般,心又虔诚。
他微微低下头,在卷耳白净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
风正好经过,吹开了卷耳的头发。
这是一个带着清新咸海风味的吻。
卷耳想,味道有点像他之前最喜欢吃的海苔。
·
“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欢迎收看G市的天气预报。在经历了一周的暴雨后,台风‘风眼’终于撤离了G市。接下来的一周将恢复到正常天气,明日气温最高32°c,最低27°c……”
贺君把电视关掉,声道,“之后不会下雨了,可以订机票了。”
台应卢也悄声回道,“我们六个人,到时候怎么选座位?”
“还让那两位一起坐呗。”
贺君朝两间对立的、紧闭着的房门努努嘴。
“不好吧。”
台应卢担忧地,“老大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房间里,我估计就算坐飞机,他也不好意思和卷耳坐一块儿。”
贺君分析道,“你想想,他不和卷耳坐,剩下来的人选就是你、我、谛听还有暴风雪,暴风雪危险指数最高,pass。我……我是个女的,他肯定要我俩保持距离啊。”
“那我也不要和卷耳坐。”
台应卢想象了一下姜云又吃醋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手上倒立的汗毛,“太可怕了,还是让他自个儿别扭去吧。”
贺君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他们俩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面部表情读出了许多内容,于是俩人悄咪咪地躲到阳台里,又拉上窗帘关上门,然后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你老大这是在作什么呢?”
台应卢完全不能理解,“你卷耳也没拒绝他……没推开我就当没拒绝。这么大好的机会,不应该继续发展么?结果突然闹起了脾气,还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
最可怜的是他们这些围观群众,这些天为了不刺激到姜云,他们都是蹑手蹑脚走路、蹑手蹑脚吃饭、蹑手蹑脚睡觉、看电视都不敢放声音,只能看字幕……
一人失恋,全家倒霉。
真实,太真实了。
“老大他本来就心高气傲的,面子上挂不过去了呗。”
贺君毕竟是女孩子,心思比台应卢细腻一些,“你想咱们老大,从前在天庭的时候那可是风云人物,被玉帝下来了也是被各大皇帝尊崇,宠爱长盛不衰……”
贺君唏嘘道,“头一次喜欢一个人,手足无措也是能理解的。”
两人诉了半天的苦,刚要回房间,忽然看见卷耳的身影在窗帘后面晃了晃。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趴在阳台门上听墙角。
这几天大水退去,物价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卷耳出门买了点菜,简单地做了三荤两素还有一汤,外加两海碗的白米饭。
然后他拿了一个托盘,摆放好之后,去敲姜云的房门。
这几天姜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谁去敲门都不应,大家送饭也不吃,只有卷耳送的他会吃。
但是会吃并不等于开门,每次都是卷耳把饭菜放在门口,走了之后姜云才去拿。
卷耳声音软软的,“哥,吃饭啦。”
房间里没有传来回应。
“我之前给你放在地上,看见有蚂蚁在餐盘旁边爬来爬去的……”
卷耳很机智地道,“我怕现在还有,你知道的,夏天虫子多。”
姜云:“……”
半天之后,房门才吱呀了一声,张开一道五毫米的缝,充分体现了门后主人的复杂内心。
“你来接吧,有点重。”
卷耳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把这脸皮薄的貔貅给揪出来,下的套那是一个接一个的,“我手拿的好酸。”
果然,一听他拿的累,姜云就不舍得了,门缝扩了扩,最后伸出一只胳膊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盘子、开门、拿进来、关门。
动作一气呵成,完全不给敌人丝毫见缝插针的机会。
卷耳:“……”
哼,还好他早就准备。
果然,半分钟后,房门那边传来了压低的声音,“……你多拿了一双筷子。”
仔细听还有些不自然。
“没,没多拿。另外一双是我的。”
着,卷耳的肚子适宜地唱起了空城计,“我就做了那么多菜,想和你一起吃来着。”
这次门后的声音没有犹豫,“那你吃吧,我不饿的。”
卷耳还在发育期啊,孩平时就嫌弃自己个子不高,再不吃饭,更加不长了。
然后又露出了一条门缝。
卷耳这次没再犹豫,他以双十一抢红包的速度,快准狠地把一根手指卡进门缝里去了——这下他看姜云还怎么关门。
姜云顿时就惊了,“你手……我要夹到你了。”
“你夹吧。”
卷耳赖皮地,“我不怕,就是有点疼,没事,疼了我就叫。”
姜云:“…………”
这都是跟谁学的坏脾气!
他威胁道,“我真的夹你手了!”
“夹吧。你不夹就别想关门了。”
卷耳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夹了就再也不跟你做好朋友了。
姜云:“……”
然后卷耳看见那扇门轻轻地动了动,姜云轻轻地拿门边碰了一下他的手。
卷耳笑了笑,赶紧真情实感地“啊!”了一声。
姜云吓了一跳,他以为自己还是没注意好力道,哐啦一下把餐盘给放下,然后一把把门给拉开了,“伤哪儿了?我看看我看看,疼不疼??我去拿红花——”
剩下的那个油字他念了半天,不出来了。
皮蛋手上没一点伤痕,还一脸得意地仰着脸看他。
作者有话要:姜云:欠。
卷耳:一个试试?
姜云:……就了!不了你要上房揭瓦!
(然后凑过去不要脸地在卷耳脸上亲了一下)
卷耳没那么快动心,大家等等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