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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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过了午后申时,才见沈铎严拖着疲惫的身躯进门。

    林玉慈慌忙迎上去,一个字不问,上去先抓着沈铎严的右臂寻找伤口。

    “你干嘛?”

    沈铎严脸上羞赧,语气微怒。

    “仲熠你右臂受了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这,怎么找不到伤口?”

    林玉慈连珠炮发问,因着没寻到伤口,脸上带了喜悦,眼中一丝侥幸。

    沈铎严不屑扫她一眼,艰难把左臂抬了抬。

    “左边?”林玉慈不可置信。

    她绕到沈铎严身侧,垫着脚顺着他身后左肩往下看,只见衣袍上一条半尺多长的口子。

    暗红血迹印在玄色衣袍上,不凑近了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她壮着胆子扒开衣服看了眼,一道伤口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这,怎么伤这么重?快快快,去,去请大夫。”

    林玉慈慌乱无措,眼睛盯着伤口,尖声吩咐下人。

    秦管家听了吩咐,嘴里喊着“这就去,这就去,王爷您再忍忍。”边边往外跑,脚底拌蒜,连滚带爬,一刻也不敢耽误。

    府上下人皆乱,沈铎严倒一副平静样子。他吩咐下人好好招待孔栾他们,不等交代完,便被林玉慈拉着,进了内院。

    林玉慈皱着眉,满是心疼,亲自上伺候着他洗漱更衣。

    待一切收拾停当,厨房送来了饭菜。

    林玉慈边盛汤边问道:“饿坏了吧,先喝口汤润润胃。”

    等她盛好扭脸,却不见预料中的狼吞虎咽。沈铎严正相面一样,坐在桌旁,连筷子都没动。

    “怎么了?不合胃口?”她很是纳闷。

    “胳膊疼,抬不起来。”他面无表情,语气依旧平淡。

    “你左臂受伤,右握筷。”

    “连着神经,两臂都疼。”沈铎严一本正经胡八道。

    林玉慈无奈瞪他一眼,抬取过汤匙,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沈铎严乖乖张嘴,顺从咽下。

    “我想吃蘑菇。”沈铎严盯着满桌佳肴,看也不看林玉慈,抬指了指。

    林玉慈撇撇嘴,夹了一筷子喂过去。

    沈铎严心安理得大嚼特嚼,不等咽下,又吩咐:“鸡丝看着不错。”

    林玉慈顺从又夹起一筷子鸡丝。

    昨日两人的争吵隔阂,谁也没提,像不曾发生过一样。

    可两人之间,又隐约有丝丝不同。

    林玉慈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事儿,就想着找会把昨天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以免沈铎严误会。

    几次张口,可一看到他暗淡的脸色,发青的双眼,便不忍心出来。

    所幸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解释的话,回头再不迟。

    眼下好好吃了饭,用了药,让他安稳睡上一觉,才是正经。

    两个人一个喂,一个吃,正忙得热火朝天。

    毫无征兆,帘动门响,“咚咚咚”,放炮仗一样,冲进来三个的身影。

    “娘”“爹”

    称呼未及喊完,三个家伙便被眼前情景惊呆了。

    爹爹居然让娘亲喂饭?

    伯思纳闷看看仲熠,分明在问,爹爹胳膊残了?吃不了饭了?

    仲熠挠挠后脑勺,很是纳闷,没有啊,我回来时爹爹还他胳膊没事的。

    彩之八卦,曾见方玉珂喂过得易,知道男女之间喂饭,明感情好。

    她不同于两个傻子的表情,而是弯着眉眼,捂嘴偷笑。

    当场被抓包,沈铎严脸皮再厚,也装不下去了。

    他艰难咽下嘴里鸡汤,呛得咳了几声,慌忙拿起帕子擦嘴,边擦边喃喃抱怨:“我我自己能吃,你偏要喂,伤得是左臂,又不耽误右吃饭。”

    林玉慈没想到被他“陷害”,一时解释也不对,不解释也不对,只惊恐、委屈、不甘地瞪大双眼,苦笑着看看三个孩儿,再瞪一眼沈铎严。

    彩之捂嘴偷笑,边摆边露出一副“我们知道,我们明了”的表情。

    林玉慈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回头瞪沈铎严一眼,暗道,猪八戒倒打一耙,你能耐啊。

    沈铎严讪笑告饶,适时地倒吸一口凉气,像是伤口疼得厉害。

    林玉慈和三个孩子再顾不得追究刚才的事儿,忙围上去察看伤口。

    吃了饭,大夫正好赶来。

    所幸,没有伤到筋骨,经过简单敷药包扎,又给开了几幅药。大夫叮嘱禁止剧烈运动,静养半月便可。

    送走了大夫,林玉慈铁面无私,把三个叽叽喳喳的家伙撵回他们各自的院子。

    回到内室时,沈铎严已经闭眼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

    她蹑蹑脚,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他的睡颜,担忧了一天一夜的心,这才渐渐安定下来。

    她长舒一口气,身心俱疲,却毫无睡意。

    双合十,心里默念一遍:“感谢玉皇大帝,感谢观音菩萨感谢你们保佑父子俩平安归来,他日有会,定然到庙里焚香还愿。”

    她这边挨个道谢,甚至把孙悟空和猪八戒都谢了一遍,不成想,很突兀的一个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

    “你该信我。”

    沈铎严突然开口,吓了林玉慈一激灵。

    她慌忙扭头看去,却见他并没有睡着,正侧躺在床上,定定看着自己。

    “我,我这不是,担心嘛?”

    “担心什么?担心我敌不过歹人,被人暗算,一命呜呼?”

    林玉慈难为情扭扭脸,不敢轻易承认。

    “那你太看我了,我沈铎严驰骋沙场十来年,区区几个毛贼,还能奈我何?”

    “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了。”

    林玉慈顺势道歉告饶。

    沈铎严不依不饶,气愤道:“为人父母者,明知子女陷于危难之中,哪怕是刀山火海,就算拼了性命,也得毫不犹豫往前冲啊!怎么能打退堂鼓呢?那还算是人吗?”

    他越越激动,林玉慈不敢有丝毫反驳,只实话实话道:“道理我都懂,我就是怕,怕有万一,再伯思、彩之日后还需靠你护他们周全。如若歹人只为寻仇,我去也是一样的。”

    她当时确实是有此打算的。

    同床异梦的夫妻,马后炮表忠心这类的话,自然是不信的。

    可沈铎严深知林玉慈的为人,对待三个孩儿,她毫无私心,甚至比他这个当爹的还要更尽心尽力。

    当年在北闵,生死攸关之时,她也毫不犹豫站到了他前面。

    为了仲熠,她同样甘愿以命相陪,这番话他自然是信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