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静悄悄。

    中年妇女脸色煞白，神色慌乱，结结巴巴开口，“你什么乾倩倩？我不认识这个人。”

    “她卖了你，你还替她数钱，真是不错。”秦安瑜把桔子皮剥开，把桔子瓣往嘴里放，“嗯，很甜。”

    “我不认识乾倩倩！”

    “也是，她是大姐，你可能真不认识她。”

    中年妇女连连点头，“对对对，我不认识她！”

    “不过她认识你呢，是她记错了，还是你自己没记住她？”秦安瑜吃着桔子，模样悠闲自在，“她还这件事全部是你做的，如果警察找上来，你会全权负责。讹诈罪，你知道要多少负责吗？”

    “你什么？”中年妇女拽下头巾，颓然。

    “她已经给你足够的钱，你会帮她办妥所有事，无论是警察找上来还是将来受到惩罚，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不会的，不会的。”

    秦安瑜站起来，扬了扬里的桔子，“谢谢你的桔子。你继续在这里躺着吧，回头警察找上来理清楚了，你记得付我这几日的医药费。”

    “我没干过。”中年妇女的声音微弱，似在自语。

    病房内陷入的安静，不一会，顾媛提着一个塑料袋走进来，“大娘，你给你买了好几种熟肉，你快过来尝尝。”

    中年妇女没回答，头垂得很低，黝黑的脸上沉寂一片。

    “你怎么了？”顾会计低头查看，十分担忧，“你脸色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走！让我静一静！”

    “你一个人行吗？”

    中年妇女变得十分狠厉起来，大声喊，“让你走听不清楚吗？赶紧滚，别碍眼！”

    “好，我走，您注意身体，注意心脏。。

    “走走走！不用你提醒我！”

    离开病房，顾媛垂着头往电梯那边走，忽然撞到一堵肉墙。

    她抬起头，惊呼，“秦总？”

    “你怎么在这？”

    “我我来看病。”会计神色极其不自然。

    秦安瑜看看周围，“这里是病房，不是诊疗区，你是来看自己的病，还是来看病号？”

    顾会计不知道如何解释，支支吾吾了半天没出个所以然来。

    “听你又请了三天假，身体没事吧？”

    “我很好，谢谢秦总关心。”

    微微一笑，秦安瑜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好养身体，如果这几天还身体不舒服，可以多休息几天。”

    不知不觉，顾媛脸上布满了泪水。

    “你怎么哭了？”

    “我控制不住。”

    电梯门口来来往往，不少人多看了两人一眼。

    秦安瑜拉着会计走到一侧，声音轻柔又温柔，“如果我是个男的，估计解释不清楚了。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可以和我。”

    顾媛抿着唇，不话。

    “有时候我也会遇到进退两难的事情，不怕，等你想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唉，看你脸色憔悴，神色苍白，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我随便问问的，你不要有负担，”

    顾媛睁着一双质朴的大眼睛，怔了许久。

    “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秦总，我对不起你。”

    轻笑，秦安瑜握着了她的，“什么对不起？你经常给我送吃送喝，我应该感谢你才是。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吃点东西？”

    “不用了！”

    “哦，原来你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啊。”

    顾会计急忙回答：“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走吧，我带你去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两人驱车来到一家蒸煮菜馆。

    身材壮硕如男人的老板娘看到有客人进来，急忙跑出去笑着迎接，“两位吗？今天想吃点啥？”

    秦安瑜笑着回应，“是两位。”她回头，“你想吃点什么？”

    顾媛声音很轻，“我吃什么都行，没有忌口。”

    “没有最爱吃的？”

    “没有。”

    “那好，我随便点了，”秦安瑜没有看菜单，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什么好吃什么营养来几样菜，最好清淡点，我朋友最近身体不舒服。”

    “好嘞，一会我给两位上菜。”

    不一会，桌上出现四道菜。

    绿油油的蒸豆角上撒了一抹白芝麻，看起来是十分看可口。至于芋头，排骨和其他几道菜，均是香味飘荡，分量很足。

    亲自夹了一块排骨，秦安瑜放到对方碗里，“我跟朋友来过一次，这里的蒸排骨味道一绝，你快尝尝。”

    “好。”顾媛垂着头，默默咬了一口，心不在焉。

    “味道怎么样？”

    “很好。”

    秦安瑜十分高兴，急忙给她夹了一根长长的豆角，“这个蒸豆角也是他们这里的一绝，味道好的不得了。”

    吃着吃着，顾会计已经哽咽。

    “你怎么了？”

    “我没事。”

    轻轻叹息一声，秦安瑜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你别这样，我心里会不好受的。”

    “秦总，如果我骗了您，您还会待我向以前一样好吗？”

    吃了一口红烧肉，女人美味的闭上了眼，“分什么事吧。”

    “如果我有苦衷，你会原谅我吗？”

    “根据事情来定。”

    顾媛不话了，一口一口吃着，味同嚼蜡一般。

    送会计回去后，秦安瑜离开区，把车靠在路边，拨了一个国际长途。

    电话响了好几声，白落绯的声音响起。

    她听对方讲完，咯咯笑了，“你一个大总裁和一个姑娘玩心理战术，还把人家整哭了，厉害啊。”

    “我心里这不是自责嘛。”

    “是吗？我没从你的声音里听出自责感来。”

    秦安瑜摇摇头，失落的趴在方向盘上。车内，轻缓的音乐响起，像是催眠，又像是在澄净着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怎么不话了？”

    “唉，我真的自责。”

    “自责什么啊？你这么做是为了让她出真相，不是她的不对。”

    是这样吗？秦安瑜反问自己，心中更多的愧疚和不安。

    如果顾媛真了点什么，她的目的达成了，心里会高兴吗？如果对方一直不，直到事情败露，她会不会依然对这个会计很好？

    想不明白，她索性不想，揉了揉眉心，“你今天不是要有大发现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呵呵。”

    “你这个‘呵呵’是几个意思？”

    白落绯尴尬一笑，“这个意思是我好像想错了。贺朝阳见的是一个普通男性朋友，两人相谈甚欢，没有聊任何你的事。”

    “呵呵。”现在轮到秦安瑜发出这种声音。

    电话那头的人多有不悦，“干嘛发出这种声音？”

    “学你。”

    “姓贺的要在r国待好几天呢，我不信抓不住他的把柄。”

    秦安瑜的声音里有几分嘲讽之意，“你有这份心也是好的。”

    “啊啊，能不这么冷嘲热讽吗？每天花着你的钱出来玩，我压力很大的！”

    忍住轻笑出声，车内的人儿努力纠正对方，“我没看出你压力大，倒是看得出你玩得不错，不然不会接电话那么慢。”

    电话里传来重重的喘息声，对方似乎在费力压抑着火气。

    秦安瑜莞尔，“好了，和你开玩笑的。你放轻松，随便玩，无论能不能查到点什么，我都祝你旅途愉快。”

    “好吧。”

    “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白落绯的打趣声传来，“哟，难不成要和苏总约会去，所以不想和我聊了？”

    “他回西京市了。”

    “啧啧，我听到了一个深闺怨妇的声音。”

    秦总红了脸，“你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我要不要给你颁一个晴雪市的最佳编剧奖励？”

    “不敢当，不敢当。”

    “我这边还有事，先不了。”

    远在r国的白落绯仿佛并不想挂，“对了，交通事故解决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一言难尽，你好好玩，我先挂了。”

    医院，住院部——

    大门口人来人往，看病人的人络绎不绝，有些人里提着东西匆匆而过，有些人神色焦虑，匆匆消失在走廊和电梯间。

    秦安瑜随着拥挤的人潮，挤出了电梯。

    从病房里走一个短发的娇俏护士，“这个老娘们太难伺候了，明明没什么事，非要浪费医疗资源。如果我再伺候她几天，估计要少活好几年。”

    随后走出来护士轻笑，“哪能啊，不定她没明天就出院了呢。”

    “唉，希望吧。”

    “放心吧，一定是这样。”

    两人渐行渐远，秦安瑜来到病房门口，侧耳倾听。

    里面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你真的没骗我？没把我出卖？行，我相信你，不过你得再给我大笔钱，不然我太亏了。这阵子在医院里，我可耽误了不少活。才一千？太少了，必须多一点！好吧，两千就两千。”

    听到有用的消息，秦总立即跑到楼道间打电话。

    不多久，她带着笑意敲响了病房的门。

    中年妇女坐在床头啃着鸡腿，嘴巴和上都是油，眼神不耐，“你怎么又来了？”

    “我怕你一个人待不惯，陪陪你。”

    “哼！我不要你陪！出去！”

    秦安瑜不请自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你把医药费给我，现在就走。”

    “门口没有！”

    “没门有窗户吗？”

    中年妇女抹了一把嘴，嘴巴更油更亮了，“别和我玩文字游戏，快出去，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我有话要对你，完我自然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