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城故事多

    等廖扬跟大姐离开拳击馆的时候，拳击馆里基本上没几个能站起来的人了。

    “大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

    廖扬身上也挂了些彩，不过不严重。

    他一边为大姐开车，一边问道。

    “太晚了，不去学画画了，你陪我去个地方吧。”

    大姐坐在车上，又像是往常那样，望着窗外。

    “哪里？”

    “圣水市精神病院。”

    “啊？”

    廖扬虽然惊讶，但大姐去，他能不答应？

    虽然知道位置，但他还是假模假样地在导航上找了一下，锁定了位置。

    天色渐晚，车子在路上慢慢行驶。到了夜里，圣水市就会变得萧条许多。路上车流见少，行人也寥寥无几。他们开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到了位于市郊的这座精神病院。廖扬也是头一次进这里，大姐带着他直接上了三楼，来到一处休息大堂。大堂里很多穿着白色病号服的病人在休息，有的下象棋，有的打电话，有的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下象棋的，棋盘里并没有棋，却下的津津有味。

    打电话的，里拿着的分明是皮鞋，嘴里还嚷着买今年最红的股票！

    看窗外的，里却拿着遥控器，对着窗户按来按去。

    廖扬左右观察了一会，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对于精神疾病患者来，他们的思维自己是无法琢磨透的。也可以，他们看世界的角度独具匠心，或许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也不定。

    “这边。”

    大姐嘱咐了廖扬一句，接着穿过人群，向前走去。

    廖扬赶忙跟在后面，作为狗腿子，就得像模像样的。

    走到一处病房前，大姐收住了脚步，同时看了廖扬一眼。

    “在门口等我就好。”

    “好的大姐。”

    廖扬守在门口，耳朵却支棱的很高。

    从病房里，传来了低微的谈话声。

    “妈妈我来看你了”

    “姥姥，你来啦？”

    “我是安淇呀”

    之后声音就更低了，这病房的隔音效果出奇的好，廖扬也不担心，他伸出来，拿出一枚纽扣，无声无息地贴在病房门上。

    同时，他掏出一个米粒耳，塞进耳朵里。

    病房里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没有人在话，只有一个女人唱歌的声音。

    她唱的都是上个时代的老歌，尤其是邓丽君的歌。而且歌声甜美，甚至怀疑就是本人在唱似的。

    廖扬有些惊讶，但很快收起表情，继续听着。

    大姐不在话，只是在听这位被她叫做妈妈的女人的唱歌。

    她的嗓子就像是不会坏一样，仿佛是百灵鸟的转世，就这么一直唱呀，唱呀，没有停过。

    就这么唱了快两个时，她的嗓子终于有些沙哑了。

    “谢谢妈妈，我心情好多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回去了。”

    大姐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她的脚步声传来，廖扬正要收起窃听器，耳边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淇淇”

    “妈？”

    “城故事多”

    屋子里又传来了女人好听的歌声，大姐似乎叹了口气。廖扬也摇摇头，把窃听装备收了回来。

    房门很快被推开，大姐走了出来。

    她脸上似乎有泪痕，但廖扬不方便过问。

    “走吧，我们回家。”

    “好的，大姐。”

    “今天的事情，不准跟我爸爸提。”

    出去的时候，大姐命令廖扬，“就一直在拳击馆，知道吗？”

    “俺明白。”

    “嗯，你很听话。”

    大姐满意地点点头。

    二人走出精神病院，天色已经很黑了。大姐坐进车里，看着窗外，神情再度黯淡下来。廖扬多少有点紧张，她若是不开心，倒霉的还是自己的大腿。

    “等一下。”

    廖扬刚发动车子，大姐忽然拦住了他。

    “啊？怎么了？”

    “我来开。”

    大姐忽然道。

    “大姐会开车吗？”

    “当然会，快下去吧。”

    廖扬只能乖乖下车，跟大姐交换了位置。坐进驾驶室，大姐握紧方向盘，挂挡猛踩油门，车子就跟被人踩了尾巴的狗似的，猛地就蹿了起来，在这夜里发出一声轰鸣，然后整个蹿了出去！

    廖扬下意识地抓着旁边的车门把，他整个人被压在了椅背上。

    这是开车吗？这特么是开飞吧！

    大姐神情严肃，她紧握方向盘，就像是已经决定好了去哪里，在无人的马路上一阵疾驰！路上的红绿灯，此时因为深夜的原因，都只闪烁着黄灯。在这种边陲镇，每每到了夜里，红绿灯也就不工作了。

    廖扬也会飙车，但他第一次坐在人家的副驾驶上，看人飙车尤其是大姐的车技，也不知道能否信得过。

    “大，大姐，咱们去哪啊”

    “天堂。”

    “啊？”

    廖扬傻了。

    十分钟后，大姐把这辆大奔开到了天堂山。

    夜晚的天堂山，充斥着轰鸣声。廖扬往车外望了一眼，看到不少豪车跑车，都停在这个地方。一群群的年轻人，打扮的跟妖魔鬼怪似的，聚集在一起。

    “大姐，今天有空啊？”

    大奔缓缓停在一处停车区，前面几个男男女女立刻围了上来。一个染着红蓝两色毛发，很帅气的青年，趴在车窗上，笑眯眯地看着大姐。

    “是啊。”

    大姐看着他，“今天谁跑？”

    “南山路一哥啊。”

    青年往前面一指，那里挺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赢了一晚上了，还赢了个妹子的交配权！牛逼啊！”

    “行啊，那我就和他比吧。”

    大姐似乎来了兴致。

    廖扬望了一眼，一个瘦的跟猴子似的鸡冠头青年男子，穿着一件神色的皮夹克，怀里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威风得意。

    “哇，大姐，不是我灭你威风你这大奔挺好，但没办法跟跑车比啊！”

    “要你管啊。”

    大姐翻了个白眼，“还有，你这头发染回去吧，弄得跟警车似的。”

    着，大姐推开车门，把青年撞到一边，然后向着那个南山路一哥走去。

    廖扬赶忙跟着下了车，屁颠屁颠跟在大姐身后。他往周围打量着，这里不仅仅是飙车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人在兜售摇头水。廖扬摇摇头，这地方，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家的聚会之地啊。

    “你就是南山路一哥？”

    大姐穿过人群，直接走到那个瘦猴身前，开口便问道。

    “啊，你谁啊？”

    南山路一哥眼睛长头顶的，冷眼扫了大姐一眼。瞧见她漂亮，面色才稍稍缓了一些。

    而旁边的那位女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面色立刻就柔和起来，还略微有些尴尬。

    “那个你找我什么事？”

    开得起保时捷9，多少也有点背景。虽然客气，但南山路一哥明显也没有怕她。

    “比一场。”

    大姐开门见山。

    “行啊，你车呢？”

    南山路一哥问道，而大姐往后一指，他顺眼一瞧，顿时笑了。

    “你逗我呢？”

    “你不敢？”

    “激我，是不是？”

    南山路一哥咧嘴一笑，“赌注是什么？”

    “我的车。”

    “大奔，没意思。”

    南山路一哥却摆摆，“我爹就开这个，不好玩，我只喜欢跑车。”

    “那你想赌什么？”

    “你赢了，跟我睡。”

    南山路一哥指着大姐。

    “可以。”

    大姐笑了笑，“但我赢了，你就要跪在这里吃屎。”

    “你”

    南山路一哥嘴角抽搐了一下，“你玩我？”

    “你不敢？”

    “有什么不敢！来就来！”

    南山路一哥把烟头一摔，“老子就没输过！今晚操不死你！”

    “准备比赛吧。”

    大姐转身向着大奔走去。

    “大姐您认真的？”

    廖扬忍不住问道。

    “怎么了？”

    大姐扫了廖扬一眼，“你年轻的时候，难道没疯过？”

    “他要真敢睡你，俺打折他的腿！”

    廖扬急忙表态。

    “丧家嘴，我可不会输。”

    大姐却很自信地道。

    “”

    廖扬有点沉默，两个人回到车里，大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告诉他。

    “白痴，这里是山路，跑车的性能也发挥不出来。这里我跑过一万多次了，怎么会输给那种鸡冠头变态！”

    看着大姐这自信满满的样子，廖扬却更提心吊胆。

    山路飙车，尤其在大姐情绪这么不稳定的情况下，不敢保证性命安全廖扬暗中抹了一把冷汗，感觉今晚要悬。

    大姐和南山路一哥同时把车开到了起跑线上，两个人的比赛，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大奔跟9比，而且是大姐跟南山路一哥这匹黑马，输赢成了大家的谈资。

    “哇，大姐这不是输定了吗？”

    “她是不是看上一哥了？”

    “放屁，大姐什么人，能看上那货！”

    众人议论纷纷，南山路一哥摇下窗户，对着大姐喊道，“我在终点等你，晚上洗干净的！”

    大姐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一个大屁股女人，晃着自己的蛮腰，拿着旗子，站在二人的车头前，重重挥下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