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他说话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江篱觉得脸腾地烧了起来,同时也被水呛得咳了起来。
陈意连忙站起身,替她拍着后背。
“小心一点。”他说话的声音难得的温柔。
江篱没咳了,两人安静坐着,一时间,似乎都想起了往事。
这个家,曾经也是一个温暖的家。
门外响起了钥匙扭转的声音,然后,门开了,两人下意识看过去。一个中年女人看到他们一愣,旋即笑了:
“陈意回来看你爸了啊。”
陈意和江篱都站了起来。
陈意唤了一声:“冰姨。”
江篱跟着唤道:“冰姨。”
“哦,你应该是小篱吧。快坐,别客气。早知道你过来,我就不让阿蓝去外婆家了。宝贝,快进来。”
随即,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从外面冲了进来。那眉眼,跟陈忠就像一个模子进来的一样。
江篱心里一震,后续她就不太清楚。这男孩子看起来应该是在云宁和陈忠离婚前就有的了。
“宝贝,这是你陈意哥哥,叫哥哥。”女人热络招呼着。
江篱看到陈意已经冷了脸,他的眸子死死盯着小男孩。
“他几岁了?”陈意开口,声音却有一些不稳。
“八岁啦,宝贝,快叫哥哥。”冰姨答道。
陈意身躯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时。手心一凉,陈意低头,就看到江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并轻轻碰了碰。
陈意反手握住,他握得有点紧,江篱只觉得手被他握得有点疼,但她脸上仍然笑着,没有缩回来。
小男孩有点害怕的躲到了妈妈的怀里,太可怕了,这个大哥哥,要吃人一样呢。虽然长得好看,可是,小孩子的本能知道,陈意并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冰姨不太满意:“宝贝,让你叫哥哥,不懂礼貌吗?”她在小男孩身上拍了一下,小男孩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哥哥”,然后就跑进了书房,朝陈忠撒娇。
“爸爸,妈妈刚刚打我。”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
陈忠将小男孩抱了起来。亲了亲,里面传来小男孩的笑声:“好痒,爸,你别用胡子扎我呀。”
冰姨把东西放好,招呼道:“坐吧。吃点水果。今天中午就在家吃饭,正好我买了鱼,可以做酸菜鱼。”
陈意垂眸道:“不用了,冰姨,我走了,我们要赶回学校。爸,我走了啊。”
陈忠从里间出来,看着陈意的眸子,带了点愧疚:“不吃饭了?”
“嗯,不吃了。”
“好。”
陈意想起前天晚上,他是住酒店的。冰姨带了点愧疚的样子:“不好意思啊,陈意,你的房间,因为阿蓝和弟弟都想做一个室内篮球,所以,被占用了。”
这个家,也已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陈忠送到门口,陈意的手一直紧紧拉着江篱的手,没有松开。
直到到了停车的位置,陈意才松开他的手。
江篱回头看了一眼,问:“陈意哥哥,你没事吧?”
陈意抬起头,看向她,狭长眼眸幽深:“我能有什么事?走吧。先去买点东西,我们应该要明天中午才到,你还是再叫焦迪给你请一天假。”
“好。”
江篱揉了揉自己的手,被陈意一直牵着的手,现在放开了,还有点酸麻。
*
两人在外面吃了午饭,车驶入了高速。
陈意专注的开着车。他技术娴熟,车开得快又稳。
两人都没说话,江篱靠着椅背。
静静的,有点犯困,她本来只想眯一下的,结果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江篱睡得并不沉,但眼睛就是睁不开。
陈意偏头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惊鸿一瞥,江篱甜美的睡相却像烙印在心底。
江篱长得好看,陈意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自己本身就是美男子,看惯了自己的皮相,再看别人,都是寻常。
再说,他喜欢江篱从来不是因为这长相。
她只是,恰好在那一年来到了他的身边,不早也不晚。
陈意看着前方,手将车载音乐关掉了。
一时间,只剩下了汽车开动的声音。
陈意回到小城头天晚上,住的酒店,陈忠来见他。
父子俩沿着江边散步,聊了很多。
他知道陈忠娶了冰姨之后,除了冰姨带来的阿蓝,还育有一子。他去了Z市,偶尔回来小城,也不知道是不是机缘巧合,他一直没跟那孩子碰上过。
只是今天见到了,他才知道,原来那孩子,早在妈妈离婚之前,就已存在。
他们都瞒着他。
陈意一时间眼睛黑得如墨,脚下油门加速,车速越来越快。
蓦然间,他瞥到江篱,理智回笼,不由松了油门。
陈忠说,这些年也不是没有后悔过的。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知道,云宁是男人都想要的一块瑰宝,他得到了,却没有珍惜。
陈忠还拍了拍陈意的肩,说:“阿意,以后,别走爸爸的老路。女人,也都是那样。遇到了值得爱的女孩子,就好好相处下去。别像我,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迎着江风,凭栏而立。风把陈忠的头发吹得飞扬起来,陈意看到他两鬓花白的头发,和他眼里隐隐闪着的泪光。
陈意收回视线。
他说:“爸,你知道吗?我曾经恨过你,还恨过江篱。”
可是看到陈忠提起云宁时的痛苦懊悔模样,陈意却觉得原来这件事的受害者不只他一个。他以为父亲是没心的,以为他是冷血的,这种认知,才更让他痛苦。
直到现在,父子俩坦承交谈,陈意才知道,陷入这漩涡,还没有走出来的,已不是他。
而他,之所以能走出来,因为,他已找到了钥匙。心病还须心药医,古人的话,真的极具智慧。
江篱的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就是那解锁的钥匙。
那个台风出去找她的日子,陈意发誓,只要能找到江篱,只要她能好好的,他发誓会重新来过,如答应林秀的一样,护她一世周全。
陈忠说:“小篱并没有做错。你这是迁怒。”
“爸,道理我都懂。”可是这些年,他的恨意需要找到一个出口。
“不过,我都想通了。爸,妈过得挺好的,你不用念了。”陈意说完,陈忠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