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催婚
沅河,乃是大周和北闵的分界线。
盛夏时节,河水丰沛,两岸绿草如茵。
秦月来至在河岸边,一勒缰绳,凝眸望向对岸。
此处河面宽约数丈,河水清澈见底,并不算深。
耶律旸抬制止大批人马跟随,只挑了两名贴身侍卫,率先趟河而来。
“这子,胆儿还挺肥。”方义云暗暗低语。
秦月扭头看沈铎严,见他微微摇头,于是端坐马上,并没动。
耶律旸来至在秦月跟前,拱抱拳,“久闻段元帅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秦月挑眉看他一眼,淡淡吐出“幸会”两字,随即扭脸看向别处,十足傲慢。
耶律旸并不恼,反而细细打量她。
只见她一袭月白铠甲,胯下威风凛凛桃花战马。
本来带了几分英气的五官,戎装着身,反倒透出几分柔和气质。
英姿飒爽、八面威风!
好一个巾帼女英雄!
“耶律将军约我们前来,并非只为客套吧。”秦月开口不善。
耶律旸垂眸一笑,再抬头时,目光坦然,直白道:“有一事请求,还望段元帅答应。”
秦月拧眉。
“叶繁,梁好,我不管你们怎么称呼他,现在,我想你们放了他。”
“放了他?凭什么?”
不等秦月有所反应,方义云抢先开口。
“两军阵前,交换俘虏也是常事。我这边只提出他一人,你们也可提其他条件。对不对?”
耶律旸并没有寻常主帅那般古板,反而带了几分痞气。
“他对你们来,无足轻重,于我却不同。”
耶律旸厚着脸皮,再次拱。
秦月弯唇一笑,微微探身,问道:“恕我愚钝,阁下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叫对我们无足轻重?”
耶律旸:“”
“他乃段家军叛臣录上排名第三的人,是为数不多,背叛北闵后依旧活到如今的人。
放他走,我段家军军威何在?”
秦月半眯双眼,态度已经十分坚决。
“事出有因,他并没有出卖什么。”
耶律旸固执。
“难道,杀人不死,便没罪?”
“”呃,这丫头牙尖嘴利。
“恶人被反杀,还要倒找赔偿?”
“”呃,好像哪儿不对,却无法反驳。
“结果固然重要,但动同样重要。”
耶律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出口。
秦月见他目瞪口呆,心下暗爽,傲慢一扬下巴,不再理会。
耶律旸在秦月这碰了钉子,转头把目光落在沈铎严身上。
“想必,这位便是沈先生吧?”
他神情不阴不阳,盯着沈铎严的脸。
沈铎严今日打扮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别人都穿了铠甲,唯独他,一袭月白长衫,头顶玉冠束发,不出的儒雅尊贵,道不尽的风流出挑。
“早就听段元帅身后,有一位幕僚沈先生,才思卓绝,运筹帷幄。”
沈铎严只觉好笑,暗道:你又不是猴子参加蟠桃盛会,怎么还来这种结交攀附的套路。
简直幼稚!
“今日得见,果真不同凡响。”
沈铎严含笑看向耶律旸,只见日光照在他脸上,一半透着蜜样光泽,一半隐在阴影下。
如他的人一样,有时阳光,有时暗黑。
阴晴不定的人,总要心些。
沈铎严轻摇折扇,对上耶律旸的目光,含笑问道:“两国交战,鄙人姓氏名谁,重要吗?”
“先生自谦。如果没猜错的话,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赤面阎罗’,对不对?”
众人一愣。
沈铎严的底细,就连段家军里,也很少人知道。
耶律旸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沈铎严目光沉沉,双眼透出杀。
驿站内,方义云前来探望亲妹子方玉珂。
大舅哥最近喜怒无常,得易生怕错话,借口准备晚饭,去了集市。
“夫人,等你们打完仗,回了玉昭,什么也得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方玉珂一边哄着儿子,一边闲话家常。
方义云叹了口气,不见丝毫开心。
“大哥,这战事,你看还得多久才能结束?”
方义云:“”
心道:他哪儿知道啊,他一个先锋官,既不是当权者,又不是挂帅者,岂能洞悉此等密。
如果让他选择,他既希望战争早点结束,既没有流血伤亡,也不用再担惊受怕。
可是,如果边疆太平,她是不是就需要
如果那样,以后怕是再难见到。
想到这,方义云心头暗戳戳地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见他沉默不语,方玉珂试探着问道:“大哥,可有看上谁家姑娘?”
方义云喝了口茶,然后在外甥的脸蛋上捏了一把,对这问题置若罔闻。
看他反应也该知道他的态度,方玉珂不由着急。
“你也老大不了,终身大事再耽误下去,咱们老方家的香火,都让你给耽误了。”
“这事儿急不得,以后再。”
方义云这个闷葫芦,总算是开了口。
“怎么不急呀?你看看大营里,像你这么大的,人家都成了亲,孩子也老大不了。你看着,就不眼红?”
方玉珂快人快语。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眼红别人最是要不得。”
方义云一副看破红尘的语气。
方玉珂皱眉,“可是,也不能总拿这个当理由啊,大家都等着缘分来敲门,八辈子也寻不到心上人。”
方义云抬眸,眼神一亮。
方玉珂心头一震,忙找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总该想想九泉之下的爹娘”
不等她完,方义云抬制止,不想再听下去。
催婚失败,方玉珂暗暗咬牙。
看来她还是太年轻啊,催婚没经验。
催婚的方法有很多种,比如,夫妻恩爱,强行给单身狗灌狗粮;或者抱着娃娃,让单身狗眼馋
这些都是行之有效的法子。
可方玉珂偏偏选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末招,把已经故去的父母搬出来事儿。
兄妹二人的谈话氛围,马上变得怪怪的。
方义云若有所思,目光沉沉望着她。
直把她看得心里发虚,不敢再下去。
“大哥,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厨房准备的如何了?”
她借故溜走,出了门靠在墙上,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屋内只剩下方义云一人。
他起身看向窗外。
天色已晚,西山的阴影渐渐变大,如怪兽的影子。
脑子里,不受控制想起了几日前的那个夜晚。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