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秦安瑜那张美丽的容颜上带着一层淡淡的光泽，像是月光一般柔和美丽。

    顾媛定神看过去，“你脸红了。”

    “你看错了。”

    “哎哟哟，你害羞了。”会计像是看到了难得一见的事情，十分兴奋，“你直接做给苏总吃好了，什么别人，哈哈！”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顾媛跟在老板后面，轻声笑着，“好嘞，一会我把做蛋糕的秘方发给你，如果不会做，记得给我打电话。”

    秦安瑜回头瞪了她一眼，“别打趣我了。现在把你身上的风衣脱了，我们要开始工作了。”

    “好，我去卫生间稍微整理一下。”

    过了几分钟，顾媛从卫生间里出来。

    她梳着两条麻花辫，穿着朴素的青色麻布衣服，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看起来像是从上个年代走出来的人。

    “你这样穿很有年代感。”秦安瑜走上前，帮她整理着头发。

    “刚刚在里面，我忽然想到了姐姐。”

    “你姐姐一定不希望看到你大娘做错事。”

    会计握紧了拳头，“你得对。”

    值班室里，护士已经趴在值班桌上睡着了。

    两人悄默声走过去，来到了病房门口。

    中年妇女歪在床上，头发乱糟糟铺了一床，一只耷拉在床上，发出阵阵呼噜声。

    “准备好了吗？”秦安瑜声问。

    “嗯，放心，你去楼梯口等着，我保证完成任务。”

    秦总明白会计的意思，拍拍她的胳膊，声音坚定又温柔，“无论结果如何，谢谢你。”

    “放心吧，等着听我的好消息。”

    悄悄地，顾媛打开了病房的门。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啤酒瓶，浓浓的酒味遍布在整个房间，十分呛人。

    中年妇女睡得很沉，呼噜声高亢有力。

    “妈！”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没有一点动静。

    顾媛走到窗边，再次呼喊了一声。

    慢慢地，中年妇女睁开了眼，神色恍惚，满嘴酒气，“妮子？”

    “妈！我来看你了。”

    “妮子！”中年妇女咽了一口口水，扶着床板缓缓坐起来，她热泪盈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我是不是在做梦？”

    “妈，你没有做梦。”

    床上的人紧紧捂住了唇，“这么多年，你从不肯入我的梦。”

    “我一直入妹妹的梦，和入你的梦一样。”

    “不一样！那个丫头片子怎么能和你比？”中年妇女挥着，“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顾媛站在原地，心中忐忑，“我不过去了。”

    “为什么？你是不是没原谅我？”

    “没有！”

    中年妇女忽然恼怒起来，暴躁的抓着凌乱的头发，“不可能！你一定在怨我。”

    “没有！”

    “呵呵！”中年妇女发出一阵冷笑，“我明白了，你怨我当时没救那个死丫头片子是吗？那日她掉进河里，直接死掉好了，我们也少了一个累赘。你为什么去救她？”

    顾媛抿着唇，一言不发。

    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像是一把带着倒刺的皮鞭，一下下打在她身上。

    许久，她哽咽道：“那天是我不心。”

    “不是你不心，是你故意救她的！”

    顾媛咬着下唇，唇瓣上出现丝丝血珠，“她是我妹妹，我应该救她。”

    “呸”了一声，中年妇女冷哼，“她那种瘪三，不值得你付出生命。”

    是这样吗？顾媛沉默了几秒，“如果你早点出，或许我不会死。”

    “你什么？”床上的人瞪大了眼睛。

    “妹妹落水后，你们视而不见。我看不下去，才”

    “住口！”

    顾媛不好什么，默默垂着眸子。

    “你疯了不成？敢这么！你的意思是我害了你？”

    “不不不！”

    中年妇女面色颓然，神色呆滞，双唇剧烈颤抖着。

    不忍看其伤心，顾媛哽咽开口，“妈，我没怪你！”

    “如果你不怪我，怎么不入我的梦？”

    这种事没法解释。

    顾媛退后两步，站在门口，“我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做人一定要诚实本分，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你什么意思？”

    “我先走了，妈，再见。”

    中年妇女十分悲痛，从床上下来，张开双臂往门口走，似乎想要拥抱自己的女儿。

    “您别追了。”顾媛跑到门外，紧紧抓着门把。

    “妮子，我们俩刚刚见面，好好会话，我不你了，你别走！”

    如果不走，一定会被发现。顾媛低声安慰，“如果您好好做人，我一定还会来您梦里。”

    “你真的？”

    “当然！”

    眨眼间的功夫，顾媛已经离开了病房。她闪身躲进楼梯间，一把抱住了自家老板，“秦总，我好难受。”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

    秦安瑜感觉到脖颈间有湿漉漉的痕迹，心中十分不好受，“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呜呜，我和大娘的话，你听到了吗？”

    “嗯。”

    顾媛缓缓滑落，坐在楼梯台阶上，“那天该死的人是我，是姐姐救了我。”

    “那时你大娘他们没出相救？”

    “嗯，他们站在河边，冷笑着，一言不发。每每想到那天的场景，我身体止不住颤抖。”

    秦安瑜心里一冷，“你不怨恨她吗？”

    “不，一点也不。”顾媛抽噎着，缓缓道来，“如果没有姐姐，我今天不会苟活。为了报答姐姐的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怨恨大娘他们。”

    “ok，我明白了。”

    “明天你真的会断了住院费吗？”

    轻轻点头，秦安瑜拿出纸巾递过去，“对，明天一大早我们一起过来看看情况。”

    两人站起来，一同往外面走。

    外面，月亮隐藏起来，周围带着一丝冷意。

    秦安瑜把车开到老区楼下，叮嘱着站在外面的会计，“你回去早点休息。”

    “嗯。”

    “好了，快进去吧。”

    顾媛刚转身，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出现在路口。男人穿着一身运动装，脸上布满汗珠。他张开臂，“安瑜！”

    秦安瑜微愣，打开了车窗，“这么晚了你还跑步？”

    “可能今晚太兴奋了，睡不着。”何连城指指刚刚走进去的人，“你们俩这么晚回来？她怎么穿成那样？”

    “额，我们出去办了点事。”

    “哦，正好巧了，你要不要去我那里喝杯咖啡？”

    看看时间，秦安瑜连连拒绝，“我要回去休息了。”

    车上传来铃声。

    她低头一看，嘴角荡起好看的弧度，“嗯？”

    “你在哪？怎么还没回家？”

    秦安瑜嘴角的弧度渐渐消失，“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找人跟踪我？”

    苏宴急切回答，“没有，我看你一直没给我打电话，所以问了张嫂。”

    “真是这样？”

    “当然！”

    车外，何连城的声音响起，“你这个老公追得够紧的。”

    里传来苏大少带有警惕的声音，“这么晚你和谁在一起？”

    秦安瑜有些无奈，捂着瞅向车外，“我有事，先走了。”

    “你真的不上去喝杯咖啡吗？”何连城微笑着。

    “你是不是故意的？”

    何连城哈哈大笑，“哦，被你发现了。”

    摆摆，秦安瑜关了车窗，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话，“我现在回家。”

    苏大少不悦，“姓何的呢？”

    “走了。”

    “我真该派个人跟着你！”

    车内的女人失笑，迅速转移话题，“别闹了。你还在公司吗？工作忙不忙？”

    苏宴发出轻哼，“现在知道关心我了？”

    “你觉得晚了的话，当我没。”

    “没晚！没晚！”

    秦安瑜微微一笑，徐徐开车驶出区。她打开车内音乐，神色中带着几分紧张和害羞，“你什么时候忙完？”

    “老婆大人，你想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吗？”

    “你想多了！”

    苏大少大笑，“你回答的太快！一看就是心虚。”

    “我随口问问的，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真的是这样？”

    如果这个理由，秦安瑜想不出别的理由。她红了脸，“你好好休息，我先挂了。”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甜美的声音，“宴哥哥！”

    同一个声音！秦安瑜面色一白，扶着方向盘的不由得颤抖起来。曾经的怀疑化作熊熊烈火，剧烈燃烧起来。

    电话那头，苏宴低沉的声音清晰可见，“你怎么来了？”

    “听宴哥哥刚回家，我来看看你呀。”

    苏大少的声音很低，“安瑜，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

    秦安瑜勾唇冷笑，快对方一步挂了电话。

    哼！这么晚了叫宴哥哥，真是有意思。

    一整夜，她断断续续做梦，一会梦到苏宴，一会梦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

    早晨，天蒙蒙亮，秦安瑜坐了起来。她眼里有血丝，眼角下面带着一丝黑影。

    张嫂敲门进来，“姐，今天早晨你想吃点什么？”

    “米粥吧。”

    “没有别的了？”

    秦安瑜起身下来，感觉身体有些虚弱，“再煮几个鸡蛋吧，谢谢。”

    “你脸色有些难看。”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你先去忙吧，我一会下去。”

    一股恶心感传来，腹里似乎有什么翻腾。

    秦安瑜脸色苍白，捂着嘴冲进了洗漱间。

    她趴在洗漱台上，一阵干呕。这是怎么回事？

    稍微好点以后，她擦了擦嘴，想到昨晚吃的甜腻蛋糕，立即明白过来。

    以后大晚上不能吃那么甜腻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