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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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在中间调停道:“书庭这孩子可怜啊。两位公子哥,得饶人处且饶人,放过他这一回吧。”

    “老伯,有些事儿你并不知内情,今日我们是一定要带他回去的。”

    伯思不疾不徐。

    “公子莫要蛮横,强行带人离开,普天下怕是都没有这样的律法。哪怕官老爷来了,也需给个罪名,方才能行。”

    “顾老先生虽不在了,可我们都曾受过他的恩惠,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的独苗孙子被人欺负。”

    “就是,就是。”

    众人着,把顾书庭牢牢护在身后,庙内一时僵持起来。

    不知门外谁喊了一句:“陵王殿下驾到。”

    “听陵王殿下最是仁厚。”

    “就是,让陵王给评评理,也省的两方争吵,辩不清楚道理。”

    众人纷纷看向沈铎严。

    沈铎严一撩衣袍前襟,抬步走了进去。

    “爹爹。”仲熠像是找到救星一般,立时扑了过来。

    那边众乡邻皆是一愣,脸上现出担忧神色。

    他们互看一眼,暗暗地往后退了几步。

    顾书庭站着没动,就那么定定望着沈铎严。

    沈铎严征战沙场十数载,第一次和一个孩子对峙。

    “你我与你有杀父之仇?”沈铎严语气平淡。

    一句话出口,在场众人皆是满脸惊诧,纷纷看向顾书庭。

    顾书庭深吸一口气,昂着头,满脸不服输,“是,我爹爹顾真当年就是被你所杀。”

    “所杀一词十分不妥。两军阵前,不是敌死便是我亡,那番紧要时刻,胸中除了家国大义,连个人生死都抛之脑后,谁还会记起个人仇怨?

    你爹爹为西洲战死,乃是西洲的英豪,是守家卫土的大英雄。却不是我的仇人。想必在他心里,也从未把我当做仇敌来看。”

    “你少拿这种大道理来洗脱自己,别以为我,便好骗。”

    顾书庭扬起脸,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他脸上伤痕触目。

    仲熠别过头去。

    “你还,有些道理,你还不懂,以后长大了,你必将明白。只是今日,我们需把个人恩怨解释清楚。”

    顾书庭自知理亏,低了低头。

    “你误会我于你有杀父之仇,故而突袭我妻子,让我们失了一个孩儿。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灭子之恨亦然。”

    顾书庭听了这话,不由紧张起来,双眼露出惊恐神色,往后退了两步。

    一旁老者鼓了鼓勇气,刚想张口求情。

    沈铎严一记眼锋扫过去,老者话到嘴边,却没出口。

    “你误会我在先,给我扣上杀父之仇的罪名,实在是冤枉;你暗算我妻儿在后,虽其中有误会,却是实打实的罪名。

    我虽心有不甘,可念你年少失怙此事便不予追究。从今后,我沈家和你顾家,两相扯平再无恩怨。至于你是走是留,那是你的事儿,自行决断。”

    沈铎严完,扭身看一眼伯思和仲熠,了一声“我们走”。

    他率先走出破庙,众侍卫慌忙跟上。

    仲熠心有不甘,还想跟顾书庭上几句话。

    得易冲赵山使个眼色,赵山一把抱起仲熠,半哄半强制,把人给带了出去。

    ****

    启秀学堂自是没办法再待下去,沈铎严把三个孩子留在府上,筹谋着过了春节,再寻一个靠谱的先生,到家里来教。

    林玉慈休养了半个多月,再起来时已经到了年边岁末。

    四,像是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亦或是璀璨夺目的烟花,在一家人心中留下短暂的绚烂,转眼消失。

    日子终究重新归于平静。

    陵王府的春节,过得平淡且温馨。

    因着亲朋少,多少些许冷清。一直到元宵节时,方才恢复热闹。

    燊州素有上元赏花灯的习俗,打从春节前,便有能工巧匠在东城门外扎了灯山,以便游人赏玩。

    更有商贩前往,卖起了各色零嘴吃和玩意。一时间,东城门外热闹异常。

    元宵节这日,太阳尚未落山,沈家便早早地用了晚饭,准备齐全,一家人乘坐了一顶黑色马车,前去赏灯。

    三个孩儿第一次见如此热闹的场景,兴奋地如出笼的鸟儿。

    沈铎严把孩子们交给侍卫看护,自己则牵着林玉慈的,一路走一路观赏。

    亥时过半,一家人才意犹未尽回到府上。

    一进门,却意外地见到前厅内,居然坐着久未谋面的夏滢滢。

    她一脸愁容坐在官帽椅上,显得颇为焦急,见沈铎严进门,不等丫鬟通禀,自顾自便跑着迎了过来。

    “见过春阳郡主。”沈铎严拱行礼,完抬眸环视前厅,纳闷问道:“桐安没有一起回来吗?”

    “二哥,他”还未张口,夏滢滢便低低地啜泣起来。

    “他怎么了?”沈铎严一脸纳闷。

    “他死了。”

    沈铎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桐安正值青年,身强体壮,有勇有谋,怎么会突然而亡?

    “大过节的,春阳郡主莫开玩笑。”沈铎严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夏滢滢。

    “他是我二哥,我怎么会开这样的玩笑诅咒他,呜三日前”

    沈铎严心头一阵狂跳,催道:“你先别哭,把事情来龙去脉清楚。”

    话刚完,又觉得不妥,冲得易使个眼色。得易会意,转身命人做好了警戒。

    沈铎严把夏滢滢重新让回前厅,回身关严门窗,这才道:“你吧,三日前发生了什么事儿?”

    夏滢滢抽抽搭搭,“三日前,二哥奉命入宫侍疾,不料在太平宫门前被人伏击,身中数箭而亡。”

    “行凶的是什么人?”沈铎严心底冰凉,幽幽发问。

    “行凶的是我大哥,当今太子,夏桐苒。”夏滢滢得咬牙切齿,可见是恨极了。

    “桐安当初决意做一个闲散贵人,不跟你大哥争夺皇权,便已表明了心迹,为何还要杀他?”

    沈铎严声音中含着怒气和不解。

    桐安已经退让至此,不跟长兄有任何争夺,却为何还丢了性命?

    沈铎严想不明白,也气不过。

    “还不是因为我父皇”

    夏滢滢边哭边,嘴里很是含糊不清。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