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王子 三十三 狱门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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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源源不断足以维持人马在沙漠里跋涉的水,笼罩在军队里那种依稀的焦灼气氛消失了。从劳勃到脚夫无人不自信他们将在沙漠中给多恩人一点颜色看看,毕竟七神神迹或者瓦雷利亚魔法都在庇佑己方。心境一放松,劳勃意外地发现,原来和韦赛里斯聊天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这子从就有侃侃而谈的本领,长大了用娓娓动听的声音起传奇故事真让他听入迷,枯燥艰难的行军路也因此变得生动了。

    沙漠星空下,裹着皮毛坐在火堆前的韦赛里斯,又开始与两位将领起他们即将抵达的狱门堡故事。受过极好教育的詹姆与劳勃当然熟悉历史:坦格利安的祖先曾经在这座城吃过大亏,伊耿的王后雷妮丝,骑着巨龙米拉西斯在狱门堡上空盘旋时,被多恩守军的蝎子弩----一根一码长的铁矢恰好射中了巨龙的右眼,直刺入脑子。

    两百多年后年轻人讨论的中心是,骑士雷妮丝的结局。

    极度痛苦的米拉西斯坠落,挣扎着掀翻了高塔和外墙后死去。雷妮丝从此不见记载。有人她被摔死,有人她被巨龙翻滚压碎,还有更糟的:被乌勒家抓住,在地牢里受折磨。

    韦赛里斯摩挲着暗黑姐妹的剑鞘,表示他并不相信最后一个传言,因为众所周知伊耿最爱雷妮丝。要是知道爱人被这样折磨,伊耿,连他们的姐姐维桑尼亚,都绝不会善罢甘休。伊耿收到那封关键的多恩求和密信,写了些什么?应该不会真蠢到用雷妮丝威胁。

    “如果我是伊耿,我会想,付出了这么惨痛的代价,决不能白白牺牲。雷妮丝如果真求死不得,也该是我去亲结束她的痛苦。何况她要是真的没死,来和谈的戴蕊拉公主不就是上好的人质吗?完全可以把她换回来。”

    两个男人一致同意如果心爱之人被折磨,他们绝对要千方百计营救,再对凶徒施加百倍报复。

    “把来求和的多恩公主送进君临最下等的妓院,让所有乞丐光顾她是最好的报复之一。”劳勃道,“如果多恩人真的侮辱了重伤的王后,真男人以牙还牙。”

    詹姆默默给火堆拨弄着柴火。骑士不得伤害无辜之人。可是,战争之中,宣誓时的诺言会被打破----韦赛里斯一路南下灭掉了多恩好几个古老家族,包括贵族姓氏的男孩。他心有不忍,却无能为力。

    “所以,整个事情很神秘。伊耿几乎就要继续战争了,戴蕊拉公主带来的那封信改变了一切。信的内容,君临这边只有伊耿本人才知道。但是多恩人,马泰尔家甚至乌勒家的家主很可能掌握着真相。”他到这,半开玩笑地叮嘱两人道,“如果阳戟城派公主来和谈,你们两可得千万盯住我,别让我中了什么家传神秘魔法,糊里糊涂退兵。”

    “哈哈!到时候我会揪着你的衣领把你摇醒。”劳勃笑道,“不过也许道朗亲王会把他十岁的女儿当做人质献上,表示臣服。”

    “得了,献人质再设埋伏吗?多恩人求和的信用已经破产。他们要么投降,要么----”亲王从地上抓起一把黄沙,从指尖筛漏而下,“埋在沙子里。”

    火光下他的侧脸泛着金红之色,眼眸像是最瑰丽的宝石,瓦雷利亚血统赋予了亲王罕见美貌——他还不到十五岁,就已经带领大军一路连胜。即使是当年的少龙王戴伦,也不过如此吧?詹姆想,不,亲王比戴伦更狡猾,更强大。

    金发的兰尼斯特忽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憎恨揭穿他和瑟曦之事的奥伯伦。他更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伊利亚,单瘦纤弱的黑发姑娘。如果马泰尔拒绝投降,亲王会选择把他们全都埋葬在阳戟城的泥巴废墟里。

    相比有些缄默的他,劳勃十足无所谓马泰尔妇孺的生死,继续和韦赛里斯谈论着王朝的流言与八卦,他们把血橙戳在剑上烤着吃,欢乐地扔给侍从吃,更在沙地上用剑画着狱门堡的地形图,附近的沙丘----亲王的眼睛闪着光,“两位,怎么打接下来的一场战役,我有个计划,欢迎和我探讨完善。”

    韦赛里斯在逼近目的地之前,下令士兵把旗帜收起来大半,队伍分为前军和中军以及垫后部队,再走得稀稀落落零散拉开点距离----这样远远趴在沙丘上的多恩哨兵看见,便会以为他们真因为干渴损失了不少人马。

    多恩人,某种程度上军队打的是游击战。强敌来袭,他们可以放弃城堡,潜入沙漠里,待对方被沙漠消耗得狼狈不堪实力大损,再持长矛杀回来。因此,狱门堡迎接铁王座军队的,依旧是一座空荡荡的城。

    城里的水井依旧填满了牲畜腐烂的尸身。而城堡外的那条硫磺河,根据记录,人如果吃了河里捕捞的鱼,就会生病。

    “军粮足够坚持到多恩的水路打通。如果携带着野火的海军不能拿下万斯河,那这仗也别打了。”登上城楼的韦赛里斯满意地俯瞰下方沙地,比划炮弹的射程。他判断,这附近万斯城的万斯家族,沙石城的科格尔,再加上原本居住在此的乌勒家族,它们就像盘踞飞行的秃鹫,等着俯冲下来蚕食虚弱的王军,把尸身啃个一干二净----就像之前干的那样。

    他决定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让多恩人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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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恩沙漠中有一些秘密的水源地。历史上曾东躲西藏的沙漠领主们掌握着地点。这一代的狱门堡伯爵哈曼乌勒也不例外,他早带着城堡里的人马藏在一处隐秘的绿洲,并以此为据点,联络同伴,酝酿反击。

    一天,下属来报,他们在沙漠腹地里,发现了一个还没断气的人,是沙漠流民的打扮,身上有伤。打算从这人嘴里问出点最新消息就把他蒙着眼睛扛在马背后带了回来。

    伯爵打量着这个棕色皮肤的青年。他一眼判断其就是本地的“沙人”。询问后,相信了他的辞:路西法称,他听到打仗的消息,就和自己的几个族人带了一批繁育的沙地战马前往沙漠中各个绿洲城堡贩卖,没想到在狱门堡附近居然遇到了王军!他们像沙地里钻出来的蝎子!抢走了所有的马,还要杀他----路西法与几个族人朋友分散逃跑,最终在骄阳的炙烤下,体力不支。

    “你,王军极度狼狈是吗?”

    “是,尊贵的大人。他们看上去到了宰杀马匹喝血的地步,这太可怕了。拷问我及同伴们,想要知道狱门堡附近的水源-----所有人,包括地位看上去尊贵的金发男人和一个银发男人,嘴唇都干裂流血,他们宣称要用一万枚金龙换一眼水井。”

    伯爵哈哈大笑。“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们呢?”

    棕皮肤的男人流露出仇恨表情,“他们急不可耐杀了我的马!多俊美的沙地战马!马肉被他们割下,迫不及待含在嘴里吮吸----那都是我的孩子们啊!!”

    ----众所周知,多恩沙人对驯养繁衍沙地战马的爱护不亚于爱护孩子。

    之后,伯爵又接到了渡鸦的传信,他的盟友们也从不同渠道肯定了王军目前狼狈不堪缺水严重,还派出了征粮队!那么,还等什么呢?从洞穴隧道冒出来的多恩长矛勇士将把坦格利安又饥又渴的军队完全消灭。

    正午时分,是太阳最火辣的时候,沙漠的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了长矛尖----闪亮的一大片。跟着,大群人马出现,深红与黄色交错火焰的旗帜夹杂着橙底猎豹旗,还有红蝎子旗----多恩三大家族集结了五千轻骑兵,往狱门堡齐攻。

    他们的盔甲轻便,只是缝制的皮甲。但乌勒伯爵肯定这将比联军的重骑兵要更适合沙漠作战----骄阳是多恩的庇护之神!

    他们骑着沙地骏马,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就来到了狱门堡下,平缓的硫磺河边。在这,多恩大军与匆匆抵挡的王家联军对上了!

    乌勒伯爵朝前方望去!果然,坦格利安的军队因缺水呈现有气无力状!对峙的还大都是步兵!他们的马早在南下沙漠时就渴死或者被宰杀!这支稀稀拉拉衣衫褴褛的步兵怎么可能战胜骑兵呢?

    伯爵拔出腰刀!

    多恩勇士!冲啊!让沙漠埋葬敌人!!

    王军在一阵慌乱后溃散后退----率众冲锋的乌勒爵士忽然听到空中仿佛传来一团鸟飞过头顶的声音,很急很低----猛一声巨响,又一声!!爵士瞬时耳朵嗡嗡,他听不见声音!视野变得血红!

    怎么会受伤?有黏稠的液体从眼帘滑下,阻碍视野。爵士半边脸感到灼热,但他同一侧冲锋的侍从,早已和马一齐一头栽到在沙漠里——这阻挡了身后冲锋的骑兵,来不及调整的沙地马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骨头断裂的声音,惨叫声都无足轻重。因为沙漠里不停有雷鸣般巨声自头顶砸下,像突然绽开的金属花,锋利花瓣弹出四射,骑兵们挨到了就人仰马翻!!

    在王军步兵身后那座狱门堡城楼上,韦赛里斯正亲自指挥士兵们更换炮弹,把铁壳火-药-开花-弹换成铅铁丸散弹,毫不留情地冲着多恩人的骑兵方阵又肆意播种犁了一遍。

    多恩人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被炸翻了的骑兵或伤或死跌落马背,再被其后冲锋的同伴踩踏----也有骑兵被他们绊倒,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冲锋队阵乱了!而这只是前菜。

    损失惨重的多恩人顶着炮火咬牙冲锋,王军步兵继续后撤,以弓箭还击,眼看多恩人的长矛已经直挺挺向前指向他们!要把他们扎透串挂起来!!

    王军列阵中铜喇叭鸣叫,城楼上旗帜挥舞!喊杀声又从四周响起!沙尘滚滚!埋伏在左右两翼沙丘后的风暴地和西境骑兵,迂回到多恩人的侧翼与后方!

    杀!!

    劳勃抛弃了重甲,只在链甲上罩了衫布防晒,依旧勇猛地一持盾,一挥锤冲入交锋!与多恩人搏命厮杀!

    王军步兵也配合反冲锋与己方骑兵混杂在一起扎入多恩人马队阵中!装备方面,到底还是风暴地和西境的战马更高大,多恩的标枪与长矛在优势包围面前显得有心无力,他们一群群被风暴地骑兵从侧翼冲击----再被包抄的兰尼斯特红斗篷骑兵从后方屠杀!

    这也是韦赛里斯提出的分割包围战术。正由兰尼斯特与拜拉席恩两家优秀的年轻指挥官贯彻实行。詹姆白马红斗篷金配饰远看也很打眼,他像一头勇猛的金狮,在沙地鬣狗群中咆哮战斗,任何挨到他金灿灿尖牙利爪的猛兽全都不堪一击。

    居高临下观摩的韦赛里斯望着战场上的一片片菱形切割,觉得赢了这场战役也只是开胃菜一碟,未来维斯特洛骑兵的正真实力与指挥水平,总不会像多斯拉克骑兵在临冬城保卫战里那么不靠谱吧。他不为人知地轻轻叹了口气,紫眸中满是义无反顾的坚毅。

    落日余晖下,几匹幸存的沙地战马孤单伫立在尸体旁,狱门堡外的多恩军队全军覆没。黄沙如同浸透了血,乌勒伯爵兄弟的尸身被裹上了他们家族的火焰旗,沙石城伯爵则倒毙在逃跑途中——他被城堡上方射出的一箭扎透皮甲,直中后心窝。双方战士们的血渗入硫磺河,河边开始焚烧尸体,浓烟滚滚,流水淌过,翻滚起一片片粉红血沫,昭示出一首多恩家族的末路挽歌。

    至此,硫磺河沿岸,万斯河上游再也没有能威胁到王军的贵族家族。韦赛里斯没有炸掉这座古老的城堡,他望着散发出浓郁刺鼻气味的硫磺河,下令搜集河边的硫磺石,再沿着水路送往绿血河----多恩境内所有航路已经被王家舰队成功封锁,包括阳戟城的马泰尔,东边幸存的多恩贵族被分割在各自一块块领地内,无法呼应联合攻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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