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堂会

A+A-

    林玉慈目送香香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这才转身来到后窗边。

    她警惕往外看一眼,地上并没有期盼的人影。

    正纳闷,只听树上传来一声口哨声。定睛看去,却见沈铎严正悠闲地躺靠在树杈上,眯眼瞧着她。

    不同于她的神色紧张,他反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没心没肺地打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林玉慈吓得慌忙四下张望,生怕被人发现。

    她忙推开窗户,退到一旁。

    沈铎严起身站定,弯腰如猿一般,在枝头几个腾挪,身子如鸟儿般轻盈,瞬间轻轻落入屋内。

    林玉慈隐藏在窗帘后面,确认安全后,方才脚麻利关严窗户。

    她谨慎做完这一切,转身看沈铎严,他已经大马金刀坐在桌边,拎着茶壶自斟自饮起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林玉慈紧张地声音发颤。

    沈铎严不答不问,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下,板起面孔做为难状。

    “不顺利?”

    林玉慈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正犹豫该如何安慰他时,却见他冲她招。

    她乖顺把耳朵凑了过去,不期然沈铎严咧嘴轻笑,附在她耳边低低道:“非常顺利,不日便可扭转乾坤。”

    她不可置信回看他,一双大眼睛里半是疑惑。

    “真的?”

    她有些破音,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

    沈铎严故作高深点头应道:“那是自然,也不想想我是谁的夫君,又是谁的爹爹。”

    他神情放松,眼神笃定,想来并不是单单为了安慰她而故意的假话。

    林玉慈心中大石卸下,拍一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刚准备招呼沈铎严吃些东西,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柳妈妈好!”香香稚嫩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

    林玉慈大惊失色,慌张看向沈铎严。他却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

    他甚至冲她笑了笑,示意她莫过于紧张。然后起身环顾四周,径直走向衣柜。

    “柳妈妈,您去哪儿呀?”香香颤巍巍的搭讪,很是反常。

    “一边去,别挡道。”柳春花的声音透着不耐。

    “哎,哎呀”

    “噗通咣当”一声,不知什么东西,接连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柳春花尖细的斥责声传来,“你这死丫头,没一点眼力见儿。再这么鲁莽,看我不打死你。

    去去去,把洒地上的水给我擦干净。”

    香香唯唯诺诺的声音由近及远。

    林玉慈心头怦怦跳,不出口的复杂情绪。扭头再看沈铎严,他已经悄无声息藏进了衣柜里。

    “当当”,敲门声传来,伴随着柳春花压抑不住喜悦的尖细嗓音,“林姑娘在屋里吗?有一件大好事儿给姑娘。”

    大好事儿?

    林玉慈轻哼一声,低头整理一下衣衫,故作镇定应道:“柳妈妈请进。”

    柳春花一见林玉慈,脸上笑得如一朵秋日怒放的菊花,眼角的褶子比菊花的花瓣还多。

    “给林姑娘道喜,给林姑娘贺喜,你可真是咱们翠怡楼的贵人呐。”

    柳春花满脸谄媚笑容,扬一扬中的帕子,意外地冲林玉慈蹲了一个万福。

    “柳妈妈客气,不知喜从何来呀?”

    林玉慈心头怕得要死,可面上依旧端着镇定自若。

    “范太师府上刚才过来传话,要接姑娘入府参加堂会呢。”

    范太师?

    入府参加堂会?

    这哪儿是喜,分明是龙潭虎穴。

    林玉慈本能摇头,哀求道:“女子初来乍到,一不懂规矩,二不懂礼数。这可万万使不得,万一得罪了贵客,怕会连累您呀。”

    柳春花一听,亲昵把搭在林玉慈肩头,把她按坐在椅子上,“姑娘放心,太师府的堂会,可不像别家的堂会那般乱糟糟的,满朝文武挨个数一数,能参加的也没几个。有幸接着请柬的,那可都是人中龙凤。

    不别的,咱们翠怡楼能有这份殊荣,一来仗着我跟太师爷的交情,二来嘛”

    柳春花意味深长看林玉慈一眼,意思十分明显。

    范太师上次没得,怕是早被吊足了胃口。此次特意请她过去,自然

    柳春花心里有些酸,暗自拿自己跟林玉慈做对比。

    比完在心头微叹一口气,岁月不饶人啊,想当年

    好汉不提当年勇,好女不提少时娇。柳春花心里羡慕嫉妒恨,却又不得不承认,满园子姑娘,范太师谁都看不上,唯独点名让她去,可见才貌出众自是没得挑。

    日后想要牢牢傍住范太师这棵大树,还得仰仗着这位初来乍到的林姑娘呀。

    于是,低声下气又道:“今儿我跟你一同前往,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自会拼了这把老骨头,为你保驾护航。

    姑娘你也得争气,不为妈妈我着想,也该为了园子里其他姐妹考虑。日后她们出门,一提这般殊荣,腰身也比别家姑娘挺直几分。”

    林玉慈撇嘴,心道:别的姐妹?面都没见过,凭什么为她们考虑?舍我一个,为了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我还没傻到那个份上。

    她这边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就听门外“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扭头看去,只见周奇拎着裙摆,已经冲了进来。

    “姐姐要去太师府参加堂会?”

    “她”跑得有些气喘,颇有几分争宠失利气急败坏的意思。

    不等林玉慈答话,柳春花抢过话头,“你姐姐这般才貌,这温柔的性子,你呀,日后得多向她学学才行。

    昨日那个莽汉鲁夫,泄完火提起裤子就走,出了这个门,只知道打打杀杀,扭头连你名字都想不起来。那样的男人,你趁早忘了得好。”

    柳春花一副教训口吻,周奇全不在意,爽直开口:“我也要去。”

    “你?去哪儿?”

    柳春花鄙夷地撇撇嘴,态度显而易见。

    “太师府的堂会,为何姐姐去得,我就去不得?”

    周奇梗着脖子申辩,腮上的胭脂涂了大半张脸,侧面看去,像猴屁股一样滑稽。

    柳春花掩口失笑。

    “上一次我跟姐姐一同伺候范太师,他老人家还夸我来着。”

    “夸你什么?”柳春花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周奇很不服气,挺了挺胸前硬邦邦的馒头,“范太师夸我阳气十足。他老人家,这是别的姑娘们身上没有的,唯独我有。”

    “她”有些自豪,柳春花却忍不住大笑出声。

    阳气十足?

    这是夸春楼姑娘能用的词儿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