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别拎着我啊
江绛捧着脸看戏,心道看着文静乖巧的江鹤可真好哄,被推出来做出头鸟。
晏怀殊那个死板的老干部,一看就知道没有情趣,距离产生美啊,等着吧,时间长了全都幻想破灭了。
“殿下可答应?”江鹤按捺着激动与兴奋,“就在京郊一处猎场,江鹤恭候殿下。”
“你瞧本殿像是有空的样子?”晏怀殊望着她轻嗤一声,随即拿过一旁的茶壶倒了杯水,慢条斯理道,“本殿忙于朝政,参加此宴都是挤出来的时间,且十日后,你可知再过八日乃是秦国使臣入京之日?”
“回去问问文伯候,他一定知道。”
晏怀殊喝了口茶润嗓,冷瞥一眼江鹤已经僵硬凝固的笑脸,修长的指轻轻叩在案桌上,一下一下漫不经心,“这般热的天,穿着轻盔骑猎,可是会中暑的。”
“本殿骑射练习,只为在战场上带走一条敌命,若是用来消遣本殿可不屑。”
墨袍男人话落,江鹤已是满脸苍白,堪堪镇定行过一礼,便含着泪匆忙告辞。
江绛坐在地上复杂咂舌,晏怀殊真的是个狼人,对女孩子也太凶了。
呵,注孤生,画个圈圈诅咒你。
正画着圈圈的江绛眼前突然出现一角衣袍,墨底的,边上用金线勾勒出祥云纹案,简洁而不失威仪。
有点眼熟呢。
此时,头顶传来熟悉的嗓音,他压着声音,有些低沉,还有点凉嗖嗖的。
“起来。”
江绛僵硬的抬起头,便一眼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她讨好的笑了笑,摆了摆打招呼,“嘿,中午好呀。”
“哎哎哎,别拎着我啊!”
江绛被迫站起身,短腿飞快的努力的想要跟上男人的步伐,“走慢点,慢点,衣服卡我脖子了!”
顺着门一路到了侧殿,江绛终于获得自由,想要瘫倒在椅子上,却因为男人那凌厉的眸光,吓得抬头挺胸乖乖站好。
标准的军姿,就差喊一嗓子报告长官。
皇后眼神怂怯怯的,晏怀殊头痛的揉了揉眉心,“你今日又是在作什么妖?”
“没啥呀,就是怕他们不自在,我就想晚一点再来嘛”
“那你何时来的?”若不是南岭发现的早,不知自己还要被她看多久的笑话。
“咳,那个”江绛心虚的垂下眼睑,揪着自己的衣角,“和你差不多吧。”
晏怀殊闻言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与宫婢极为相似的衣服,剑眉轻皱起,“你今日就打算穿着这衣裳见人?”
“当然不是。”江绛抬就扯掉了腰带,低着头开始解开衣扣,晏怀殊连忙转过身,头痛的扶额。
文伯候府到底是怎么教导皇后的。
江绛听见动静,抬起头便看到男人背对着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出声,戳了戳他的后背,
“大哥,我就外面裹了一个外袍装装样子,你怕个啥。”
晏怀殊:“”
衣服利落的一扒,江绛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凤袍,还好今天不热,不然她这都得捂出痱子来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九凤步摇,递到晏怀殊面前,催促道,“帮我戴上,这里没镜子。”
这步摇十分眼熟,晏怀殊犹豫了片刻,接过,皇后便乖巧的凑过头来,抬给他指位置,“这儿,放在流苏步摇上面一点就行。”
晏怀殊从未做过此事,有些笨拙心的给皇后戴好,还特意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江绛满意了,朝他挥挥,“你回去吧,我得从正殿进去。”
罢便提起裙裾,碎步跑出侧殿。
江绛站在游廊下,一瞥就看到了众妃步入殿中的背影,心道纯妃应该也到了,里面有她和晏怀殊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随即抱着柱子眼巴巴望着宫门,期待着月牙的出现。
“皇后娘娘?”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江绛回头,便忍不住挑了挑眉头,“宋姑娘。”
那日跪在她凤辇前求她为姐平冤的宋淑真。
“娘娘既然到了,怎不进殿?”宋淑真眼神中透着些许阴郁,与当初那番岁月静好的初印象反差极大。
“本宫落了东西,宫婢回宫去取了。”江绛露出官方的微笑,客气道,“宋姑娘怎的出来了?”
宋淑真自嘲一笑,“娘娘自该明白淑真如今的处境的。”姐姐之事让宋家蒙羞,她早已被排挤。
“那日冒犯,还请娘娘恕罪。”她吐出心里头那口郁气,却还是沉重万分,宋淑真垂下眼。
“那日淑真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一心认定娘娘会插那件事,只差淑真这一个台阶而已。回府之后想起那时情景,淑真都觉得有些可笑又吓人。”
“仿佛被人操控的傀儡一般骇人。”
江绛忘性大,过去的事早已不想再提,“本宫已经不在意了,宋姑娘无需纠结。”
但看宋淑真一副沉郁丧气的模样,她心软了一下,“宋姑娘,人向前看,老是想着往事只会深陷在黑暗里转圈圈,找不到路的。”
皇后眼神干净清澈,宋淑真竟不敢直视她,慌乱的躲目光,她匆匆一福身,“淑真告退。”
宋淑真离开后,不多时月牙便回来了,主仆二人这才入了殿。
“恭迎皇后娘娘——”
江绛挺直了脊背,保持着皇后该有的仪态落座,等殿内重新热络起来,她绷直的背才微垮,忍不住揉了揉腰。
再也不举办宴会了,这一举一动都要端着架子,好累,简直自找苦吃。
晏怀殊就坐在江绛左边朝下一点点,余光瞥见皇后一脸麻木,蔫儿的不行,便知她最感兴趣的估计就是躲着看戏。
“本殿公务在身,不是比画吗,开始吧。”
嗯?这才吃了几口饭菜啊,晏怀殊就要推进度了。
江绛卡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清了清嗓子,“那来人,将画呈上来。”
半晌后,一个个宫人各自捧着一幅画,鱼贯而入进了殿。
江绛扭头看向身后,想让月牙规则,却发现她没了踪影,疑惑的扫了一圈,纯妃注意到上方的异常,淡笑着起身,将规则重新了一遍,“各位皆知,今日画展主题乃是栩栩如生。”
“彩头乃皇后娘娘所绘的一本画册,南疆上贡的一对七彩琉璃盏。”
“娘娘们也有各自的彩头,就要看谁能拿走这些了。”
“太子殿下呢?”温贵妃优雅的一笑,“殿下总不能只来走个过场吧?那多没意思。”
晏怀殊闻言淡淡瞥了一眼江绛,好的走个过场而已呢?方才不知多少个贵女凑过来,烦得不得了,如今他还要掏腰包赔个彩头进去。
江绛心虚的挪开眼。
被坑了,晏怀殊还是很淡定,朝南岭勾了勾,等他过来抬抽出他腰间的长剑,往桌上一放。
“本殿的彩头就是这把剑。”
“噗”江绛刚喝的果酒差点喷出来。
“好了,彩头够了。”她抬示意,“选比吧。”
她完月牙就回来了,江绛还没来得及问她刚刚去了哪,就见她脸色凝重的低声道,“娘娘,画室起火了。”
“什么?!”江绛一呆,画室着火了?!!
她慌忙起身,顾不得殿里还有那么多人,提起裙摆便从门离开,凤辇都没坐,飞快的着往凤栖宫跑去。
她的画可别化成一堆灰啊!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出什么事了,好焦急的样子。”
“那还比不比画了?”
公子贵女们私底下讨论着,江鹤按捺着火气,心中暗骂江江关键时刻掉链子,众妃也疑惑的交换着眼神。
“皇后怎么走了?”
“应该是凤栖宫出了什么事吧。”
晏怀殊示意长岭跟去看看,然后冷静的沉声道,“继续。”
纯妃从这变故中回了神,连忙收敛起情绪,“皇后宫中有些事要处理,我们画展继续。”
温贵妃身旁,贴身侍婢靠上来声道,“皇后的画室着火了。”
“你们提前动了?”温贵妃皱起了眉头,她不是了晚上再行事。
那侍婢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的人。”
“娘娘,莫非是颜贵妃那边的?”
温贵妃端起面前的酒杯,自然的饮一口,“本宫也不知。”
“别管那么多,太子还在这,皇后那里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