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周喜仿佛器人一般，不知道疲惫，一路往前奔跑。

    前面有石头，她飞快跳跃过去，回头吐了吐舌头，“你干嘛呢？像蜗牛一样。还爷们呢，真没劲。”

    苏宴扶着膝盖，微微喘息，“你走，我会跟上来。”

    “嘻嘻，我等你哦。”

    稍作休息，苏大少赶忙加快速度，以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快跑，即将到达山顶。

    四处都看过了，没有人。苏宴身上穿着雨披，但里面的衣服早已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流下，湿哒哒落在脚面上，“人呢？我怎么没看到？”

    “应该在这片，不会有错。”周喜大气不喘，四处张望，“以前我上山来玩的时候，经常见张婆婆在这里出现。”

    “你那名大夫？”

    “对，我一般叫她张婆婆，她性格十分怪癖，不好对付。”周喜撇撇嘴，“话我在前面，如果她不同意给你妻子治病，我不管。”

    苏宴不悦，“医者父母心，她怎么会不治？”

    “都性子奇怪，很难搞了。”

    “必须找到她，必须让她给安瑜治疗。”

    女人不服气，挺着胸，“我和你话，你怎么不明白？这个人很怪的，她尤其不喜欢外来人，给你们诊治的可能性很。”

    大步走上前，苏宴恶狠狠看过去，“你逗我玩？”

    “嗯？”

    “你费尽心思让我签下那份保证，跑这么远把我带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周喜默默后退几步，话有些结巴，“我我只答应带你过来找张婆婆。治不治疗不是我了算。”

    “你故意的。”

    “我不是。如果你有能力，可以让张婆婆给你妻子看病啊。”

    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苏宴发出冰凉的声音，“先把人找到再。”

    “对对对，先找人。”

    “你带路。”苏大少看了看时间，“现在刚好十二点。半个时内你要负责找到她，如果找不到，我不会遵守诺言。”

    女人高声喊：“你要反悔？”

    “如果你找不到张婆婆，她不给安瑜看病，我们的协议无效。”

    周喜满脸焦急之色，“好好好，我现在立即找好不好？”

    “快点，你只有二十分九分钟了。”

    “好啦，你别念叨。”女人一边往前走，一边呼喊着，“张婆婆？你在哪？我是喜？你听到我的呼喊了吗？”

    轰隆，又是一阵惊雷。

    到处是沙石，雨水冲刷下，道路打滑，十分难走。

    苏宴跟着大喊，“张婆婆！张婆婆——”

    两个人稍微分开，各自呼喊。

    山林中没有丝毫回响。二十多分钟过去了，苏宴的心渐渐凉下来，今晚不会找不到张婆婆吧？

    他不甘心，再次发出声音，“张婆婆！”

    “张婆婆，你在哪？”周喜双合拢放在唇边，大声喊。

    两人走走停停，半个时即将过去。

    低头看了看时间，苏宴开口，“还有三分钟，你的时间到了。”

    “张婆婆一定在附近，我以前经常见她在附近的。”周喜很是着急，“你给我的时间太短了，应该多给我点时间。”

    “与其抱怨，不如赶紧找人。”

    “好好好，我知道了。”女人继续发声呼喊，“张婆婆，我是喜，你快出来啊。”

    吧嗒。一块石头落在两人脚下。

    吧嗒，第二块石头再次落下。

    顺着石头的方向看过去，苏宴大喜，“那边有人。”

    不远处有一堆大大的石头，像是把一个洞口堵住了。

    “一定是张婆婆，”周喜高兴极了，快步走过去，“张婆婆，我是喜，是你在里面吗？”

    里面有动静，但没有回声。

    苏宴低声道：“张婆婆会不会话？”

    “张婆婆不爱话，不是不会话，”女人盯着一堆石头，左看看又瞧瞧，她趴在一个的缝隙里往里面看。

    忽然，她身体撤回来。

    “怎么了？”苏宴走上前。

    “吓死我了，刚看到了一双亮闪闪的东西，好像眼睛，又好像不是。”周喜心惊胆战，拍着胸口舒缓着，“好像是张婆婆，你快看看。”

    男人走上前，仔细往里面看。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他打开电筒，往里面照去。

    远处照不到的地方，似乎有一团黑影。

    苏宴仿佛看到了希望，又有些失落。刚刚他那么大声呼喊，里面没有发出动静，张婆婆恐怕凶多吉少。

    他赶忙搬起石头，扔到一旁。

    “我也来帮忙。”周喜走过来，帮忙搬石头。

    很快，露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口。苏大少急忙看过去，忽然，一个黑色的黑影闪过，他的脸被舔了一下。

    脸上黏黏的，很是恶心。苏宴抬抹了一把，心中泛起恶心。他抬起雨衣擦拭，舔自己的是的动物。

    “你没事吧？”周喜问。

    “没事，我们继续搬。”

    女人站在原地，不肯动，“如果里面有怪物怎么办？我害怕。”

    “搬不搬？”

    “我不敢。”周喜讪笑，“不是我帮你，我是真害怕。不信你看我腿。”她双腿打颤，似乎吓得不轻。

    苏宴回头，继续动搬石头。

    过了一会，洞口越来越大了。一个黑色头颅忽然从里面冲出来。

    被吓了一跳，他赶忙后退。

    一只黑色狗头出现在洞口，龇牙咧嘴，吐着舌头，但没有叫。

    “是黑哑巴。”周喜像是看到了亲人，急忙冲上前，抚摸着黑狗的头，“这是张婆婆家养的。但凡张婆婆上山采药，一定会带着它。”

    “你它叫黑哑巴？”

    “对啊，因为它不会叫，我们都这么叫它。”

    怪不得闹这么大动静，不见有人回应。苏宴打算继续搬石头，那大黑狗站在洞口，带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它吐着石头，发出凶狠的表情，像是把人吓退。

    “让开。”苏大少不耐烦，想要赶紧把碍事的石头搬走。

    “它在保护它的主人，不想让你进去。”周喜在一旁发声。

    “你们认识，你过来赶走黑狗。”

    女人走上前，抬抚摸着大黑狗的头颅，“黑哑巴，我们是来救你主人的，你让开好不好？”

    大黑狗仿佛听懂了，自动让开了路。

    苏宴赶忙继续搬石头。一颗颗石头被搬开，洞口越来越大。

    过了一会，洞口可容纳一人经过。他急忙走进去，打开电筒。

    不远处，一个黑影躺在地上。

    “是张婆婆。”周喜跟着进来，大声呼喊，快速冲了过去。

    张婆婆个子不高，背有些驼，蜷缩在地上。她表情凝重，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一般。

    “张婆婆，快醒醒。”女人推了推地上的人。

    大黑狗走上来，用头蹭着主人的脸。

    “张婆婆，你怎么了？”周喜仔细观察，心里一凉，“不会晕过去了吧？”

    “有这种可能。”苏宴发话。他看到张婆婆身上都是泥，脸上和露在外的胳膊上都是伤痕，左腿裤子被磨破了，露出一片血渍。

    “怎么办？”女人在一旁嘟囔，“本以为找张婆婆给你妻子治病呢，不想张婆婆自己晕倒了。唉，怎么办才好。”

    苏大少早已蹲在地上，“把人放我肩膀上。”

    “啊？”

    “快点。”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周喜立即帮忙，她似乎有些担忧，“我们走了一个多时的山路上来，你真打算这么背她下去？”

    “你呢？别那么多废话，把地上的篓拿上。”

    地上有一个篓，里面有不少草药。周喜捡起来挎在肩上，“听没有知觉的人可重了，你真的没问题吗？”

    “别那么多废话。”

    “好好，我知道了。我在一旁跟着你，随时提醒你。”女人回头，“黑哑巴，跟姐姐走。”

    大黑头摇着尾巴，跟了过来。

    三人和一条狗，一起往山下走去。

    当他们到达村庄，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村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着了。

    刚走进村里，苏宴立即打电话，“胡，我在村口，你过来。”

    “好，我这就过去。”胡大伟不一会出现在村口，他接替了自家老板的工作，背着张婆婆，一步步往前走。

    走了几百米，他气喘吁吁，“好重。”

    周喜在一旁吐舌头，“你这个笨蛋，体力真差劲。苏总背了一路也不像你这么喘。”

    “体力好的人是周二姐，回来三个多时，你倒是大气不喘一下。”苏宴步履匆匆，迅速往前冲。

    “你这是夸我吗？”周喜喜出望外，赶忙追随着对方的脚步，“是夸我的，对吗？”

    苏大少没话，绷着脸往前走。他一路快走，来到了车前，人呢？怎么不见了？

    “苏总，周家阿姨把苏夫人抬进去了。”胡大伟喘着大气，额头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涔涔往下落，“我背上这位婆婆怎么办？”

    “带进去。”苏宴开口。

    来到自家门前，周喜噔噔噔往上走，“妈，我们回来了。”

    房门打开。开门的不是周妈妈，是周悦。她一脸焦急，“苏总没事吧？”

    “我没事。”苏宴指指后面，“张婆婆晕过去了，快看看她的情况。”

    “好。”周悦急忙把门全部打开。

    “安瑜怎么样了？”苏大少冲进去，四处张望。

    里面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双眼紧闭的女人。她神态一如刚刚安详，只是脸色越来越没有血色。

    飞奔过去，苏宴跪在床边，“安瑜，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