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复仇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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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奔跑的一路上, 萧青棠茫然无措, 脑子里都是空的, 惊恐、无助,不敢去相信。

    直到跑到了帐篷门口, 她气喘吁吁,目光颤着如同碎裂的冰层, 怔怔地望着被夜风撩起的门帘,全身血液倒流, 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她不敢进去, 害怕心里的幻想覆灭, 怕那丝奢望被破。

    但在最终,她还是伸出了手,颤抖着撩开了门帘, 僵硬地跨步进去, 浓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让她的脸苍白如雪,心里涌出一股莫大的悲痛。

    顾郁哲容色安详, 俊美的五官,莹白的肌肤, 如同玉雕的人,不属于人间。

    “郁哲?”萧青棠轻轻唤道,慢吞吞走去,蹲在他的面前,向以往那样轻抚他的脸, 他的温度残留在她的指尖,整个人宛若睡着了般,“郁哲,你醒醒好吗?”

    但他没有回应她,颈上汩汩而流的鲜血,正诉着一个残酷的事实。

    顾炎廷赶到的时候,帐篷里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凄厉得令人头皮发麻,让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身体晃了晃,脸也白了几分。他在外面驻足很久,听着那些哭声,忽然之间不敢进去。

    这个结果,他是没有料到的。他的兄长竟会如此刚烈,会对萧青棠用情如此深,因为不想她再受他的胁迫,宁愿以一死来成全她,解除她的束缚,放她自由,助她离开他,哪怕这个代价是死,哪怕这个代价是生死两茫茫。

    兄长死了,他没有了威迫她的东西,且因为兄长的死,他和萧青棠之间,就有了一道永远也无法弥补的裂痕。她会时时刻刻记得,顾郁哲是因为他才会自尽。

    顾炎廷颓然地坐在地上,支着额头喃喃自语:“你是我的哥哥啊,为什么对自己这么狠,对我这么残忍?呵呵,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的兄长!”帐篷里那催肝挖肺的哭声,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地剜着他的心,鲜血淋漓、痛彻心扉。这一刻,他失去了全部的勇气。

    直到僵麻了身躯,直到帐篷内的哭声歇止,他才惨白着脸,麻木着慢吞吞走了进去。他不知进去后会面对什么,也许是她的恨与怨,是她的愤怒与憎恶。

    在顾郁哲身边,萧青棠晕倒了,脸上泪渍未干,全身冰凉几乎没有温度。在白日里,她就出了很多汗,却用清凉的水擦洗,第二回 时又出了不少汗,没有清洗就沉沉睡去,再经夜晚的击,哭得肝肠寸断,身体根本支撑不下去。

    “棠棠?”顾炎廷疾步跑去。他把她抱了回来,又吩咐人处理顾郁哲的后事,趁她晕厥了,也方便把人迅速火葬。

    大夫回禀:“首领放心,夫人只是伤心过度,又受了些风寒,好生调养便可。”

    “你去煮药膳,等夫人醒了,你再呈上来。”顾炎廷吩咐。在大夫退下后,帐篷静下来,他侧身躺在她身前,手一伸把她搂在怀里,一只手细细描绘她的眉眼。

    四年前,她背叛了他,四年后,他让她失去了心中挚爱。分明成功复仇了,但他心里无一丝欣喜,大概是因为哪怕恨她,他依旧想要她。

    【叮咚!顾炎廷怨气值-30。】

    “怨气值才下降30,渣棠,你接下去怎么办?”此时,666疑惑的声音传来,“我扮演的角色已经死了,按照人设,你不得殉情吗?”

    “没办法,当初对顾炎廷做得太绝,也不好洗白。”萧青棠郁闷道,“顾炎廷对我恨意深,我又不能崩了人设立刻爱上他,而时间宝贵,秦炎陵那群狼人团在虎视眈眈呢,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只能下一波狠药,先把他从受害者转变成加害者,对我有了愧疚的心,才方便我完成任务。”

    “道理我都懂,我就问你,殉不殉情?”666瘪嘴道,“你看看,我跟着你,干了多少缺德事,做了多少回帮凶,又‘死’了多少回?”它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安啦安啦。”萧青棠笑脸吟吟,“顾炎廷舍不得我死的。我们不用着急,他应该会强取豪夺留住我的。不过,我现在主魂在体内,应当注意点,别一个不心真的死了,嗯,还是得找个理由,止了寻死的念头。”

    顾炎廷情绪复杂,辗转发侧无法入眠,心里总有股不安,不禁用力地抱紧她。

    “郁哲……”在睡梦里,萧青棠呢喃,声音里满含惊慌与痛楚,“不要离开我……”

    听着,顾炎廷顿时气怒,眸色冰冷成一片,心里那股不安,随着她的梦呓在放大。她四年前玩弄了他,如今遭遇的一切,都是她的报应,他为何对她愧疚?

    虽然他如此自我安慰,但心中的惊惶增加,一股会失去她的感觉,逼得他几欲发狂。他按着她的肩,为了宣泄不安,为了挥去心里那股烦躁,就把她摇醒过来。

    萧青棠睁着迷茫的双眼,望着面前的男人,沙哑着声音喃喃道:“郁哲。”

    作为兄弟,两人是有五六分相似,她梦里都是顾郁哲,醒来后自然会错认。

    但这个名字,恰恰点燃了顾炎廷的怒火,怒火烧得越旺,不安也就越大。他赌气般地掀开棉被,又扯去她的衣服,夜里的清凉让她瑟缩了下,但很快有一具灼热的躯体压下。

    “你的眼认不出我,身体总能认出我!我带给你的欢愉,是他所不能的!”

    “郁哲?”萧青棠有些茫然地喊,受了风寒,又刚刚醒来,脑子正迷糊着。

    顾炎廷咬牙切齿,早没了白日里的从容,恨恨道:“你看清楚,我是顾炎廷!”

    “嗯?”萧青棠低吟了声,在反应过来这个名字代表的人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推他。

    这轻柔的一推,直接让顾炎廷脑子里的弦断了。他的动作不自觉猛烈了些,比白日时粗暴点,灼热发烫的手掌,好似有奇异的魔力,烫得她的心也跟着一个哆嗦。

    “你,你放开我!”萧青棠红了眼,意识回笼后,自然回想到晕厥前的一幕,心里涌出的,是滔天的怨愤。他怎么敢,怎么能,依旧如此对她?

    她奋力挣扎,想向后面缩去,但本就不是男人的对手,何况此时生了病,更是软绵无力,被他按着根本无法逃避。最主要的,是在白日和他几度春风后,这副身体显然对他有印象,被他一撩拨就动了情。

    熟悉的情潮,熟悉的悸动,让她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对他完全不设防。

    “哼!”顾炎廷冷哼了声,撇开眼没有和她相视,“叫我的名字!”

    萧青棠没有搭理,咬着唇正沉浸在悲痛愧疚里,身体上的欢愉和心上的痛苦,在不断地折磨着她,偏偏男人如魔咒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耳畔:“萧青棠,叫我的名字!”剧烈的触电般的感觉,流转在四肢百骸间,摧毁着她的意识,心上的疼痛渐渐散去。

    她茫然地望着他。此时的她就像在骤雨狂风里,一艘行驶在波涛海浪中的船,面对层层叠叠的海浪,除了无力承受,就是意乱情迷。直到被磨得狠了后,她努力坚守着的防线被攻克,化作最后一丝不甘地挣扎,音调破碎:“滚出去!”

    回应她的,自然是越加凶猛的动作,以及一句暗哑的话:“叫我的名字!”

    “顾炎廷……”她喃喃地喊出,在这刻,整个人像是被巨浪掀起,抛在了半空里,好似灵魂出窍了般,软绵绵的没了知觉。

    有了第一回 ,自然第二次就容易多了。她数不清叫了他多少回,求了他多少回,从晕厥到醒来,又回到晕厥,太阳升了又落,她已经哑得不出话,累得精疲力尽,这一波风暴才在她最后的一句无声的“夫君”中停歇。

    他成功又逼她从“顾炎廷”变成了“夫君”。

    顾炎廷睡了一日一夜,才恢复了全部精力,而在他怀里的萧青棠,饱受一番暴雨摧残,云雨太过,又因七情郁结,病成了大病,在回部落的途中,全是昏沉的。

    “娘咧,这货的体力简直可怕,且对自己对我都狠,宁愿自损八百睡个一日一夜,也要伤我一千害我重病。”萧青棠在心里感慨,“不过,他倒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正想找个理由不殉情呢,如今正好,我生了大病头脑昏沉,没力气自寻短见。”

    666脸一板,没好气道:“他体力好,你不偷着乐么?”

    “那倒是。”萧青棠正爽歪歪时,心一个抽搐,难以置信,“这货安了个电动马达嘛?真的是日日笙歌啊。难道想让我爱上他的身体,舍不得寻死?”

    马车缓缓行驶着,顾炎廷抱着萧青棠,头埋在她肩上,轻轻地把她刺激醒来。

    萧青棠哼了声,迷糊地睁了下眼,熟悉的感觉,已让她没有丝毫的抵触,喃喃唤出的是熟悉到自然的称呼:“夫君……”十多日的病重,让她脑子里昏昏沉沉,理智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也因为轻柔旖旎的缠绵,她此刻从身到心都很信赖顾炎廷。

    “粥的温度适宜了,应该能喝了。”顾炎廷温柔道,端来了粥碗,试了试温度,正想抿一口喂她时,就见她捂住了唇,好似有干呕的迹象。他目光一闪,眉眼间染上了一丝兴奋与期盼,给她整理得当,吩咐道,“让大夫来!”

    他是故意的,哪怕在她生病的时候,也拉着她缠绵,是希望能让她怀孕。若她腹中有了孩子,念在孩子的份上,或许能留住她,制止她寻死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