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能带路吗？”苏宴开口。

    老者抽了口烟，“走吧，我家在村那头，刚好能送你们过去。”

    “上车吧，我带您过去。”

    “不用，我坐不了你们这种车。”老者指指脑门，连连摇头，“一坐这车，我头疼得厉害。”

    苏宴不强求，“好，慢慢开车，跟着您。”

    “好嘞。”

    前方道路坑洼又曲折，十分难走。秦安瑜沿着好走的路，慢慢往前走，“大爷，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我们这附近有个旅游景点，很多人来这里玩呢。”

    “什么景点？”

    “那边山上建了索道和滑梯，能从山上直接下来。山下有水，可以漂流，周围树木多，可以野炊、露营和钓鱼。很多人能在我们这里钓到大鱼呢。”

    秦安瑜指指自己肚子，“除了钓鱼，这些活动好像都不是很适合我。”

    “我们这边最好的不是这些活动。”老者十分自豪，“这些活动什么地方都有，没什么稀奇的。”

    “你们这边乐于助人，是最好的精神风貌，比那些哪都有的景点好太多了。”

    老者哈哈笑了，“你这丫头，倒是会话。”他顿了顿，指着最高的一座山开口，“看到那边了吗？”

    “看到了。”

    “那边有很多山涧，有不少瀑布温泉，冬天来泡温泉，对身体好着呢。”

    秦安瑜点点头，“真好，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

    “你们夏天来，可以看到最美的日出，夜晚的时候如果幸运，还能看到漂亮的龙凤云和流星。”

    “龙凤云？”

    “对，这种云悬挂在山头，你们站在山顶，仿佛能触可及，十分好看。”老者一脸钦羡，“当年我老板活着的时候，我一周带她去看一次。后来她离开了这个世界，临死前让我将她安置在山下，是一抬头就能看到美丽的龙凤云，多好啊。”

    他抹了抹眼角的湿痕，故作轻松，“我家老婆子就是这样，喜欢美的东西，可惜跟了我这种穷子，一辈子只能在这种山村中生活。”

    秦安瑜又感慨又感动，“跟你在这里生活，或许她能更幸福。”

    “我就你这丫头会话嘛。”

    苏宴从窗户里探出头，一只胳膊搭在外面，得意笑着，“是我媳妇，当然会话了。”

    “就你话多。”女人白了他一眼。

    老者哈哈笑，“你家这媳妇，和我媳妇像着呢，长得漂亮，但脾气不，像是折磨人的妖精。”

    车内的苏宴哈哈大笑，“是是是。”

    秦安瑜不服气，“我哪里脾气大了？是他先惹我的。”

    “是我先惹你的，你差不多原谅我得了，干嘛一直考验我？”苏大少寻求盟友，“老乡，我得对不对？”

    “对。”老者爽朗笑了。

    三人来到村头，老者指着左边一条路，“在那边，你们自己去吧。这里的路不好走，你们慢点。”

    “谢谢你。”苏宴从车上下来，拿了不少东西下来。

    老者摆，“举之劳，给我东西干嘛？”

    “一点意思，不成敬意。”

    “如果你给我一瓶酒，我立即接着了，这些东西我用不着。”老者挥挥，往一侧走去。

    秦安瑜坐上车，“你可以告诉我来干什么吗？”

    “你猜是什么？”

    “你怎么也喜欢搞这种让我猜的游戏？”女人望着窗外，“这里风景虽美，但没到非要开车过来看的地步。”

    苏大少点头，“媳妇得对。我是来调查事情的。”

    “什么事。”

    “当年我被救的事。”

    来了兴致，秦安瑜侧了侧身体，“当年救你的人是越姐，不对吗？”

    “一直以来我都这么认为，不过不是。”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认为救你的不是他？”

    放慢了车速，苏宴陷入回忆中，声音渐渐了，“当年我们家在附近有一栋别墅，暑假的时候来这里玩。听从山上能看到美丽的龙凤云，我和穆成决定去看看。”

    “哦，如果是我，也想去看看。”

    苏大少声音低沉，“我们没听大人劝阻，偷偷上山。走了没多远，看到身后多了一个姑娘。”

    “这个人是越姐？”

    “对，是她。”苏宴面无表情，“我和穆成劝她回去，她不听，非要跟着我们上山。”

    秦安瑜轻声问：“你们没办法，同意了？”

    “对。”男人点点头，“当时她们家是这附近县城的，暑假来这里亲戚家玩。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和我们玩在了一起。她时候土里土气的，我和穆成不愿意和她玩，但她特别喜欢跟着我们。”

    “原来越姐从喜欢跟着你们。”

    “你错了，不是跟着我们，是跟着我。”苏宴轻叹一声，“如果当时我狠心拒绝她，不让她跟我们上山”

    秦安瑜接上他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或许是这样。”

    “缘分这种东西很难的。如果那天她不跟着你，其它时候也会跟着你。”

    “你得对。”苏宴忽然指着前方一个山腰，“看到那片废墟了吗？之前我们家的别墅建在那边。”

    一个郁郁葱葱的山腰上，有一个破败的别墅。

    门窗早已毁坏，墙壁断裂，歪在地上。漏洞的房顶长满了草，仔细一看，上面搭了两个鸟窝，一只鸟飞过来，坐在墙壁上，梳理着羽毛。

    秦安瑜心中充满了疑惑，“房子怎么变成这样？”

    “我溺水后，家里人请了风水先生看。那风水先生非这栋房子建得不对，必须毁坏了才行。”

    “所以把房子毁了？”

    “可以这么。”

    女人不解，“我以为你们家不信这个呢。”

    苏宴轻笑，“我是不信，但家里人信呢。为了我的安全，把房子推了，一直荒废到现在。”

    “现在这块地也是你家的？”

    “对，今年年底到期了。”

    “我听做生意的人都比较信风水，没想到是真的，”秦安瑜笑了笑，“自此以后你没有霉运了？”

    苏大少点头，“来奇怪，自此以后我真没遇到危险了。”

    “厉害。”

    “谁厉害？”

    秦安瑜打趣，“当然是这个风水大师厉害。毁了一栋别墅，让你以后顺顺当当，这不是厉害是什么？”

    “我怎么听到了讥诮？”

    “没有，我真心实意这么问的。”女人指着前方，“那边也有个村子，我们到了吗？”

    “对，是那个村子。”

    山腰上零星有一户人家，有的房子上长了不少青苔，远处一看仿佛奇形怪状的动物和花花草草，像是自然景观一般。

    “你看那边，好美。”秦安瑜惊呼。

    “的确很美，要不要我给你拍张照？”苏宴把车停下，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个头的相。

    女人笑了，“你把相都拿出来了，我不照不行了。”

    “你站那边，我给你拍。”

    咔嚓。苏宴给娇妻留下美丽的倩影，满意笑了，“很美。你看看。”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因为紧身的设计，好身材一览无余。她一身装束和身后美丽的景色格格不入，却又完美而协调。

    秦安瑜轻叹，“如果我穿一条裙子来就好了。”

    “裙子在后备箱。”男人打开后备箱里的行李箱，拿出一条美丽的白裙子，“你要不要穿上再拍一张？”

    “不用，这里没地方换。”

    “好，等我们找到住的地方再换。”

    想到两人刚刚的话题，秦安瑜问：“当年你们进了山里，后来呢？”

    “我们如愿以偿，看到了龙凤云。因为山里环境好，又有温泉，我们在岸上玩了起来。那边有很多温泉，有些温泉水很深，我们并不知情。”

    “你不下心掉下去，越姐救了你？”

    “可以这么。”苏宴一脸惆怅，“当时我们一起去的有五六个孩子。大家都是半大不大，除了櫵櫵竟然没有人会游泳。”

    秦安瑜提出疑惑，“以你的家庭环境，家里人怎么不让你学游泳？这不合逻辑。”

    “你这个笨蛋。”男人点点娇妻的额头，“当时家里人一心想让我学商，一门心思让我学习各种文化课，对我体能和其它技能漠不关心。后来发生溺水事件，家里人渐渐重视起来。他们给我报了游泳班，攀岩班，让我参加爬山俱乐部，潜水同盟等各种活动。”

    “忽然觉得你好惨。”

    “那是。溺水那次暑假，是我最后一次愉快的暑假，后来到我成年之前，我再也没有那么轻松的时间了。”

    女人声音轻柔，“别伤心了。你现在不是有大把自由的时间吗？”

    “话是这么，可惜媳妇不理我，一直生我气，我现在也很难受。”

    “好，我们继续你溺水的事。”

    苏宴牵起娇妻的，眼神温柔，“那时我害怕极了，心想完了，我要命丧于此了。在我意识模糊之际，一个纤细的身影冲过来，把我救了起来。”

    “那个人是越姐？”

    “我一直以为是她。”

    “后来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她？”

    男人微笑，“这要感谢穆成。你去酒吧接我那晚，穆成和櫵櫵在一楼喝酒，喝多了后，她提了一句。穆成后来告诉了我。”

    “你现在过来，找谁印证当年的事？”

    “对，我要搞清楚，当年救我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