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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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国舅慌忙迎了出去,弯腰躬身行礼,把那人引进屋内。

    身后有随从替那人摘下风帽,露出一张苍白的消瘦面庞。

    来人不是旁人,乃是当今太子,临朝监国、执掌西洲朝政大权的夏桐苒。

    沈家暗卫早已得到消息,半个时辰之前,夏桐苒轻车简从,乔装改扮,刚刚踏入燊州城。

    对此,沈铎严并未感到意外。

    为了麻痹对,不得不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迎上前去依照规矩下跪行礼,&p;qt;见过太子殿下。&p;qt;

    他膝盖尚未落地,夏桐苒抬扶住了他,“免礼”。

    夏桐苒声音尖细,不同于桐安的粗门大嗓。

    沈铎严略一分神。

    明明兄弟俩全无相像,一个瘦弱,一个壮硕;一个肤白如病,一个黝黑康健

    “本宫此番前来,乃有要事相商。”

    “太子殿下一路劳顿,不妨坐下再谈。”王国舅一脸谄媚,早顾不得沈铎严。

    “此番甚好,大家落座。”夏桐苒抬做个请的姿势。

    沈铎严不敢托大,几番退让,三人这才落座。

    “本宫素来听闻沈爱卿骁勇善战、雄才伟略。虽不曾深交,可仰慕之心,由来已久。”

    夏桐苒一开口便是恭维,更印证了沈铎严的猜测。

    沈铎严羞赧摆,“太子殿下过誉,沈某愧不敢当。”

    “哎,爱卿莫要过谦,当日你凭三万借来的兵马,助我夏家一门脱困,此番谋略胆识,已经无人能敌。父皇和本宫,自是都牢记心间的。”

    沈铎严心中了然,明知他所求何事,故意装出一副懵懂慌张的样子,抢先推脱道:“万岁爷威名远播,沈某不过顺应天意罢了。”

    开局不顺,夏桐苒看一眼王国舅。

    王国舅会意,站起身帮二人斟酒,一边倒酒一边:“太子殿下慧眼识才,跟着他自是没错。陵王殿下才干卓绝,莫要自谦。如此良辰美景,得逢知己,王某先干为敬。”完,仰脖一饮而尽。

    这是准备把他灌醉,然后诱骗?

    沈铎心中鄙视。行伍之人的酒量,你们怕是想象不到。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听闻爱卿征战沙场十几年,对于西洲北方的大周,可曾了解?”

    果不其然,夏桐苒切入正题。

    几日前,有探子来报,西洲北疆与大周接壤处,近来摩擦频繁,很不太平。

    听夏桐苒第一反应并非增兵对峙,而是派了使团和谈。只是,和谈结果很是密,未曾外传。

    由此推断,只怕,和谈已经失败,夏桐苒不得不另做打算。

    只是,西洲归西洲,沈铎严归沈铎严。在他心里,自始至终也不曾把西洲当做故土来看。

    保卫边疆、守家卫国一,便也牵扯不上。

    沈铎严轻笑摇头,“沈某不才,从未和大周打过交道。北闵北疆皆有段家守卫。”

    夏桐苒刚张嘴,便被沈铎严硬生生怼回,心头渐怒。

    “阁下当初也算北闵皇族,也曾是伸伸便能摸到龙椅之人,难道就甘心在燊州偏远之地,憋憋屈屈蜗居一辈子?”

    沈铎严没想到夏桐苒张嘴便戳他痛处。

    心头堵着一口气,脑子里却理智异常。

    他眯眼一笑,“沈某枉活如此年龄,到如今才算悟得,人这一辈子,平安健康乃是第一福祉。日后能在燊州养老,也算是我的福分,何来憋屈一?”

    夏桐苒不由火冒三丈,却又不好发作,惹怒沈铎严,并非他此番目的。

    于是,冲愣在一旁的王国舅又使了个眼色。

    王国舅素来酒肉之徒,谈正事时拘谨得泼洒不开,见夏桐苒看看他,又看看酒,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心花怒放,端起酒杯道:“燊州城虽,却也是万岁爷赏赐的藩地。陵王殿下必然知恩图报,不忘万岁爷这份恩情,对不对?”

    沈铎严点头。

    “那咱们就遥祝万岁爷龙体康健,寿与天齐。”

    呃,这番马屁,拍得有点怪。沈铎严想笑,却又不好驳了对方翁婿的面子。

    在王国舅的巧嘴滑舌之下,二人连饮三杯,都带了三分醉意。

    见火候差不多了,夏桐苒又开口道:“大周近来野心勃勃,几番试探,如若依着我的性子,必是咽不下这口气,发誓与之决一雌雄的。

    奈何眼下朝中武将,老的老,的,像爱卿这般可用之才,几乎无人。本宫也是为难。”

    他一边,一边暗暗观察着沈铎严的反应。

    话已至此,沈铎严如若敏,就该表上一份誓死追随的决心,然后顺势请战,以解君王危困。

    沈铎严何尝不知夏桐苒心中所想。可是,沈铎严不愿那样做。

    不为别的,只因为夏桐苒这人,他不配。

    夏桐苒为人毒辣阴狠,自己亲兄弟都容不下,他会容得下沈铎严?

    如若答应了,自是做了他的炮灰,牺牲自己,助他登基。只怕等不到赶跑大周,夏桐苒这人就耐不住性子,会过河拆桥,鸟尽弓藏。

    到时,沈铎严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难。

    “西洲朝堂人才济济,可堪重用之人,不下十数个,随便一个挂帅,都能把大周打得屁滚尿流,滚回老家去。太子殿下不用多虑。”

    沈铎严装作口齿不清的样子,含糊道。

    “他们的水平,本宫是知道的,跟爱卿比起来,简直泥云之别。如若此番爱卿挂帅,那必是万无一失,马到功成。”

    话已经得如此明显,就不信你还能推脱。

    谁料,沈铎严摇头傻笑,“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半年多来,沈某居于燊州,围囿于府衙,沉溺于琐碎日常,不是调解乡邻矛盾,便是断一些鸡毛蒜皮的案子。对于带兵打仗,排兵布阵,早已生疏。沈某惴惴,怕辜负太子爷的重托。”

    夏桐苒不由心头怒起,脸色越发阴沉,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心一横,冷着脸道:“今日得见,本宫心里更是印证了当年桐安对于爱卿的评价。”

    他居然还有脸提夏桐安?

    沈铎严对上他的视线,问道:“裕王殿下,曾如何评价我?”

    “他你胆量不足,稳妥有余。”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