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向第五层，电梯门打开，一阵清新的草香随风飘进，还有一团黑色的杀气。

    枫斗最先做出反应，刀光一闪，硬是将那阵杀气挡了出去。

    他以左天无法捕捉的速度切断着空中看不见的东西，“杀神领域别出”

    话未完他身体被黑气围住。

    左天知道枫斗即将消失，不只是受伤，而是存在的根本消失掉，他会肢体碎裂，承受令理智坏掉的巨大伤痛，然后存在消失。

    一阵蓝色光芒在左天中浮现，随即奔向被包裹的枫斗，空间腾空响起几声巨大的爆炸和电击，令人窒息的寂静之后，枫斗伤痕累累地出现在电梯门前。

    电梯门藏在树洞里，眼前是一片森林。

    他眼中盘旋着的杀气很快消散，“刚才真的死过一次了。”九尾狐从他胸口处现形，重新回到左天怀中消失。

    “虽然只有那么几秒钟，但什么也没有，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死去这个事实，都感受不到。”他擦去额头的汗，虚无的麻木和恐怖，只有在活过来回想的时候才觉得可怕，“那种感觉，一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那个人也没告诉我们第五层有杀神领域。”左天蹙眉道。九尾狐的作用下，他的伤已经渐渐痊愈，只剩被血染红的羊毛衫，昭示着刚才激烈的一幕。

    “尚有保留的委托人，这样他还敢把女孩交给我们保护么？”他嘴角荡漾着笑意，如嗜血而开心的兽，他有些开心，死亡之后被九尾狐赋予生命的第一个瞬间，他发现自己还是想要活着的。

    “也许他另有目的。”

    “你能看到织？所以杀掉了这个领域？”

    “我看不到，这柄匕首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当时想的只是，无论如何都要杀掉就算是这个空间本身。”比以往的战斗更强烈的杀伐冲动笼罩了他的脑海，他能察觉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和这个领域一样，是个死神，“杀不掉的话，你来面对会更吃力吧，虽然我不觉得你会死。”即便是无法使用魂灵卡力量的凡人身体。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片森林。”

    他们走出树洞中的电梯。

    “地狱一样的森林。”

    “怎么？”头顶漏下阳光，眼前绿草蓬勃，空气清新，却不给人生勃勃的感觉。

    如同面对着一个死了的世界，一切都已固定，一切都只是道具。

    “等会你看到就知道。”

    他们沿着某个方向走出，顾航给的图纸上有路线和方向，告诉自己这场景是假的，感官却不可避免地去相信这里，微湿香甜的空气，绿色流动的视野，和在掌纹下粗糙不平的树木纹路。

    左天也渐渐感受到了，这里存在着某种压迫感，恍若深海之下。

    他们看到了地上的黑影，破碎的肢体堆积，还未完全被泥土所掩盖，已经不能被称为人。

    越往前这样的尸体越多，有的身穿囚服，有的衣冠楚楚，有的则一身黑衣，尸体遍布他们的路线中，引路一般将他们引出森林。

    森林之外是戈壁和石滩，阳光不再，乌云密布，“那个”枫斗指着整个人陷进石头的一个面目全非的男人，“不是几年前被圣都通缉的罪犯么？”

    “当时悬赏杀他的任务甚至到了我们的组织中，只不过不是我去执行。”

    “他犯了什么罪？”

    “杀人然后吃人，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卡魂师。”

    左天脸上流露几分厌恶，戈壁滩上的风干燥得令人喉咙不适，视线中雾蒙蒙的天边之下，存在着一间到几乎看不见的屋子，视线之中已经没有死人。

    他们去到了屋子前。

    “从到大除脑子之外的身体接收到的信息，估计要挺久？”

    “嗯。”他的喉咙在发热，身体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那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嗯。”

    “其实现在放弃也可以，当做观光旅行了。”

    “为什么这么？”

    “令人有探究欲的真实往往都是残酷的吧？”

    屋子由红砖砌成，三角形的石瓦顶，外墙边缘剥落了很多石灰，他打开门，黑暗蜂拥而出，木门形状的光斑映在地上，这里的空气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滞重。

    “尽管如此，知道本身的真实，对于我来，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木门合上，枫斗望着如同被灰尘掩盖的天空，叹了口气。

    “偏偏现在才在意起自己来啊”

    四时后，左天从屋里走出，身体和眼睛里，都沉淀着一望无际的黑。

    “还好么？”

    左天抬头，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便只点头。

    “我倒是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血泊的中的身影他曾见过几次，淡金色的头发被染得鲜红，趴着侧向一边的脸有种血雨腥风中的清澈之美，她的四肢和脖子，以及腰，臂上都有扯断的镣铐和锁链，生命气息几乎消散殆尽，唯有指间时不时的动弹昭示着她还活着。

    “虽然有这种预感，发现时还是吓一跳呢。”他刚才看到了她和那些发狂的怪物的打斗了，一个个都是自杀式的厮杀，她现在能活着已经是奇迹。“似乎，身体的痊愈速度变慢了。”

    她像是感觉到有人话，多动了几下，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左天脑中闪过她异色妖冶的双瞳，像沉睡着的魔鬼。

    他走到了她面前，知道她尚有意识。

    画面静止下来了一般凝固住了。

    她像是终于装不下去，从血泊中坐起，装甲下的裙子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眼中的大海和金色在燃烧，和想象中一样的表情，人偶般精致，“又见面了。”她眼瞳倒映出房子的景象，尽管那并不在她视线中，“就算是为了找回记忆，你们也走得太深了，再往下，毁掉的可是自己咳咳咳。”

    吐出腥甜的一口血，她像是骨头支撑不住般倒在地上。

    左天眸子里有黑色旋涡在轻轻搅动。

    “要救么？”枫斗问。

    “你，只要出那两个字我就把你带出去。”

    女孩似乎轻轻地笑了，硬撑着坐起来，又瞬间瘫软在了地上，血泊中慢慢爬向另一个方向。

    “我们似乎可以从她身上得到很多情报。”

    左天黑眸里藏着愤怒，“不想活着的人，何必去救？”

    “诶呀怎么变得这么不理智？”枫斗走过去跪下，将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她拉起来放到背上，“这女孩，轻得可怕呢。”

    “救她，你准备好面对接下来可能产生的麻烦了么？”

    “那是你的专长嘛。再了比起这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

    他们一路走回森林里。

    “他们回来了。”女孩在枫斗的背上低声呢喃，气若游丝。

    “就是现在出去还能打声招呼？”枫斗看向左天。

    “你应该知道吧，其它的出口。”

    她伸指向森林另一边的方向，“你应该有吧，那个雷电切割一样的能力。”

    “比起切割，我还是更喜欢爆破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