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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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想到,林玉慈母子会那么顺利从青枫寨脱身。

    豹文安大喝一声,众山贼都停在原地不敢动弹。

    豹文安丝毫不留情面,把二当家的想要加害他的内幕,悉数抖了出来。

    他一开口,后边自然有人站出来附和,把往日二当家的罪状,一一列举。

    某年某日,抢回来的金银曾被他私吞;

    某年某月,他拉帮结派搞团体,把忠心耿直的某位兄弟挤走;

    某年某月,他违背豹老寨主的规矩,抢夺了某位告老还乡清官的钱财。

    话题一开头,便起来没完。

    本打算看戏做壁上观的二当家的,意外成了批判的对象。

    他急得满头大汗,借故上茅厕,乘人不备,偷偷潜出寨子。

    一举扫平障碍,豹文安乐不可支。他自然知道留不住林玉慈,干脆好事儿做到底,痛痛快快放了他们。

    梁山伯和祝英台十八里相送,那是两情相悦。

    豹文安一路送下山,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这边情深意切,林玉慈那边胆战心惊。

    伯思、仲熠和彩之三人,则冷言冷语,怒目而视,恨不得冲上去群殴豹文安。

    要不是林玉慈拉着,以仲熠那火暴脾气,豹文安还真不是他的对。

    匆忙告别,一行人继续赶路。马车自是不能用了,干脆骑马而行。

    伯思和得易共骑一马;方玉珂背上背着儿子,怀里搂着彩之;林玉慈则把仲熠紧紧抱在怀里。

    仲熠扭了扭身子,暗暗往前挪了挪。

    今日这马,乃是青枫寨所赠,跑惯了山路,此时跑在官道上,四蹄轻盈,脚程很快。

    林玉慈骑马技术不高,而仲熠以前骑的都是矮马。所以,她难免捏了把汗,生怕出点意外,再把仲熠给摔着。所以,双臂收紧,把仲熠牢牢抱在怀里。

    家伙莫名其妙耍起别扭,左右晃了晃肩膀,以示抗议。

    “娘亲,有句话,不知儿子当讲不当讲?”

    这话一出口,相信每个人都有判断,那便是不当讲。

    可是,仲熠别扭得沉着脸,让林玉慈摸不着头脑,于是,大方道:“但无妨。”

    仲熠并没有贸然张口,而是眨了眨眼,思量一番,才道:“爹爹曾教过我们,男女授受不亲。不知外公可曾教过娘亲?”

    仲熠拐了弯表达,大大出乎了林玉慈的预料。

    她内心想笑,却又不好打击仲熠的心思,于是装作无所谓地道:“现在马匹有限,等回头到了下一处驿站,如有不错的,咱们再买来给你骑。”

    “我的不是这个。”伯思有些急。

    “那你的什么?”

    林玉慈眨眨眼,侧身盯着他的脸。

    仲熠脸腾的红了一片,嘀咕道:“娘亲揣着明白装糊涂,也难怪总有不怀好意之人”

    呃,他话里有话,林玉慈听出来了。

    她谨慎看看左右,探身凑到仲熠耳边,低声问道:“谁不怀好意?”

    “就是,那个”

    仲熠见原本骑马走在最前边的高沧赟,折返过来视察队伍,忙闭口不言。

    高沧赟路过林玉慈身边时,跟母子俩简短寒暄。

    仲熠翻着眼皮,一副古怪模样。

    林玉慈心道,糟了,必是这家伙误会了。可是以前的种种,又不好跟他解释,便装作不在意,顾左右而言它。

    仲熠依旧扭捏,暗暗地往前边又挪了挪,和林玉慈的身体保持半尺的距离。

    一股陌生感涌上心头,林玉慈盯着家伙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脑袋里突然被一个念头击中,突然清明。

    这孩子,懂得男女之别了?

    以前在燊州时,伯思和仲熠两人分院别居。日常也和沈铎严接触较多,虽每日都给林玉慈请安问好,但都是客套有礼。

    却不知何时,他们已不像时候那样,一味缠着她,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现在母子二人共乘一骑,靠得如此近,他便觉出别扭来。

    想到这,林玉慈有些懊恼,后悔自己粗心大意,忽略了仲熠的心思。

    于是,她暗暗往后挪了挪,两人保持了安全距离。

    她心里想着事儿,身又不敏捷,一下子坐得歪了下去,失了平衡,眼看着要摔下马去。

    方玉珂骑马在母子俩身后,及时上前扶了一把,这才没有酿成祸事儿。

    众人闻讯,都过来询问,林玉慈心虚,不免涨红了脸,推脱是自己不留神造成的。

    待众人散去,仲熠又幽幽开口道:“爹爹果真得没错。”

    “啊,你爹爹我什么了?”

    “爹爹,娘亲惯来粗心大意,毛毛躁躁,让我们兄弟多加心,也免得爹爹他担心。”

    林玉慈撇撇嘴,“你爹爹现在忙得脚打后脑勺,哪儿有功夫担心咱们呀?”

    “大丈夫,守家卫国,总是没错的。”

    仲熠站在沈铎严那一边。

    林玉慈不服,“守家卫国,守家卫国,总该有先后之分。”

    “爹爹本领大,自然是要卫国。我和大哥本领,守家的重任,责无旁贷落到我们身上。孩儿自然不敢懈怠。可是今天,娘亲不该拦着我。

    那登徒子一脸猥琐相,连爹爹一根汗毛都比不上,却还敢觊觎娘亲?

    想一想就好气!娘亲不该拦我,让我把他暴打一顿,也算替爹爹出口恶气。”

    仲熠得咬牙切齿,林玉慈心里却翻江倒海。听仲熠的口气,分别时,沈铎严定是瞒着她,叮嘱了兄弟俩一些东西。

    “你爹爹,有什么恶气呀?”林玉慈试探挖坑。

    “大丈夫自该坦荡,身高虽不能自己决定,品行总该崇尚高洁。可是,那矮子连‘非礼勿视’的规矩都不懂,实在是让人生气。

    他爹爹既然没教给他,我就应该当场指出来,教训他一顿。日后他才会长记性。”

    “他心智不全,又身有残疾、父母双亡。有些轻微事儿,也别太苛求。他总归是个可怜人。”

    “娘亲这话什么意思?莫非你”

    仲熠一脸不可理解,扭头望着林玉慈。

    林玉慈知道他误会,示意他坐好,才道:“大丈夫守家卫土固然重要,可是心存大爱,怜悯众生,也同样重要。”

    这道理太虚无。

    他梗着脖子道:“娘亲这话欠妥。爹爹过,博爱无可厚非,可也要看对方是谁。如若是歹人,自是不值得可怜。

    否则,这份可怜,便成了歹人为非作歹的通行证,怜悯众生,反倒没有任何意义了。”

    仲熠得头头是道,林玉慈一时愕然,竟然不知该作何反驳。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