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父看出桑从寒听不进他的话, 转而看向苏豫, 意味深长道：“苏豫是吧，我不知道你在桑家待了多久，相信你也看出桑家不是一般的人家，多少人的眼睛盯着，恨不得立刻揪出错来。”

    罢叹了口气, 态度缓和一些接着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视爱情为生命，但世界上总有比生命更加重要的事不是么？比如父母，比如兄弟姐妹，比如你的朋友。如果知道你喜欢女人, 他们会是什么感受？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扑面而来的谣言诋毁, 苏家是这样, 桑家亦如此。”

    “苏豫, 人不能只为自己活。”

    最后一句话的掷地有声，好似他是正义的使者，为引导恶人走上正途竭尽全力。

    苏豫看似认真倾听，实际上桑父的话全都如风吹过耳畔，既没有听进去，也没能留下痕迹。

    她微微一笑道：“桑伯父, 我尊称您一声伯父, 是因为您是桑桑的父亲。刚刚有一句话您的不对, 我们的爱情不是我的生命, 桑桑才是，她比我的生命还重要。至于您的什么脸面, 流言，您请放心，我们苏家绝对不会有长辈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拖我和桑桑的后腿，毕竟对他们来，我这个亲人的幸福比外人的眼光重要的多，几句流言而已，根本不值得在意。”

    桑母眼若寒冰，气的雪白的脸微微泛红，声音沉沉对苏豫道：“怎么和长辈话的？没规矩！”

    苏豫毫不胆怯：“您是我的长辈吗？您真的爱桑桑吗？”

    桑母冷脸：“我生了桑桑，怎么会不爱她。你一个外人现在在挑拨我们母女关系吗。”

    “您误会了。”苏豫微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桑母不过苏豫，将矛头对准桑从寒：“桑桑，你找的什么女朋友，你就看着她挤兑你的父母吗？”

    桑从寒拉着苏豫的手微微一颤，好似被吓到了，声音软软道：“妈妈，苏豫很好，您不应该这样她。”

    桑从寒声音软，脸上带着心翼翼和忐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父母动，知道自己错了。

    桑母被她噎的喉头一梗，脸色青白交替，张着嘴不出话来。

    空气冷却了两秒钟，时间很短，对屋子里的几个人来却是煎熬而漫长。

    最后桑毅威破宁静。

    他面色平淡，谁也看不出他的想法：“今天是除夕，不许吵架，要吵架离开敛园去吵。”

    桑毅威虽然退休多年，但在官／场余威犹在，当年手下的兵如今有的身居高位，桑父桑母能连连升级，少不得桑毅威桃李的帮衬。

    因此桑毅威在桑家是一不二的存在。

    桑父率先道：“父亲的是，是儿子的错，我们不吵了。”

    完递给桑蒙山一个眼色。

    桑蒙山走到桑毅威身边扶着他的胳膊道：“爷爷，爸爸他们知道错了，您别气，气坏了身体蒙山该心疼了。”

    桑毅威拍拍桑蒙山扶着他的手：“还是蒙山懂事，不像你爸，年纪不，人事不通。”

    桑父得了个没脸，笑容勉强道：“父亲，我们先回和园收拾行李，一会儿再来陪您吃午饭。”

    “等等。”桑毅威叫住准备离开的一家三口，转过头来对桑从寒道：“桑桑，把你和苏苏的行李搬过来，过年你们两个跟爷爷住。”

    “去，一起去收拾行李吧。”桑毅威不管桑父桑母突然难看的脸色声音温和道。

    “好的，爷爷。”桑从寒终于露出笑容。

    “爷爷，你都叫姐姐住了，我也住在敛园好不好？”桑蒙山突然道。

    桑毅威没话，静静看着他。

    桑蒙山似无所觉，“我住在敛园可以陪爷爷话，逗爷爷开心，或者我陪您睡一个屋子也成，半夜您醒了想喝水我就给您倒。爷爷，您就叫我住下吧。”

    “蒙山，你什么呢，还不快跟我们走！”桑父训斥道。

    “父亲，蒙山他不懂事，您不要在意，他当然是住在和园了，怎么能在敛园扰您呢。”

    桑毅威淡淡“嗯”了声，这一篇算是揭过了。

    懵了的桑蒙山被桑父拉着出去，桑从寒和苏豫隔了一段距离跟在三人后面。

    桑从寒凑到苏豫耳边声道：“蒙山是不是有点虎，爷爷是什么身份，吃喝睡觉自然有人照顾，用得着他献殷勤，当谁看不出他的心思么。”

    苏豫微微侧头：“他在你爸妈身边长大，认识的人身份地位自然高不到哪里去。孩子虚荣心重，大概是太想在爷爷身边认识些位高权重的人家，好去炫耀。他今年多大了？”

    桑从寒道：“过完年十八。”

    “都成年了还这么急功近利，笨的很。你爸妈的教育水平一般啊。幸好你在爷爷身边长大。”苏豫捏捏桑从寒的手指。

    桑从寒娇娇地“哼”了声：“他可不笨，他是精明过了头。”

    苏豫宠溺道：“桑桑的对。”

    她现在眼里除了桑从寒谁都装不下，桑从寒自然什么都对。

    收拾好行礼，两人本想做做面子和桑父桑母声招呼再走，奈何人家不吃这一套，被无视的彻底的两人无所谓地拉着行礼箱走了。

    中午，一家人坐在饭厅的圆桌上，桑蒙山忘了上午的尴尬，站在桑毅威身边不停，把自己这一年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全都给桑毅威，桑毅威饶有兴趣地听着。

    上午的不愉快算是过去了。

    除夕夜千家万户灯火通明，守夜的人不知凡几。

    这几日拜访桑毅威的人渐多，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白天多累一点，晚上就得早睡补回来，所以吃完晚饭早早睡了。

    苏豫桑从寒回了房间，她们是算一直守到天明的。

    外面有人放烟花，绚丽的花朵在夜空中绽放，一层连着一层，一朵接着一朵，“嘭嘭嘭”炸裂。

    苏豫坐在床上，桑从寒窝在她怀里，气氛温馨。

    等烟花坠落，万物归寂，明月已上中天，墙上挂的表盘显示十一点五十九。

    “还有一分钟。”桑从寒回头。

    苏豫从身后拿出准备好的电子鞭炮：“咱们一起跨年。”

    “五，四，三，二，一！”

    桑从寒出“一”的一瞬间，苏豫开电子鞭炮的开关，霎时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红彤彤的塑料鞭炮中传来。

    苏豫把鞭炮丢在地上，帮桑从寒捂上耳朵，鞭炮的红光映在两人脸上，雪白的面颊染上绯色，苏豫看着桑从寒的侧脸，心头一热，低声在桑从寒耳边了一句话。

    鞭炮声太大，又被苏豫捂着耳朵，桑从寒没听清，疑惑地拉下苏豫的手回过头问：“你了什么？”

    苏豫双手捧住桑从寒的脸，靠近她，直到确认彼此眼中只有对方。

    苏豫温柔的笑着将唇印上桑从寒的红唇：“以后每一次跨年，我都希望你在我身边，下辈子，下下辈子，每一生，每一世，我苏豫爱的人只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