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新秀入宫(三)
“为何?”抬头正对上宫女不敢直视的双眼,半响凉轻云才出声道:“这是为她好。”
流云一事凉轻云到长春宫大闹了一场,虽最后以平和落幕,但这件事怎么也要有个替锅者。
身为后宫主人,宫人犯错百里贵妃原本就有惩处的权利,若真算下来,冲撞贵妃远比发派浣衣局要严重的多。
父皇提前一步让她将流云发派到浣衣局内,到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近日宫中可有发生什么事情?”抛开之前的话题疑问出声,凉轻云疑问出声。
将煮沸的香茗拿到面前,入口一瞬,味道清香扑鼻,令人回味。
“回公主的话,百里贵妃那边好像有意替皇上筛选秀女。”
到入选秀女,宫女下意识抬头看向凉轻云,看她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后才继续大着胆子道。
“皇上那边,好像也已经同意了,三日后被挑选的秀女便会入宫,到时候宫中有资历的老嬷嬷会被派送前往教授宫规礼仪。”
自先皇后去世以后,大成后宫便再未入过新人,以成帝的解释来,是因为凉轻云不喜欢。
可如今,百里贵妃不过只提了一句,成帝便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了。不讽刺是假的,现在整个后宫都在猜测凉轻云知道消息后的反应。
再加上三日后刚好是先皇后生前的生辰,不知道凉轻云会不会就此将一众入选的秀女全部拽到公主府替先皇后庆生。
想到这里,宫女不觉压低了声音,心翼翼迎上凉轻云的眼睛,不敢再多一句。
室内香气萦绕,凉轻云不出声,宫女也不敢再多什么,一时间静的出奇。
新秀入宫,后宫上下皆为迎接新人娘娘做准备,才一大清早,被挑选出来的宫人便被调去了'秀人阁'。
百里贵妃醒来,一连喊了几声都没等到姜嬷嬷进来,宫女听到声音跑进来,才告诉她宫里的老嬷嬷全被调往'秀人阁'了。
百里贵妃靠在软榻上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这还没怎么着呢,才是新人入宫便将宫里的守宫嬷嬷调了去,这往后,还叫人怎么活?”
到最后,百里贵妃颇有些自嘲“红颜薄命,古人得好,这深宫大院啊,自古以来就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冷笑下榻,百里贵妃托着宫女腕坐到镜面前梳妆,泛黄的黄花镜内,容貌依旧绝丽,只是那眉眼深处经岁月雕琢过得痕迹,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本宫老了”抚上温润的面颊,百里贵妃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迟暮的美人,犹如昨日黄花,更何况她这朵花,还是不曾被采撷过的。
“罢了,走吧!陪本宫瞧瞧去,新人入宫,本宫作为后宫首位,怎么着都得露露脸才是,不能失了礼数。”
'秀人阁'内,一大众秀女穿的花枝招展站在假山后聊天,刚入宫,正是大好年纪,对未来有着眼高于顶的向往。
站在花圃后,望着那一张张笑颜如花的脸,百里贵妃恍然间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一样的年纪,一样的天真烂漫。
曾几何时,她也如这些女子一般,笑颜如花,是现实将她一步步推进深渊,曾经的天真不再,换来的,却是无尽的怨念。
起来,她还真有些羡慕呢,羡慕她们的不谙世事,也羡慕她们的,纯真烂漫。
“本宫听,这群秀女中,有一个叫百里莹儿的。”再度回神,百里贵妃眸底的怅然已然被冷笑代替,旁边的嬷嬷见状立即上前垂头道:“回贵妃娘娘,百里莹儿是百里太师的远房侄女。
今年十五,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
十五,可不是花一般的年纪“本宫还没瞧过本尊呢,走,过去看看。”
罢,百里贵妃率先一步走过去。
一众秀女站在一起,叽叽喳喳诉入宫后的新奇,其中一名绿衣女子,格外显眼。
不是因为容貌多出色,而是头顶上的大红牡丹,众所周知,牡丹代表华贵,权势,放眼后宫,配戴牡丹的,也就只有百里贵妃。
绿衣女子年纪尚,还是新入宫的秀女,充其量也只配戴一朵花。
若不懂也便罢了,可今日是新秀入宫的日子,入宫的大都是权贵之女,分明就是公然挑衅。
作为尚书之女,绿衣女子自然而然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言语间娇嫩的脸上满是得意,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来临。
百里贵妃走过去,就听对方跟旁边的秀女炫耀自己身上的衣服“本姐这料子,可是城南誉琉坊才有的,一尺值千金,金贵的很,若不是今日入宫,本姐还不穿呢。”
围在周边的大都是些三品以下的官宦之女,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听绿衣女子这么一,当即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她。
“千金?本以为城东布衣居十金的料子已经够贵了,竟不知誉琉坊的如此之贵”秀女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满是对绿衣女子的羡慕。
绿衣女子本就傲慢的脸在听罢一众人的叹息声后更加得意了,一张脸上满是对周遭人群的不屑。
“奥?可本姐怎么觉得,你这料子并不是今年的新款?”突如其来的女声从人群穿过,打断一众秀女的议论,绿衣少女抬头,就见一着黄衣的少女走了过来。
她不认识眼前人,却认识少女身上穿着的料子,是誉琉坊今夏才拿出来的新款。
她也只是在路过的时候扫过几眼,本以为自己身上的料子已经够好了,不料黄衣少女穿的比她还好。
当即心生妒忌,面上划过一抹不悦。
“你是谁?本姐穿什么,岂是你可以随意乱嚷嚷的?”
“我?我不过是个官宦之女,没有什么背景,百里太师的远房侄女,至亲都叫我莹儿。”罢,百里莹儿垂头行了一记礼。
“原来你就是百里莹儿,不过是远房侄女,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有什么好得意的。”
若是百里太师的亲侄女,那还有一丝害怕的必要,不过是个远房的侄女,谁又会忌惮,想到这儿,绿衣女子不觉扬了扬头,面上划过一抹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