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莫菲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问故事家那个男人是什么人，许常言与之的约定又是什么。

    故事家：“你别着急，听我慢慢给你。”

    许卿容吓懵了，想要问他是什么人，却发现自己不出话。

    男人又：“可是，我真舍不得放你回去啊。你是要回去呢，还是就这样在水里陪我？”

    许卿容想也不想，费力挤出两个字：“回去！”

    待许常言夫妇赶到河边时，那里早已挤满了闻讯而来的人们，还有十几个衙役和一个捕头。那捕头许常言认识，叫李三林，身形健壮，功夫不错，水性也好。

    之前下水去救的后生们陆续上岸，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再无力下去。李三林询问他们有没有找到人，他们都摇头没有，许是冲到下游去了。许常言与李三林打过招呼，又问遍所有帮忙救人的后生，都没有找到许卿容，急得他老泪纵横，眉眼间现出几分惧色，暗道应了，应了。

    一旁的人问他：“许掌柜的，什么应了？”

    “诅咒，诅咒应了！”许常言哭道，完又赶紧改口，“不，不，是，许的约应了。天哪，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老天爷，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宁可让我自己去死，也请给她条活路，让她跟其他普通女孩子一样吧！”

    旁人见状，惊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许常言却不肯再，只是哭。

    杨乐妮见柳云茜在两个女子的搀扶下站到一边哭泣，过去问她怎么回事，柳云茜哭哭啼啼地她们正要放灯，不知是谁在后面把许卿容挤到河里去了。杨乐妮一边责怪柳云茜没有看好她的女儿，一边求李三林救人。

    李三林道：“好，我这就下水。若我也没找到人，可能就是被冲到下游去了。你们几个，找几个船家顺流直下，一路打捞，不得怠慢！”

    捕快们齐声应着是，迅速去找船家。李三林脱掉衣帽鞋袜，扑通跳下河去。

    又一批后生下水，许常言心里十分忐忑，半句话也不，面色变得死灰，眼睛死勾勾地盯着河中。此时，云层渐浓，遮住了月亮，若不是衙门捕快和周围百姓举的火把和灯笼，河边已陷入昏暗。

    远处，放走的河灯慢慢散开，随波漂流，仿佛萤火，十分漂亮。许常言哪里顾得上欣赏，只盯着河中那几个诡异的漩涡，一言不发。

    河水依然黑混，河面上打着漩涡，东一个，西一个。这些漩涡只静静地旋转，不起浪，这边消失，那边又起。

    起风了，一阵寒气袭来，众人不禁打了个哆嗦。有个后生，怕是水鬼作祟，或是许家作了什么孽惹怒神灵，这才报应到许姐身上，得请道士来作法。

    许常言一惊，喝道：“休得胡！我许家广做善事，普结善缘，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乡亲们都清楚。我活了几十年，从没听有什么水鬼会出来作恶，你就不要危言耸听了！”

    那后生不敢再，心里却暗自嘀咕，觉得许家姑娘这回落水实在蹊跷。

    不单那后生觉得蹊跷，围观的百姓也都议论纷纷，许姑娘才刚落水就找不见，这事实在古怪，怕是有什么法。许常言心里不安，面色铁青，双捏拳背在身后，紧张地走来走去。

    不远处，盛安诺在人群中四处搜寻，却看不到心上人的踪影。既然师父许卿容是和柳云茜一起出来看灯的，那她们俩应该在一起，比较好找才对。可为什么他连蹲在地上的孩都没放过，还是不见她？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成群结队朝河边涌去，盛安诺心中生疑，赶过去打听。一老妪答听有人掉到河里去，不知死活，衙门都来人了。盛安诺本不想去凑热闹，又想不定许卿容也去看了，便随人群过去。

    到那一看，柳云茜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许常言焦急地走来走去，杨乐妮朝着河水哭喊许卿容的名字，盛安诺顿时呆住了。这怎么回事，难道出事的是许卿容！

    他一把抓住柳云茜问：“柳姑娘，卿容呢？”

    柳云茜见是盛安诺，越发内疚，抽泣道：“她，她被人推到河里去了！”

    盛安诺一听，脑袋里嗡的一响，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不一刻，盛安诺回过神来，追问怎么回事，柳云茜把来龙去脉一，他立即想到可能是哪个泼皮无赖干的。许卿容长得美貌，早有泼皮无赖垂涎三尺。若不是他和师父百般保护，尽量不许她出门，兴许早被他们欺负了。

    谁曾想，今夜许卿容与柳云茜出来看灯，竟撞见这等祸事！盛安诺气不打一处来，冲人群大吼问是谁干的，快站出来认罪。又，若许卿容安好则罢，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他绝饶不了那恶徒。

    然而，没人承认，倒是有人声，河边放灯的和看热闹的人这么多，推推搡搡总是有的。或是有人被后面的人推拉，不心挤到许卿容也不一定。可盛安诺却固执地认为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一定要把那人揪出来。只是，人海茫茫，场景混乱，实在难找。

    正发愁，李三林和那批后生都上来了。水城地处南方，正月也未必会下雪，但夜里还是很冷的。他们下水去找了这么久，身上全湿透了，上来之后一个个直打哆嗦，冻得骨头疼。

    许常言忙上前慰问，连道辛苦，感谢他们帮忙。又请他们先去澡堂泡一泡，去去寒气，之后去吃夜宵，算是答谢。杨乐妮，虽然女儿没找到，还是应该给他们些打赏算作辛苦钱，不能让他们白白出力。许常言答应了，凡是下水帮忙打捞的，每人给了十个铜板。

    可是，女儿许卿容还是没有消息。许常言不想离开，又不能就这么让众人散了。他招呼大家去泡澡，又让徒弟想办法继续找人，水里找不见就肯定还活着，或许女儿被水冲到岸边，挂在什么草丛树枝上了。盛安诺心急如焚，召集了几个年轻人继续寻找，许常言和妻子则去招呼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