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猪呢？”

    “谁搭话谁就是猪！”

    “你！”姚晓晓真是拿焦迪没办法。

    江篱摇摇头，不由好笑。姚晓晓这样子，她自然是不喜欢的。不喜欢归不喜欢，姚晓晓也没什么坏心，懒得搭理就行。

    宿舍一时又安静了下来。

    江篱托腮翻着书，突然想起路上跟陈意的对话。

    她轻声问焦迪：“娇滴滴，如果一个女人要养一个男人，要花多少钱？”

    焦迪正在喝水，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江小篱，你好啊。你已经有陈学长那样的极品了，还想包养小白脸？”

    “去你的，娇滴滴，我说正经的。”

    “嗯，我想想啊，要看这个男人败不败家，爱不爱花钱。不过男的都还好吧，不是，江小篱，你给我说清楚，你要养谁？你要养陈学长，开玩笑吧？”

    江篱做了个鬼脸，说：“你觉得可能吗？我就是这么一问。”

    她忍不住揉了一下自己的脸。

    陈意哥哥，应该不败家吧？

    *

    一月的时候，全国大部分地方下了极大的雪，小城也不例外。

    江篱打电话回去，林秀就告诉她，村里下大雪了。

    这么些年，老家下过雪，都是小小的雪，今年的雪下得山路都不能走了。

    江篱自然是叮嘱林秀要注意安全。她给林秀寄了点钱过去，免得林秀连好炭都舍不得买，这个冬天又该冻出病了。

    林秀从邻居家接完电话，脸上就带着乐呵呵的表情。

    邻居自然是对江篱夸个不已。

    人生死有命，富贵无常。人心善变，但人心也是最复杂的东西。

    谁能想到，江老汉随手捡来的小婴儿，会在他去世之后，成为林秀的依靠呢。

    江篱坐在图书馆自修。

    Z市的一月也有冷的时候。海滨城市，风很大。

    她坐的靠窗的位置，看到树木被风吹得摇曳着。

    天有点阴，没有太阳，乌云沉沉，比较像她被江老汉捡到的那个冬天。

    明天就是她的生日呢。

    她想江老汉了。心里装了点事，书就有点看不下去。

    爷，您老还在天上看着我吗？江篱心里默默念着。

    她憋足了一口气，一路走来，小小年纪，最是艰难。但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来她的肩上，责任重大，她一定会好好的。

    今天陈意没在学校，焦迪吃午饭的时候问：“江小篱，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你想要什么礼物？你不开口，姐就随便送了。”

    食堂里人声嘈杂，焦迪凑近了问：“陈学长呢？他不会忘记你的生日了吧？”

    江篱摇了摇头：“他应该不知道。”她在陈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岁的生日了，她是春天去的陈家，秋天又重新回的江家。

    “要不要我告诉他？”焦迪觉得过生日，男朋友不表示，真的太不够意思了。

    江篱摇了摇头，说：“娇滴滴，我不想过生日，真的。”

    这是她离家后的第一个生日，但那又如何。

    她回到江家就没有过过生日了。

    江沙江浪过生日的时候，还有鸡蛋和长寿面吃，到了她过生日那天，江老太就想到伤心事，对着她一顿咒骂：“你为什么要投生到我们江家？如果不是你，我就能抱孙子了。”

    一开始江篱也哭过，后来她就不哭了，只是用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江老太看。

    江老太有时被盯得恼火了，伸手就是一巴掌：“看什么看！还不赶快干活去！”

    那时江篱一直不明白，她做错了什么啊？就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吗？

    重男轻女的时代，可是也有女孩子可以被疼爱被娇爱，为什么她们就什么也得不到呢？

    这样的奶奶，说出去，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不信吧？

    所以，当江明去世的时候，江篱除了心里有点淡淡的痛淡淡的哀伤，她哭不出来。

    可是一想到江老汉，江篱心里就发堵得厉害。

    焦迪一想到江篱在江家的处境，也不由沉默。她突然能理解，为什么江篱不喜欢过生日了。

    而她，从小到大，一盼过年，二盼过生日。过生日也有新衣服穿，还有礼物收，还有奶油蛋糕吃。

    她的哥哥焦安每年都会给她准备礼物，而且，必须是双份的。

    “江小篱，不哭，不哭，你不想过就不过啊。”焦迪有点慌乱，忙递过纸巾给江篱去擦。

    江篱摸到脸颊上的湿意，她居然哭了啊？真难为情。

    江篱连忙擦干。

    有人看见了，不由小声议论：“哎，这不是那个谁吗？跟陈意谈恋爱的那个，怎么哭了呢？是不是被甩了？”

    “真的假的，也太快了吧，不说半年，连两个月都没挺过去哎。”

    “分了不好吗，我们也有机会了。听人说，只要谈了恋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就会继续谈下去了。嘻嘻。”

    江篱觉得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偏头，看到好几个女生看着她窃窃私语，江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娇滴滴，我脸上没什么吧？我怎么感觉大家都在看我？”

    焦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还能有什么？你突然伤心垂泪，众人以为你被陈学长给甩了啊。”

    江篱忍不住笑了，焦迪这脑子转得够快，果然不愧是看多了爱情小说的人。

    “哎，娇滴滴，你这脑瓜子，不去当编剧可惜了。”

    “那是，我倒也想了。说不定咱真去当编剧了。”

    “想做就去做，我支持你。”

    看江篱恢复了平常朝气的模样，焦迪暗暗松了一口气。

    *

    麦堡店

    同事问道：“江篱，你男朋友今天不来接你啦？”

    江篱摇摇头，说：“也不能每天都来接，我怕他会累。”

    “你呀，别对男人太好了。谁谈恋爱不作天作地的，你这样体贴，小心你男朋友会觉得你不需要他，久而久之，他再遇到一个会撒娇会作的女生，就去向别人献殷勤了。”

    “哎呀，小美，你胡说什么。又不是所有男生都喜欢那种女孩。”

    “没事的，米米姐，我也是刚谈恋爱，我还真不知道女生谈恋爱该怎么做才好。”

    “真心即可，为对方着想，努力变得更好的自己，这样就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