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额前的头发，周喜放在里，拧出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我对这里的山路十分熟悉，你确定自己不需要一个向导？”她得意又自豪，“这么黑的路，你可能会迷路，浪费更多的时间哦。”

    “要跟着便跟着，别那么多废话。”苏宴绷着神色，迎着前面的山路走去。

    “喂，等等我。”

    男人没话，闷头着往前走。

    周喜撅起嘴，忽然笑了，她以飞快的速度往前跑去。

    没多想，苏宴立即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速度快得惊人。

    雨水继续下着，周围黯淡一片，像是被人罩了一层灰色的薄纱一般。

    胡大伟远远送走自家老板，“周姐，我们回屋吧。”

    “胡先生，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姐请。”

    “张婆婆在里面医治病人，我们都是女的，你一个男人待在这里不方便，不知道你可否避嫌，先出去等等。等苏夫人醒了，我叫你可好？”

    雨水一直下着，自己去哪？胡大伟不知怎么办。

    “你可以去车里等等，也可以去找一同来的人。”

    胡大伟点头，“也好，苏夫人交给你们了。如果她醒了，请您一定要告诉我。”

    “好，放心。”

    周悦微笑，翩然上楼。

    周妈妈站在窗边，一声声叹息，“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停。”她回头望，“张老，这位苏夫人怎么样？”

    张婆婆一会把脉，一会查看病人伤势，“蛇咬的？”

    “对。”周悦急忙回答。

    “墨绿色的蛇？”

    “不是，是花蛇。”

    从窗前起身，张婆婆摇头，“大家肉眼看到的是花蛇，白天它是墨绿色的。这种蛇我见过，最狡猾了。”

    踉跄一下，周悦赶忙扶着一旁桌角，声音颤抖，“您什么意思？莫非这蛇很厉害？”

    “你恐怕已经猜到了。”

    周妈妈恍然大悟，“伤害苏夫人的蛇，是当年”

    “对，伤害这位女子的墨绿色蛇，便是曾经杀毒死我丈夫的人。”

    周悦冲上前，握住了对方的双，“张婆婆，一定是你搞错了对不对？苏夫人不会有事的。”

    “我不会搞错。”张婆婆双目出神，望着远处，“当年那些外来人要补射救人，让我家那位陪同。后来那些外来人没事，倒是我家那位因蛇被咬结束了生命，”她的眼神忽然变得锐利，“我不会认错。不会。”

    “这怎么办？”周妈妈从窗前走过来，不知如何是好。

    “去我家里拿药箱。”张婆婆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的四方桌前坐下，“我床下面的隔板里，还有几瓶黑色的药丸，你一并拿过来。”

    周悦不敢耽搁，急忙走了。

    “张老，你有把握救醒这个女人吗？”周妈妈坐在桌子另外一旁，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张婆婆瞥了她一眼，不语。

    “不是吧？你也没把握？”

    “这茶很不错。”

    为了招待客人，周妈妈刻意准备的，她急切问：“你别顾左右而言他，到底能不能救？”如果不能救，自己女儿的命运恐怕无法改变了。

    张婆婆盯着中的茶杯，一言不发。

    “喂，你这个死老太婆，能不能句话？”

    叩叩。张婆婆屈指敲在桌面，一下下，双眸缓缓闭上，神色十分享受。

    “你这是什么意思？能救不能救？”周妈妈急不可耐，她从桌前绕过来，“姓张的，你倒是话啊。”

    “你很吵。”

    “你告诉我能不能救，我自然会闭嘴。”

    微微扯了扯嘴角，张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平静如常，口中没吐出一个字。

    周妈妈哎哟哟叫着，“你这个老家伙，这是存心让人不舒服啊。”

    哒哒。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喘息声。房门忽然被打开，周悦全身湿漉漉站在门口，她双抱着药箱，赶忙递过去，“张婆婆，您的药箱，让我拿的黑色药丸，也在里面。”

    默默接过药箱，张婆婆往里面走。

    周妈妈和女儿要跟上，却见房门忽然被关上了。

    “张老，你干嘛把门关了？”周妈妈不明所以。

    “妈，张婆婆不喜欢诊治的时候被人打扰，我们别进去了。”周悦拉着妈妈来到桌前，“你先歇会，我们等张婆婆出来。”

    “好吧。”注意到女儿身上的雨水，张妈妈急了，“你快去洗澡，别冻坏了。”

    “我想等张婆婆出来。”

    担忧不已的周妈妈推着女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听话，快进去洗澡。”

    “好，如果张婆婆出来，你立即告诉我。”

    “放心吧，快去洗澡。”

    四十多分钟后，周悦从洗漱间里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妈，张婆婆还没出来吗？”

    周妈妈坐在四方桌前，单撑着脸颊，抬起眸，“还没呢。你洗好了？”

    “嗯。”

    “你去房间休息一会，等人醒了，我叫你。”

    周悦坐在四方桌前，“我想等张婆婆出来。”

    “唉，也好，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休息一会。”周妈妈揉着脖子，轻轻叹息，“不知道喜和苏总怎么样了。”

    “喜对这边熟，没问题的。”

    “希望如此。”

    母女俩话音刚落，卧室的门吱了一声打开了。张婆婆站在门口，额头上都是汗珠。

    “怎么样了？”周家母女俩异口同声。

    张婆婆没话，走出来端起桌上的茶水，一股脑倒进嘴里。

    周悦着急的很，“张婆婆，苏夫人怎么样了？”

    “里面那女子怀孕了？”张婆婆喝完一杯，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往嘴里倒。

    “对。”周悦点头，“有什么不妥吗？”

    “因为她怀有身孕，有些药我不敢乱用，用得都是一些性情温和的药，那些药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

    什么？周悦惊讶万分，张大了嘴巴，“张婆婆，请您一定要治好她，不然苏总回来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我已用尽全力。”

    “我问个问题，”张妈妈抬起，“如果治不好，人会死吗？”

    张婆婆给了她一记白眼，“不会。”

    “呼，”张妈妈大呼了口气，她笑了，“不会死不就成了，不知道你们担心什么。”

    “她会产。”

    怎么会这样？周悦抓住了对方的，“张婆婆，孩子一样很重要，希望您想想办法。”

    拿着茶杯坐下，张婆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你和那个苏总怎么关系？”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周妈妈暗暗摇头，“如果只是救命恩人就好了。”

    “哦？”张婆婆目光深沉，“我要听实话。”

    “他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周悦重复着刚刚的话。

    “我要听其它理由。”

    叹了口气，周妈妈解释，“我家这个大姑娘看上人家苏总了。再加上苏总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一直涌泉相报呢。”

    “我知道了。”张婆婆从桌前起来，她回到卧室拿起药箱，径直往门口走去。

    周悦惊了，赶忙追上去，“您要去哪？”

    “回家。”

    “苏夫人还没醒，你不能这么走了。”

    停下，张婆婆回头，“你的意思是让我留下，直到里面的人醒了？”

    “对。”周悦赶忙点头。

    老人家呵呵笑了，“我用尽全力，她醒不醒是她自己的事，无我无关。”

    “可是”

    “你知道我讨厌外人，今日救她已然是破例，请你们好自为之。”张婆婆挥了挥。大黑狗从檐下走来，快步追上去。

    雨帘中，老人家的身影越走越远。

    周悦折回卧室，站在床边，紧紧盯着床上的人，“苏夫人怎么还没醒？不会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吧？”

    “事已至此，你着急也没用。”周妈妈打了一个哈欠，“我撑不住了，去休息会，你在床头趴会也行，别把自己累坏了。”

    “好，我知道了。”

    天蒙蒙亮，外面的雨水不反大。

    床上的人闷哼一声，徐徐睁开了眸子。她面色苍白，声音虚弱，眸中焦距聚集，徐徐开口，“周姐？”

    周悦喜极而泣，“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我这是在哪？”

    “我家。”

    “哦”了一声，秦安瑜想要坐起来。奈何她身体十分需要，想要坐起来十分困难。

    按住对方的肩膀，周悦忙：“你身体不适，需要好好休息。别起来了，想躺着，好吗？”

    “好。宴呢？”

    “他出去了。”

    秦安瑜最想见到心爱的男人，忙问：“去哪了？”

    “他和喜出去了。”

    想到那个大方的，永远表达自己心意的女子，秦安瑜眸光闪了闪，“哦，他们一起出去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周悦犹豫半晌，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了？你倒是话。”

    滴滴答答，门外有雨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湿漉漉的气息传进来，室内又潮又闷。

    秦安瑜又担心又着急，双撑着床，勉强撑着身体，火急火燎问出口，“周姐，请你话。”

    “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是何意？秦安瑜更加着急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声音急切，“我心里着急的很，请您吧。”

    “唉。”

    “周姐，请吧。”

    见时差不多了，周悦转身欲走，此时一张纸翩然落地。

    折叠的纸出现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秦安瑜疑惑，怎么有他的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