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华叹了口气，又过了许久，她方才道：“这下真得走了。要不然让他看到了，便真的是尴尬了。”

    “姐。”春夏噘嘴：“奴婢真为您感到不值。”

    “没什么。”

    姜姝华上了马车，此番回到府上，她却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只好准备了笔墨纸砚，打算随意涂涂画画。

    “你画的这是什么？”

    声音响起，于这房间中格外突兀。

    姜姝华倏然站起身，她道：“你怎的又来了？”

    “晓得你伤了心。”

    “跟屁虫，你真是不愧跟屁虫这个称号，你真的是时时刻刻跟着我啊。”

    “并非，只是觉得你值得被我跟着。”

    “可我并不想。”

    姜姝华蹙眉：“你若是执意跟着我，便随你吧。”

    她是想要拒绝跟屁虫的。可是一想到凤无念同其他女子在一起的画面，她便忽然又不想了。

    “今日留下来用膳如何？”

    姜姝华将其斗篷帽子摘下。

    “你不怕某些人生气？”

    “某些人心心念念着其他的姑娘，为何会生气？”

    即便晓得如此做不对，但是还是控制不住故意为之。

    她一直等着跟屁虫回答，良久之后，方才听到跟屁虫轻声道：“好。”

    “跟屁虫，我便是晓得，你才是真朋友，在我不开心的时候，能够留下来陪我。”

    姜姝华脸上的笑容收不住。

    “隔了如此久，我于你而言只是朋友么？”

    姜姝华凝神，她听不懂。也有些不想懂，若是晓得了其中各个缘由，约莫又得想方设法地去处理这其中的关系。

    最终姜姝华只是道：“人是会变的，如果在忘记的前提下，也只会变得更严重，我可能是变了，有些事也记不得了。”

    她道：“所以，即便是你以往认识我，我便也不是以往你所认识的了。”

    “我过，我所认识的你，本身便是你。”

    姜姝华指尖儿轻颤。

    原本认识的便是她。

    追溯起来，便是细思极恐，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姜姝华最终才又继续道：“不可能。”

    她可是另外一个时空之人，而且如今这个时空对于她而言，本便是一本书中的时空。虽然人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可是眼前的跟屁虫如此笃定，简直便是细思极恐。

    “跟屁虫，真的不可能，即便是你所你早便认识我，那个我也定然不会是我。”

    姜姝华觉得如此解释，跟屁虫多多少少也能明白一些，而且她也是头一次肯如此向人解释。

    最终，姜姝华只是再次道：“倘若当真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好的，到此为止吧。”

    跟屁虫便当真不再询问：“既然你不想，我也不问。”

    “这才对啊。”

    姜姝华道：“我便你是我新认识的朋友。”

    “不，我们是早便熟知的旧人。”

    还是冥顽不灵，姜姝华努嘴：“既然如此，我看，便算了吧，你若是想离开，现下便可以走了。”

    “随你。”

    姜姝华再次喜笑颜开，“这样才对啊。”

    “我晓得你在利用我。”

    姜姝华身子僵硬，她笑容便那般挂在脸上，有些收不回来：“抱歉，我也不是故意如此的。”

    “你的想法便是如此，你嫉妒了。你喜欢的人同其他女子在一起，所以你也想利用我来气气你的心爱之人。”

    “谁他是我心爱之人？”姜姝华有些暴躁：“我谁都不喜欢，我喜欢的向来便也只有我自己而已。”

    她又道：“如果可以，我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不过是看四殿下有些可怜，我既然嫁给了他，便应该对他负责，我帮他得到他所需要的，便会离开。这样岂非更好。”

    “到底，你只不过是利用我罢了。”

    姜姝华面红耳赤，如今倒是无论如何，都同眼前的人讲不清楚了。

    “我没有。”

    “罢了，你没有便当没有吧。”

    反倒是像跟屁虫不愿意同她一般见识一般。

    姜姝华垂头，也不愿意因为这个问题再同跟屁虫起什么争执了。

    她道：“跟屁虫，其实我也很能理解你的心思，但是我觉得你可能是不需要我的道歉。”

    “嗯，你道歉倒不如跟着我离开。”

    姜姝华乖乖闭嘴，她又做不到这些，如今她简直是有些进退两难：“跟屁虫啊，我也很是无奈啊，毕竟跟着你离开必然是轻松，这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烦心事。可是我得遵从我自己内心的意愿啊，我是想要留下帮他的。即便是我不求回报。”

    “还你不是喜欢他？”

    这本身便不是喜欢。

    跟屁虫很容易曲解这些意思。

    只不过姜姝华懒得同跟屁虫一般见识，随后她道：“走吧，出去走走。”

    “不奇怪么？”

    “嗯？”

    姜姝华倏然反应过来。

    跟屁虫平白无故地跟她一起从她的房间出去，的确是怪异的很，毕竟无论怎么看，跟屁虫也是男人。而且没有人看到他进来啊。

    “要不然你便再离开，我去门口处迎接你。”

    “也好。”

    姜姝华同跟屁虫相视一笑。

    一切都清楚，姜姝华忍不住再次笑了笑，其实跟屁虫全然是为了她着想，否则根本便没有必要如此。

    “谢谢你啊。”

    姜姝华跟上前两步，她道谢道：“如若没有你，我倒是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姜姝华已经清楚了，她似乎真的是在利用跟屁虫。

    她蹙眉，垂头喃喃自语：“罢了，既然都已经如此了，我还能奢求什么。”

    她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必要否认了。

    跟屁虫本身便是一语中的。

    姜姝华不再犹豫，因为清楚跟屁虫的速度，那便是极其快的，她现在赶过去，定然能够看到跟屁虫在那站着。

    她推门走了出去。

    秋月端着糕点与她行走的对立面，姜姝华因为步履匆匆，差点儿同秋月撞了个满怀。

    “姐恕罪。”

    “无碍无碍。”

    姜姝华并没有在意这些，随后她才又继续道：“你去作甚？”

    “奴婢是给您去送午膳。”

    “今日怎的要给我去送？”

    “四殿下派十五捎信了，是晌午不回来了。”秋月道：“奴婢想着，姐您独自一人定然不愿意正儿八经地去用膳，这才准备帮您送去。”

    姜姝华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她声音了些：“不回来了？”

    “是啊，四殿下似乎有事要处理。”

    姜姝华紧紧握紧双拳，她冷笑：“好，我晓得了。”

    一路失神地走到了府外，果真看到跟屁虫便站在了远处的老槐树下。

    他的身影便那般同老槐树融为一体，姜姝华抬高了音量：“你过来便是。”

    跟屁虫便毫不犹豫，朝着姜姝华走了过来。

    姜姝华面上的笑容已经不复存在。

    她道：“这下倒是不必担忧了，今日殿下不回来，我也不需要看到他那张生气的脸了。好事，这是好事。”姜姝华干笑。

    她强行同跟屁虫谈笑风生，二人上了石阶，正准备入府，却被十五拦住。

    十五面上表情严肃：“皇妃，主子了，他不在之时，不能让奇怪之人进府。”

    “放肆。”姜姝华低喝，她做出了一个她自己都匪夷所思地举动，她抱住了跟屁虫的胳膊：“这可是我多年的好友，他哪里是奇怪之人。”

    “主子可认识他？”

    “我的好友，为何殿下要认识。”

    “那便恕难从命。”

    姜姝华怒极反笑：“好，好的很。我差点儿忘记了，这是你家主子的府邸，既然不允许我的这位知己好友进入，我便带着他去别处好了。”

    姜姝华转头：“走吧，听富贵楼今日新开张，这富贵楼听起来便富贵，咱们去尝尝里面的菜肴如何。”

    跟屁虫只听姜姝华的话，在姜姝华提出的时候，他丝毫不曾犹豫，便那般直接答应下来：“好。”

    十五嘴角抽了抽，他家主子的是防止其他奇怪之人进入府中，目的很明显，便是怕他家皇妃同其他野男人处好了关系。

    本意断然不是而今这般模样。

    见姜姝华愈行愈远，十五当即跟了过去：“皇妃，您断然不该如此，若是主子晓得了，必然会格外伤感。”

    姜姝华横眉冷对：“你家主子如何生气与我有什么关系吗？是你让我们离开的。”

    “属下未曾过让皇妃离开的话。”十五截住了姜姝华的去路。

    跟屁虫拔出长剑，姜姝华按住了他的，对他轻声道：“你莫激动啊。”

    跟屁虫不语。

    “属下只是让这个奇怪之人离开。”

    姜姝华歪头：“我都了，他是我的好友，他离开。我便离开。”

    她一把推开了十五：“十五啊，即便是你现下让他进府，我觉得也没有什么必要了。早先我便念叨着今日，富贵楼开张，据有一道菜叫**飞蛋打。”

    不知为何，十五心中陡然生气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他家皇妃话里有话：“怎的会取如此不吉利的名字，为何要叫**飞蛋打。”

    姜姝华耸肩：“我也是听，倒也不是真的确定，现下不是打算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