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米什内尔空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地方感觉到不舒服了，因为这个迷宫所有的图形都不符合几何的规则，那是一种完全没有办法形容的状态，一个转角明明是九十度，但从远处看上去都是平的，在这里所有的平行线都会相交，三角形的内角和一眼就能看出大于0。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眼花缭乱，我甚至感觉那高耸的石墙和石雕都带着满满的恶意在压迫我们的神经。

    那是一个天地合一的世界，万物从风到沙子，从草到尘埃都飘散着自由的味道，都在竭尽全力地描绘一个动人的世界。然后我们看到了一些零落的巨石建筑，那些东西很凌乱，有些已经埋进了戈壁滩的沙砾之中，倒塌的残垣断壁，巨大的柱子和神像，好似远古蛮荒时期的伟大遗迹，我们发现了比复活节岛石雕更加让人乍目结舌的远古遗迹。

    在这个世界，在这个繁星璀璨的星空和蔚蓝无边的蓝天同时出现，在这个月的静寂和日的温暖相互陪伴的世界之中，大雪纷飞飘扬之中我看到了五颜六色的向日葵在白茫茫的冰原上绽放，我看到了黑夜笼罩之时那远在天际的极光和随时滑过的流星，一切都如同海市蜃楼那样绝美华丽，但我们却一直想要将这里当作是梦境，只因这里给人的心情，太沉重了

    那座水晶宫就是那个时候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它有着最梦幻的光泽，恍若无数个透明泡泡组成的城堡，幻美华丽，在阳光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泽，那座城堡带着几乎将人杀死的吸引力，我们着了魔一样去凝视那水晶透出的美丽光芒，去抚摸那不规则的多边形表面的平滑和细腻，然后我好像可以从那如宝石般迷人的一块块水晶中，看到了无限无限遥远的过去。

    那个水晶宫有一个城市那么大，如同是一个居住着天使的城堡，那十个水晶头骨是我看见过的最震撼离奇的艺术品，每一个都有着几十米高的身姿，可这样庞大，那纹路却是那样精致，一丝雕琢的痕迹都没有，雕琢出那样华美的庞大头骨的生命，是什么呢？

    “你知道更高一个维度的生物或者是建筑物，在低维世界中的生物眼中是什么样子的么？”陷入深思后她懵懵地回神，问他们两个。

    “这个还没有想象过。”齐天邪回答道。

    “英国人阿博特在94年写过一本十分成功的，名就叫平面国。”她回想了一下那本的内容，“那里描述的就是一个从来不相信有三维的平面国世界，二维国度中的每一个人都几何图形，在那里女人是线条，贵族是多边形，主教是圆圈，他们顽固守旧而且不相信空间的存在，可是有一天有一个球闯入了二维平面国中。”

    齐天邪点点头，想象了一下一个空心球中横亘进一张纸的场景，“因为他们身处于二维世界，是二维平面的上的人，所以他们的眼睛也只能看到二维平面，他们只能看到面，而无法视认高度和宽度那种东西，对于出现在平面国的球形，他们无法看到全体，只能看到球形与平面国接壤的那一个截面，而球为了让他们相信就不断地变换自身。”

    齐天邪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球体从接触一张纸到身体完全穿过一张纸的过程，那个过程中球体的截面会从变大，到平面纸穿过球心时截面最大，而随后就变，那么平面国上只能看到面的二维人，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不断在变化直径大的圆圈。

    一维是直线，二维是面，三维是长宽高的空间，直线组成面，面又堆砌成空间，高维度的东西在低维世界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就像平面国人无法理解那团一直在变化直径的圆圈，这一切在更高维度的时候完全可以解释得过来，他们只是用二维的眼睛去观测三维的物体，那现在这个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建筑物，是不是也是建立在另外一个维度中的东西，所以才会呈现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呢？

    “因为我们的眼睛是片面的，我能的眼睛只能看到特定频率的光，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三维空间内的物体，若真有一个更加高的维度或者和我们完全不一样维度空间中的物体出现，我们便一定不可能只看到那东西的一个状态，这是你的意思么？”齐天邪思绪乱飞的，觉得这个世界好玩极了。

    “如果一个二维平面人剥离出纸面上来到三维世界，那么一切东西对于他来都是扭曲又怪异的，他看一个人的时候，会从下往上地看，会看到一个皮革，肉团，毛孔，布料，皮肤，以及大怪异崎岖的肉状物和黑色条形物的变化状态，对于脸来，由于他没有凹凸和的概念，所以我们脸对他们来也是扭曲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们就是在用二维人的眼睛去审视三维的世界，一切都是无法理解的扭曲状态。”她的眼神突然出现一种莫名其妙地焦虑表情，“这样的话你的那个走过不同路径的光倒是很有可能，因为不仅仅是三维空间，更多的空间就有了更多路径的选择，这样一来夜空也就能解释了吧。”她眼里的担忧未曾褪去。

    “那你干嘛露出那样的表情？”萧冰问道，很是不解。

    “因为承认我们以一个低维生物的眼光去看这个空间，承认了本身的渺之后会有很多”她抹去脑子里一下又一下冒出来的不安想法，“很多麻烦的事情，不过那些都只是猜测，刚好符合了情况，也许真实并不是这样。”

    “世界上不存在真实。”萧冰没有给她逃避的会，一切都是感知器官的局限过滤出来的现实，“一个理论是不是代表真实无所谓，只要能解释一切就代表真实，这个和在一个世界之中一样物品无论用什么检测段都检测不到的那么它是不存在，这是一样的道理，这不是你一直都的么？”

    “我到这里后一切的直觉和理性都在钝化，所以你不要跟我提我过的话，我记不起来也不想记起来。”她斜着眼睛挑着眉毛，以蛮横的方式不客气地回了他的话，本来心里就够乱了，萧冰还要来添一笔，那还是人么？

    着他们就已经走出了那个巨石废墟，巨石城市和前方十多米处的高大迷宫形成了对比鲜明的两种建筑，身在两种风格气质都截然不同的建筑中间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协调，这就是这个地方的奇怪之处，明明应该感到违和不相容不协调的，可偏偏就让人觉得很舒服，好像本来就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萧冰回头看那些建筑，那些视觉和触觉都给人一种虚假的错觉的建筑物，想起了爷爷日记本中的又一段描述，一个转角明明是九十度可是看上去就是平的，平行线都会相交，三角形内角和一看就大于0度，这不是典型的非欧几何体么？

    他一边将自己背上的人放下然后托往齐天邪的背上一边道：“这些建筑物看起来那么奇怪，其实是因为他们都是非欧几何体吧，黎曼的曲面几何看着也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爷爷日记本中的压迫神经的建筑物也许也是这种状态。”

    “黎曼？就是那个和罗巴切夫斯基一起对亚里士多德的第五公设下结果推导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的数学家？他的非欧几何就是爱因斯坦相对论的数学基础啊，不过这里的空间曲率要是连物体都能弯曲的话，我们还是趁早离开比较好。”就像一条平面上的直线但是只要那张纸卷起来的话那条直线也就变成弯的了，空间是不是有改变物体形状的本领他还不懂，但愿他不会因为呆在这里回去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内脏都成为了弯曲的黎曼几何体。

    萧若明白他在担心什么，白他一眼，怪嗔道：“我们原本就是生活在弯曲的空间之中，也许一切我们看到的直的其实都是弯的，但因为我们的眼球和我们自己也是弯的，所以根本察觉不到其它东西都是弯的，这里也许只是空间曲率稍微大些而已，顶多就是从弧线弯成大半圆。”

    齐天邪没听出萧若在故意吓他，表情陷入了因苦恼郁闷而造成的扭曲之中，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来嬉皮笑脸的样子，他从自己脸上榨出一丝苦笑来，喃喃道，“什么而已不要用那么不以为然的表情那么可怕的话吧。”

    萧冰看不下去，在那个高墙迷宫之前停下脚步，回头道，“别听她瞎掰。”对于这个迷宫是否是爷爷描述中的那个迷宫，他还是持着保留意见的，尽管发现这里的每一样都与日记本中的描述重合了起来，但他心中还是有一种淡淡的疑虑，不知来自何处，但确实环绕着脑海和心弦，怎么都挥之不去。

    萧若也拿着自己描下的地图走到他身边，眼前的那一座迷宫看不到边际，但灰青色的石墙有十多米高，一条条不同的如走廊的迷宫入口就横亘在他们眼前，如此高的墙体但是入口却并不宽敞，只能看见两米多宽的地方，将电筒光照射进里面，那幽幽的白光立即被幽幽的黑暗所吞噬殆尽，白光延伸的尽头依旧是雾蒙蒙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萧若看着地图上描绘出来的路线，她很快就找到了图上所示明的那个路口，她脑海中又无法抗拒地浮现出沿着那条路进入迷宫的场景，迷宫内的一切都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昏暗的世界，阳光月光都无法照到的，如高楼间狭窄巷道的高墙之内，横亘着的一个又一个叉口，妄图将人引向绝路的作为障眼法的直角高墙，以及抬头向上看之时，被高高的墙体所压倒般的逼迫感以及被夹杂在灰青色界限尽头的，一条窄窄的星空，那里有发光的尘云，以及银河系人马座星系方向中间的一个十分明亮的光球

    “奇怪。”她微微蹙眉道。

    “怎么了？”齐天邪正疑惑为什么他们都站住了，里面是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么？后面的左天和枫斗也在此时跟了上来。

    “这条路上没有任何堵塞的石头，很通畅，一直延伸到迷宫的出口。”她加重了语气，不让自己的声音幽虚如鬼魅，加重这里的灵异之感。

    “你不是不用了么？”萧冰皱眉略有不快。

    “我没特意去开启，是那条路自己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的，就像有时候我不想知道别人的想法也会知道一样。”她平静的。

    萧冰不话了，而他们的气氛好像有些僵硬，齐天邪也不知该些什么。

    “有没有进去就知道了嘛，要不然萧家的两位少爷姐在这里站一年都不会知道里面有什么哟。”枫斗轻笑着先走了进去。

    她耸耸肩，便也跟了上去。

    一路上真的如她刚才所看到的那样畅行无阻，既没有遇到爷爷所的那个会吞噬人的空间墙角，也没有他们所的那个看不到整体形状的怪物嘴巴，直至走到了一歌岔路口，那个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如同嗅到了什么危险的味道一样挣扎起来，他不断地冒着冷汗，嘴里呢喃着浑浊不清的话语，双似抗拒什么怪物在胡乱飞舞着，他们将他放到地上，希望能将他从那样的状态中唤醒。

    “这是噩梦缠身了吧，这兄弟做噩梦的样子比噩梦本身还可怕。”齐天邪试图伸到他的额头看他是否还在高烧，却被他胡乱飞舞着的给打了下来。“阿天，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么？”他无奈地站起来。

    “人对发生惨痛记忆的场景会保持着恐惧，那场景中的味道和气息，环境的昏暗和温度，当重新遇到的时候都会十分恐惧，更别是重新回到发生那件事情的地方了。”左天盯着那个陷入了恐慌的人道，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经历过强奸的人会有黑暗恐惧症的原因，因为那就是发生事情的场景中的颜色。

    “那这里就是他同伴神灵剥离让他逃出去的地方了？”

    “应该是。”

    他们完那些话的时候萧若已经让那个人的状态平静了下来，他肌肉放松之后整个人都软了，之后便在疲惫的神情中睁开眼睛，浑浊不堪的眼睛环顾着周围，看到了前面的一个转角路口时又剧烈地抖动起来，脸上的表情如同看见了死神那般狰狞恐惧，他颤抖着身子往后退，仿佛想要逃避着什么

    萧若往他看着的地方望去，发现那里并没有其它的东西，他应该只是对这个场景这个环境恐惧罢了。

    “你别怕现在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柔着声让那个人平静下来，“你能告诉我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么？”这个人对他们的话尚有保留，但面对这里的恐惧却不像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