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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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可爱你前面都订阅了吗?文羽穆拢了拢衣服,因为背着的竹篓有些往后坠,拽着他的衣领总是偏向一边。

    他不曾看到薛亦微红的眼眶,薛亦也不想叫他看见,睁着眼让眼泪风干在眼里,未曾落下。

    “你先前不是这河里的欺负你么,山货也采的差不多了,咱们现在便去鱼,今晚喝鱼头豆腐汤,吃红烧鱼。”文羽穆眼睛看向泛着粼粼波光的河面,笑着道。

    薛亦揉了一下眼睛,笑道:“如此甚好。”

    文羽穆回眸,却见他在揉眼睛,揉的眼睛都红了,不由道:“可是风沙迷了眼?方才挖完竹笋,你都未曾净,又去揉眼睛,哪里能好得了。”

    他拉着薛亦的,把他带到河边,“我方才也未曾净,你等等,我洗完便帮你看看。”

    薛亦也蹲在他身旁洗,边洗边道:“不必啦,我都好了。”

    文羽穆打量他一眼,发觉他眼眶虽红,眼睛却干净明亮,不像是痛苦模样,便放下心来,笑那便好。

    他将竹篓摘下来放到河岸上,撩起袍摆绑在腰间,走向河床更深处,那里生长着茂盛的芦苇,细长的杆子和柔韧的叶子可用来做个简易的。

    “呀——”他刚拔了一根,便被叶子划了。

    听闻他痛呼,薛亦忙跑过来,“怎么了?”

    文羽穆苦笑的摊开,只见白皙的掌间被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往外冒着血珠。他忘记了自己如今已经换了躯体,想不到竟这样柔嫩。

    薛亦拉着他的,心疼不已的低头吮吸伤口,想要帮他止血,温热的舌尖轻轻抚过心。

    “是我不该,为了一尾鱼叫你做这种粗活。”伤口很细,很快便止了血,他难受的轻轻触摸着他的掌心,自责道。

    文羽穆握起掌心,又张开,笑着对他:“看,已经不流血啦,不过今日是吃不到鱼了。”

    薛亦怏怏的道:“我再也不捞鱼了。”

    文羽穆笑,给自家朋友顺毛,“无妨,我们让大厨房的人来捞,定要将这一片的鱼都捞光。”

    薛亦还是闷闷不乐的,拉着他要回去,“不捞了,今日也不吃鱼,我们快回去给你包扎伤口。”

    “些许伤,还不等我们回家,它就已经愈合了。”

    薛亦不听,结果回到半路,伤口已经结痂了。

    他脸色很难看,担忧的道:“虽然伤好了,可家里没有祛疤的药,若是留疤怎么办?”

    这么细的伤怎么可能留疤。

    文羽穆嘴角一抽,撸了一下他的毛,难得硬声道:“好了,都了无事了,莫要再挂怀。”

    薛亦只好按下不提,不过却有些脾气了,轻哼了一声,单方面陷入冷战,浑身上下都写着来哄我。

    文羽穆如今也不太吃他这套了,实在不明白一点伤有什么好计较的,便也不肯给他台阶下,两个人就僵持住了,一路无话的往回走。

    走了一会儿,文羽穆感觉一紧,却是薛亦偷偷牵住了他的。

    他嘴角弯起,暗道自己也是,竟然也变幼稚了,和他怄气起来。

    他回握住他的,一场风波就这样悄然消弭。

    回到院落,刚好碰到了温夫人开门出来。

    她的眼神在他们交握的上扫了一下,随后移开去,落在文羽穆脸上,笑着道:“可巧,我正要去寻你呢,再早一点出门,就扑空了。”

    文羽穆笑道:“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嘛,夫人寻我何事?”

    温夫人道:“前些日子我和夫君蹭了你不少好吃食,这不,我今儿也整治了一桌席面,想邀你们两口去我家用餐。”

    原来如此,这是关

    系更近一步的信号,文羽穆欣然应下。

    “刚好我也摘了些山货,便也炒两道菜做个添头。”他道。

    “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定之后,温夫人便走了,他们回去收拾了一番,换了身新衣服,前往隔壁温家院赴约。

    到了之后,却见陆山长和陆夫人也在。

    温夫人笑着拉着文羽穆的落座,“今日家宴,都不必客气。”

    完,她又看向薛亦,“薛郎君,你娘子借我了,劳烦你坐到文渊身旁去,可好?”

    薛亦一拱,“夫人客气了。”

    他在外人面前总是神色淡淡,矜贵傲气的模样,拱拱已算是客气,大家看在脸的份上都十分友好的接受了。

    坐下后,温夫人和陆夫人同文羽穆话,大家也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那位温先生和陆文渊也谈起了话,薛亦也被拉着加入了话题。

    文羽穆虽然同两位夫人聊着家常,但是也留意着薛亦那边,听了一会儿,便觉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味儿来。

    这位温先生,却是和陆山长一起,有意无意的引导着薛亦对一些朝廷政务发表自己的看法,间或又扯一些学问上的问题问他,东一下西一下的仿佛在闲聊,可总觉得是有目的的。

    他在这方面很警觉,毕竟在末世,如果你不能分辨别人话里的用心,会死的很难看。

    不过见他们多是问些民生或者律例之类的,并不往深了问,他也就放下心来。

    温先生看起来是个不怒自威,风度翩翩的长者,不像是坏人。陆山长的人品他也是信得过的,他们此番,应该是另有目的,而不是为了坑薛亦。

    也不知薛亦察觉了没有。他心想,他那么聪明,应该也察觉了吧。

    薛亦自是早就察觉了,他自觉自己并无不可对人言,除了在某些看法上稍作克制,其它皆是随心而答,不畏惧,也不掩饰。

    少年意气蓬勃,面如冠玉音如雏凤,侃侃而谈毫不怯场,引得温陆两位夫人也不由得频频看去,目露赞赏。

    陆山长性子活泼一些,见状不由得抚着美须,朗笑道:“得亏这子不和我同年,不然夫人定是要弃我而去了。”

    陆夫人白了他一眼,“混什么。”

    她也不羞怯,又道:“我这般年纪,喜欢多看几眼好看的后生怎么了?薛郎君极好,他夫人也极好,我都喜欢。”

    陆山长败退,偏过头拱,让大袖袍遮住他的掩面,“夫人莫怪,莫怪。”

    他们两口子都是疏朗性子,一番唱作,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温夫人也笑道:“是极是极,我也爱看那些长得好看的年轻,尤其是薛娘子,我是极爱的,恨不得他是我生的嘞。”

    温先生面色含笑,不动如山,闻言只是眉头微挑了一下。

    陆夫人玩笑着接话,“那甚好,咱们一人一个分了吧。”

    众人又笑,文羽穆从两位夫人的亲热品出一点味来,难不成,他们是想结个干亲?

    他不敢确定,不过若是如此,他是乐意的,温夫人待他甚好,他们确实很合得来。

    更何况,本来也就是他有意结好在先。

    两位当家的男人没有当场表态,众人也没有再提,此事便暂时告一段落。

    酒足饭饱后,薛亦和文羽穆告辞离开,陆山长两口子却留了下来。

    他们走后,陆文渊抚着胡须,得意的问温如晦,“如何,这子可入得了你的眼?”

    虽是发问,却从他得意的语气里听出浓浓的调侃。

    温如晦点点头,道:“如此良才美质,你竟也忍住了没有收他为徒。”

    陆文渊道:“我立志教书育人开书院,不收他是为他好

    。”

    他有些感慨的道:“我本想等他中了举去京城考试时,再推荐给你,谁知他遭逢变故,伤了腿不能再科举。”

    “今次他腿疾有所好转,我才又动了念头。”

    温如晦道:“经此一事,我倒更看重他的品格心性。”

    “这世上有许多天之骄子,一朝跌落便爬不起来,此子从云端跌落还能放平心态,在你这里教书育人,可见内有坚韧傲骨,不肯为风雨摧折。”

    陆文渊抚掌笑道:“正是如此。”

    温如晦情绪内敛,此时也不禁舒心的笑道:“明日叫他来正堂,我正式询问他,可愿拜我为师。”

    温夫人和陆夫人坐在一旁,对视一眼,俱都笑意盈盈。

    翌日,陆文渊一大早便拉了薛亦往书院正堂走,“子,路我帮你铺好了,以后要走的稳一点。”

    薛亦闻言,挑眉问:“怎么?”

    “去了便知,你要知道,我不会害你,一会儿定要好好把握,不要犯你那性子。”

    他心里急得很,恨不得提着他的脑袋对他耳提命面,可是他姐夫却不许他过多透露,他也只好疯狂暗示。

    薛亦若有所思,被他拉着进入了正堂。

    正堂之上,那位温先生已经端坐在那里,通身气派威严,即便身着便衣,也不容忽视。

    “薛亦,你可愿拜我为师?”他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

    薛亦一挑眉,陆文渊见他好像要什么,疯狂的眨眼,什么,跪下认就完了!

    薛亦视若无睹,躬身拱,“多谢厚爱,但我有个要求。”

    “哦?你还有要求?”温如晦抚了抚胡须,问他,“子,你可知我是谁?”

    “无论是谁,想要我拜师,必得先同意我的要求。”

    温如晦面露好奇,好似不经意的道:“若我是当朝一品,今上帝师呢?”

    薛亦心神一震,原来是他!首辅温如晦!

    饶是以薛亦不慕名利的傲气性子,也不由得受到极大触动。

    他稳了稳心神,再次拱,“即便如此,我亦坚持。”

    温如晦道:“你就不怕惹我生气,不止错过了拜我为师的会,还会招致我的厌恶吗?”

    薛亦道:“我相信您是豁达之人,即便我不识抬举,您也不会同我计较。”

    “哈。”温如晦笑了,“倒也不是一味傲气耿直。”

    “如此,你,你有什么要求?”

    薛亦挺直了脊梁,道:“若要我拜师,那师父的学问定是要我心服口服的,我的要求便是:您出一道题,我出一道题,我们一起做答,若是两道题您都胜过我,我便心服口服。”

    温如晦听完,朗然而笑,指着他道:“好子,有意思。”

    “你尽管出题吧,老夫奉陪到底。”

    他的身体已经麻木,意识逐渐消散,却又离奇的慢慢聚拢

    “血,吐血了——!”谁在尖叫?

    “闹出人命了,这可怎么办?”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嘈杂的声音由远及近,占据了耳边的空隙,不停地钻入脑海。

    胸口好闷

    “咳咳咳——”

    他猛地惊醒,胸口的淤塞与深吸的气息相冲,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大夫,这怎么回事?怎么又吐血了?”

    这次,他清晰无比的听到了话声,他不禁循声望去,却见是一个古装打扮的妇人,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肌肤细腻,一看就是没受过苦的。

    都末世了,还有拍电影的?

    文羽穆为自己的想法悚然而惊,随后他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可能大有玄。

    只见

    又一个山羊胡的老头儿,抚着胡须微笑道:“不妨事,淤血吐出来了反而是好事,我开些养气补身的药,吃上三天就好了。”

    妇人放下心来,感激不尽的道:“那可真是太好了,谢谢大夫,有劳了。”

    “令媳的病,主要还是郁结于心而致,这胸中的郁气随着淤血一起吐出来了大半,只是这以后,还是要注意,莫要多思多想,少生气,自然无碍。”

    妇人神色有些尴尬,大夫这话,好像他家欺负了儿媳妇了似的。她也是有苦难言啊。

    “是,您的,我都记下了”她嘴里发苦,也难跟大夫分辨什么,只能客客气气的应了,付了诊金将人送走。

    文羽穆初时还能听他们话,后来却感觉头越来越疼,不得已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在梦中,他却接收了另一个人的记忆。

    一幅幅画面仿佛书页一般翻过,描绘出一个少年的一生。

    与他同名,长相也八分相像的少年,今年刚满十五岁,出身于碧潭县县丞文济的家中,乃妾室所出的庶长子。

    他家中嫡长姐比他大一岁,同本县举人薛文远家定了亲。文济和薛举人是同窗,又同是举人功名,两家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只可惜,三年前薛举人突发疾病而亡,他的长子和次子扶灵回乡时不慎遭遇土匪,竟是一死一伤。和文家大姐定亲的便是那受了伤的次子薛亦。

    薛亦本是县上出名的才子,十二岁便得了头名廪生,受伤后虽然保住了性命,却瘸了腿,再也无法参加科举了。

    薛家遭了大难,文夫人便对这婚事不满起来,想要撺掇着文老爷取消婚约。文老爷念着同窗之谊,不肯毁约,她便又生一计,逼迫着家里的花印庶子替嫁。等到尘埃落定,薛家发现,已是来不及了。

    这事情,原主自是不肯,只是终究没有拼死反抗的勇气,最终还是窝囊委屈的嫁了。

    到花印,却是这世界的一件奇事。

    花印者,出生时身上有一个赤红色的花印胎记,其余与男子一般无二,只是略瘦弱些。体质却极为特殊,可以像男子一样使女子受孕,亦可以像女子一样怀孕生子。

    只是不管是使人受孕,还是怀孕生子,概率都比寻常男子女子低很多,大约只有普通人的十分之一。

    虽概率坑爹,子嗣艰难,但毕竟不是没有。一般人家得了花印,也都当个男孩养着,衙门登记,也是记为男子,只是名字末尾有一花印标记。

    这时节,重男轻女很是严重,除非是家里男孩多,或者有利益交换,才会把自家的花印当做女子嫁出去。

    文家有四个孩子,嫡长女,庶长子,庶女,还有今年刚满三岁的嫡幼子。

    薛家落难,文夫人和文大姐想退婚,也该由庶女替嫁,却把庶长子推出去,可见其心思。

    对文夫人来,这真是一件一箭双雕的大好事,又推了看不起的亲家,还解决了看不顺眼的庶长子,叫她好生得意。

    就是老爷后面发现了,又能如何呢?还能休了她不成?顶天了骂几句,又不掉块肉。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不靠丈夫的恩宠过日子了。

    文夫人那个高兴啊,坐在家里都忍不住几次笑出声来。

    而薛家呢,不用,自是一片愁云惨雾。

    替嫁的事一掀盖头就当场暴露,薛亦不堪受辱,当场便发作了几句。谁知原主比他还不堪受辱,加上长期憋闷,竟是把自己给气吐血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这样去了,最后被文羽穆捡了漏。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54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