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回暖，植物也开始复苏生长。京都城的河堤岸边一颗颗柳树一夜之间相继抽出了嫩芽，风过之处柳絮纷飞，却是一番清雅别致的景象。

    于是，许多官宦、世家的女子、妇人们便纷纷加入了这赏柳的浪潮，一时间河堤岸旁的垂荫路边放满了大大的桌几和软椅、圆凳。将这原本并不热闹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也因此，京中才子们也纷纷涌来。明面上是踏春诵诗，实则也有在这些姐们面前卖弄的意思。特别是一些寒门子弟，总想着若是能得某位大员的爱女垂青，往后的仕途便可平步青云了。

    “哥哥，你怎么不同那些人一道？”程曼雪此刻咬着个糖葫芦，仰着脑袋望着程景竹。

    程景竹摇摇头笑道，“我并不擅诗词，便不去凑热闹了。”

    “哥哥不是不擅诗词，是害怕被那些姐们纠缠吧。”程曼雪着，呵呵笑出了声来。

    程景竹被妹妹打趣，脸微微一红。“你呀，口无遮拦。被母亲听到，又要挨训了。”罢，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不远处的石桥上，两个书生立在哪里。

    “张兄，那少女是何人？”一人开口问道。

    另一人摇摇头，以示不知。身后却有人忽的开口：“那是程大学士的嫡女，贵女中的贵女啊。”

    “原来是王兄。”二人一同作了个揖，算是见礼。

    “怎么？刘兄也倾慕此女？句不怕你恼的话，这样的女子岂是你我可以肖想的。”那王姓书生回了一礼道。

    姓刘的书生苦笑着摇摇头，“我岂会做此想。只是见她中似是果子的东西鲜红夺目，还隐隐生光。故想询问一番，却不料刚了一半便被王兄误会了。”

    王书生闻言，笑道：“是我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刘兄勿怪。不过，那物我却也识得。”

    “哦？但请王兄指教。”张、刘二人同时开口。

    “此物明唤糖葫芦，以山楂和糖制成，酸甜可口。如今可是京中世家、贵族的爱物。你且仔细瞧，那些个桌上放着糖葫芦的，多是贵胄之家。”王书生十分得意的继续道：“不才，上次去顾家拜会，有幸吃过一次。那滋味，当真是妙不可言。”

    “顾家？可是内阁顾大学士家？”刘、张二人心惊，连忙开口问。

    只见王书生越发得意，“正是。”

    刘、张二人顿时都颇为震惊，不明白王书生这样一个既没有功名，才学也一般的人为何竟攀上了顾家。

    他们那里知道、其实，是这王书生家里的一个婶娘在顾府后院伺候。这婆子平日里脚便不干净，见有了稀罕的东西便偷拿了些回家。恰巧他在，便吃了一个。

    见王书生不肯，他二人自然也不好问。刘书生想了想，忽的压低声音道：“那顾家二姐的事你可知道？”

    其余二人闻言，皆是脸色一变。这可是如今京中的忌讳啊。顾庭虽不似程敬之那样受新皇宠信，却也是内阁四大学士之一。即便是出了那样的事，平日里根本无人敢谈论。只是几个知根底的人，素日里聚在一起随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