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瑶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怕痛的人，她很明白，要么现在一头碰死，要么乖乖听话，很快就服从认命了，这般干脆让丈红娘都觉诧异。

    丈红娘一脸狐疑的打量金瑶：“你知道你是来伺候男人的吧？”

    “恩。但我不会伺候，以前都是男人伺候我的。”金瑶直言不讳道。

    丈红娘差点没笑岔气过去，安大夫也在后抿嘴好笑。

    “哪个男人伺候你，怎么个伺候法子？”

    金瑶一本正经道：“我喜欢哪个男人，就让他来伺候我啊，对我嘘寒问暖，端茶倒水，挥之则来，斥之则去。只要有钱，男人还不是跟哈巴狗一样，围在你脚边打转。”

    丈红娘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又觉被骗了立即露出凶相：“丫头骗子，你是不是当老娘是傻子好骗呢？”

    “没有，没有，”金瑶摇头摆道。

    “不会伺候男人，就在这慢慢学，迟早就会了。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金瑶最讨厌别人问自己年纪了，不知道这是女人不能的秘密吗？“二十多了。”金瑶故意了点。

    丈红娘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你满二十了？我的个乖乖，”又痛心疾首，恨恨道，“该死的人贩子，卖给我一条老蚌珠，没想到今日我也看走了眼，这次可亏大发了？”

    “红娘勿急，她唬你呢，我看这姑娘身子发育，最多十六七岁，不会超过二十的。”

    金瑶一愣，差点忘了，自己现在变年轻了，不是三十岁的御女，而是十几岁的萝莉，心中几分窃喜，但又想这混蛋安大夫检查身子还真是仔细，真恨不得把他眼珠给挖了。

    “这丫头片子，满嘴胡诌，差点把老娘吓死了。”丈红娘捂着胸口道。

    金瑶自在心中咋舌，二十岁都吓成这德性，如果自己三十岁，那不直接吓晕了？

    因为金瑶还算听话，所以丈红娘对她也客气，安排她住进了后院一间单人厢房，好吃好喝的养着，暂时没叫她去接客。

    金瑶住在的后院，关押着都是同病相怜的女子，刚买来要调教的，逃跑被抓回来的，没伺候好客人挨打的，每天都能听到从后院某个角落传来鬼哭狼嚎的求饶声，不分白天黑夜，听得金瑶都要抑郁了，如果她还是金家姐，就买下这青楼，把这些女子皆放了，可恨她什么都不是，现在都自身难保。

    每日安大夫都会来给她送一碗煎熬好的药，金瑶问是什么药，安大夫是养颜的，金瑶才不信，要养颜就拿燕窝来，谁喝这苦兮兮的药。

    所以每次都是假装喝下去，暗中给倒了，安大夫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故意帮她隐瞒，并没什么。

    有个叫欣儿的姑娘会经常来她房间打扫，给她送饭，她身材单薄，长相普通，点她的客人偏少，只能来后院做点杂活，不然肯定要被丈红娘打骂的。

    今儿刚起床的金瑶正对着镜子篦头，欣儿匆匆跑进来，兴高采烈道：“姑娘，你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妈妈，明儿就给你梳弄。”

    “梳弄？”金瑶以为是给她梳洗装扮，不以为然。

    “姑娘可要打扮得漂亮一点，若能首次卖出个好价钱，以后光顾你的公子哥就多，身价高了，在醉君坊的地位也高，妈妈也能对你好点。”欣儿热心的叮嘱道。

    “等等，什么是梳弄？”金瑶听着不对劲，好像不是梳头这么简单。

    欣儿“噗嗤”笑了，想附在金瑶耳边告诉，金瑶皱着眉，把头离远了些，欣儿身上总是有股味道，她不爱闻。

    “就站那。”

    欣儿规规矩矩站着：“梳弄就是把姑娘的初夜卖出去，哪位公子竞价高，就能与姑娘享鱼水之欢。”

    “我”金瑶这暴脾气，想句脏话来发泄心中的愤怒，“把这种东西拿来拍卖，根本没把自己当人？”

    金瑶更先想到的是“报应”来了。金瑶也曾经与几个富婆朋友去过所谓的“牛郎店”消遣，一个朋友早看中了一个帅哥，点名让他来陪酒，结果帅哥还挺抢，被一位男客人先点了。

    于是开启了“寂寞富婆”与“死人妖”之间的竞争，当时金瑶看热闹是不亦乐乎，甚至还帮忙抬价，那种为所欲为的兴奋，现在回忆起来都觉面红耳燥。

    从那时她就明白，人是最贵重的商品，能用钱来随意玩弄和侮辱一个人，带来的刺激是购物和吃喝玩乐代替不了的，那种罪恶感，能让人足够堕落下去。

    所以男人才会如此享受控制欲，希望女人像猫一样听话，像狗一样忠贞。

    这种劣根性来自几千年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思想，二十世纪，尚且残留不能断根，何况现在她就身在其中。

    金瑶陷入不安的焦灼中。

    “姑娘别紧张，梳弄是好事。”

    金瑶诧异的盯着欣儿，她是疯了吗？

    欣儿也曾经梳弄，那是她在青楼过得最好的一段日子，虽然很短，但是得到了宠爱。

    “大家目光都在你的身上，王孙公子为你抬价，我被爹卖了十两银子，那天有位公子为我出了一百两呢。”欣儿几分得意道。

    金瑶真恨不得给欣儿两耳光，这是被男人荼毒傻了吧，居然引以为傲？真是气死人了。

    “行了，你出去吧，我知道了。”夏虫不可语冰，金瑶把欣儿赶走了。

    欣儿撅着嘴出来，本来是来讨好金瑶的，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欣儿颠颠的去告诉了等在院中的丈红娘。

    “怎么，她不乐意？”

    “恩。”欣儿点点头，“还把我赶出来了。”

    “这个丫头，不会到关键时刻，给我惹出什么乱子吧。”丈红娘皱着眉头思忖着，吵吵闹闹，寻死觅活的见多了，那些都有办法降服，可像金瑶这么淡定的少见。

    并且她不是被光明正大买来的，而是用段偷来的，这么个心高气傲姑娘，怎会轻易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