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忠仆
夜里,侍卫在外面守卫,几个宫女在里面守灵。莫菲紧盯着那个宫女,隽傒则一直看护着李妃的棺材。他不用开馆也能看到她的尸体还在里面,为防止发生意外,就这么一直盯着棺材不动。
在这之前,隽傒曾经想象过无数次李妃的死因,却从来想不到会是这么惨。至于李妃尸体失踪之谜,他也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到了一个更感人的爱情故事。不过,此时他已经确认那只是他的想象罢了。
别人都是放声痛哭,或是出声低泣,诉着李妃平日的好。只有这个叫阿喜的宫女只是默默流泪,既不放声大哭也不诉。她就这样默默地守着,不时烧点纸钱。这让莫菲很好奇,觉得这个宫女是不是恨李妃啊。
后半夜,莫菲也累得想睡觉了,但为了查出真相,还是强撑着不睡。好多宫女侍卫都困了,也觉得不会有什么事就原地打瞌睡。阿喜见状,就让这些宫女都去睡,她来守。但这不合规矩,守灵要至少三个人。阿喜无奈,只得忍下,叫她们分批去睡。
最后,阿喜和另外两个宫女一起守,其他人都去睡觉了。阿喜守夜辛苦,便去煮了三碗面条来,叫那两个宫女一起吃。莫菲刚想夸这宫女懂事,会做人,就见她悄悄放了药粉在那两个碗里递给其他两个宫女。
“糟糕,她这是要干嘛?”莫菲有点担心,紧张地看着。
阿喜跟她们一起吃完面条,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昏沉沉地睡去。这时,莫菲才知道那面条里被放了蒙汗药。好戏来了!莫菲不禁有些兴奋,招呼隽傒好好看着。
果然,阿喜见那两个宫女睡着后,走到棺材边奋力打开棺材盖。因还没正式出殡,棺材盖还没钉死,甚至还故意留了一条缝。阿喜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把棺材盖推开,然后把李妃扶了出来,再把盖子盖好。
把李妃放平后,阿喜不禁泪如泉涌,把声音压得特别低,喊着娘娘你死得不值啊。娘娘你受了侮辱,皇上已经给你报仇了,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去了呀。看她哭得伤心,莫菲也忍不住跟着落泪。没想到,她原先以为这个宫女与李妃并无感情,甚至还恨李妃,却原来这才是真正与李妃感情深厚的忠仆。
哭了一会之后,阿喜又是按摩又是压胸口,可就是没法把李妃救活。她抱着李妃哭成个泪人,我知道你活不下去,不能忍受这屈辱,可是,你就这么死了,我怎么办啊。
莫菲虽然不赞成自杀,可也很能理解李妃。在那个年代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还会好好地活着。而且,即使她不寻死,皇上也不会再留她了吧。
过了一会,阿喜擦擦眼泪,把李妃背走了。隽傒了声走,带着莫菲悄悄跟上。阿喜背着李妃也走不远,只是将她背到自己的住处,然后给她换上宫女的衣服。之后,把李妃的衣服又送回棺材里。
对阿喜做所的事情,莫菲虽然有点想不通,却也很佩服她的勇气和忠心。再次跟着阿喜回到下人房,只见她又背起李妃,从墙角用绳子把李妃吊了出去。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力气较,很是费了番功夫,累得气喘吁吁。
这面墙外,其实也还在宫里,只不过这是下人出宫买菜的通道,一般不会有主子经过。而且,巡逻的卫队也不会从这里过。阿喜之所以把李妃的尸体先搬到下人房,就是因为可以从这边偷偷出宫而不被人发觉。
唯一的麻烦是,出宫的门是有侍卫守着的。阿喜也早就想好了办法,自己装扮成太监,再用买菜的推车把李妃的尸体放在上面,盖上被子,谎称是一个宫女疾病暴死,宫里让把尸体拉出去埋了。那些守卫以前也见过多次这样的事,并不奇怪,轻易就让她出了宫。
看到这里,隽傒对莫菲:“这个姑娘真是有勇有谋,很厉害啊,我很佩服她。”
莫菲也很佩服,这个宫女真了不起。
但他们想知道的还是后续,阿喜既然对李妃那么忠诚,肯定不会把她的尸体随便丢弃。果然,阿喜把李妃的尸体藏进了一座废弃的塔里,之后又匆匆回宫,与那两个宫女一起昏睡。
次日,她们醒来,除了阿喜没人知道李妃的尸体不见了。而阿喜也够灵,假装失打碎了她们吃面的碗,并冲洗过后才扔进垃圾堆。这都是她昨夜就弄好的,因没人开馆查验,谁也没发现出了什么事。那两个宫女见阿喜和她们一样睡着了,也都没有怀疑。
之后,肖恒泽操办李妃的葬礼,要出殡才发现尸体不翼而飞,只留下衣服。此事之诡异令他也不敢追究,怕李妃的遭遇会不心传出去,只好就这样葬了座空坟。而暗地里,肖恒泽也问过当夜值守的侍卫和宫女,他们都没有谁来过,没有任何可疑动静。
肖恒泽很无奈,只得放弃调查,也不许史官记录,只李妃于哪年哪月哪日暴毙。至此,隽傒和莫菲方知事情真相。他们又跟踪那个叫阿喜的宫女,她在李妃的葬礼之后要求回家,肖恒泽见她已有二十一岁,且李妃已死便同意了。
阿喜回家之后,悄悄去把李妃的尸体拉出来,自己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埋葬了。这里的坟自然不如肖恒泽给李妃造的陵墓,但好在没人把守,也没有什么值钱的随葬品,不用担心会有人来盗墓,而阿喜也可随时去拜祭。
看到阿喜对李妃如此,隽傒和莫菲被她感动了。李妃不能入皇陵,但按照规制,还是会有卫兵把守,几年之后便会只留下一个守墓人。那守墓人死后,估计就成为一座孤坟了。而阿喜悄悄给李妃另立坟墓,自己时常去看望也不会有人发现,倒是得了安静。或许,这也是李妃生前的希望吧。
查清了李妃之死真相,隽傒和莫菲也该回去了。但他们不打算把李妃的真坟所在地公布,因为确实没有什么可研究的。而且,他们也不想打扰这个可怜的女人,还是让她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