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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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欢而散,这便是这场对话的最终结果。

    原本姜赟还没有这般的讨厌白流萤,但白流萤那般态度,却叫姜赟对她的厌恶更甚几分。

    就如同姜赟方才所的,白流萤长得好看,哪怕用面纱遮住半张脸,只看剩下那半张,也会叫人觉得她十分漂亮。

    更不用提,白流萤的身材也非常不错。

    并且此人还是大名鼎鼎的皋月王姜怀仲的徒弟,种种身份相加,或许白流萤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但姜赟是什么人啊?

    他可是皇帝的儿子,她白流萤可以跟别人高高在上,但如果她把这个对象选择成姜赟,那她可就是完完全全的选错了人了。

    之前也过,姜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挑衅皇家威严。

    这几乎可以是他的底线。

    如果是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他对姜赟怎么辱骂,怎么轻薄,怎么对待都无所谓。

    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容不得你再继续嚣张放肆。

    孙谨毅是一个触碰到这个底线的人,白流萤亦然。

    等到白流萤走后,屋里的剩下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的困惑不解。

    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一开始原本还以为姜赟对那女的有意思呢这难不成是什么秘藏的把妹技巧,高配的欲擒故纵?

    不过看到姜赟窝在床上还把被子罩在了头顶的模样,两人又觉得,现在似乎并不是问问题的好时候。

    于是姜念蹑蹑脚的离开了房间,而吴招峰则是继续潜心研究那张画卷。

    句老实话,吴招峰的这个任务,其实艰难很多,因为吴招峰现在只是盯着那张画卷看个不停,以至于他的研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这倒不是吴招峰上班摸鱼,这样的话可真是冤枉他了。

    这其实是因为身边的资源实在稀缺,吴招峰又无法贸然用一些破坏性大的破解密信方式放在这张画纸上。

    毕竟画纸就这么一张,没了那就是没了,更何况吴招峰就算是想用,边也没有那些资源供他来用那些个办法。

    所以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思考着每一种可能用在这封密信上的加密方法,然后等到差不多了,他自己觉得没什么遗漏了,再将自己的猜测报告给姜赟。

    之后再去一次性把需要的东西采购完。

    其实吴招峰现在就已经觉得差不多了,不过么

    吴招峰扭头看了眼在被子里扭来扭去,烦躁肉眼可见的姜赟。

    现在去告诉他,恐怕他也没这个心思去知道,他的主要目标,恐怕仍是放在如何营救闻人大夫身上。

    吴招峰摇头叹息一声,或许自己也该休息一会儿就休息到闻人大夫回来的时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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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晌午一直到天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切平静的就好像是从未开始过一般,波澜不惊。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对于姜赟来,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不能接受就这样干等下去了,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下午时分,下起了绵绵不绝的细雨,一直到现在都还没停下。

    外面的道路上泥泞潮湿,就如同姜赟的内心世界一般乱成一团。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

    吴招峰睡得很沉。

    难得不用他来做事,所有的戒备都随之放下,他自然睡得很香。

    而谢山河就更不用了,这家伙睡起觉来简直称得上是死猪一条,没心没肺到了极点。

    他是下午回来的,去干嘛了也没跟姜赟,回来之后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见了姜怀仲一面之后,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回来睡下了。

    看得出来,他也是累坏了。

    姜赟对待自己的下属和朋友们一向非常宽容体贴,他不仅没有叫醒谢山河,问他到底去做了什么,还贴心的帮他把鞋子脱下来,又盖好了被子。

    不过这件事显然不够姜赟做一晚上的,所以现在的姜赟,全副武装,准备趁着这个雨夜行动。

    他的左右两条臂上全都绑着鸾凤弩,一架是他自己的,另一架,则是他后来从闻人妙房间里找到的。

    这个蠢女人,自己当初交给她一架鸾凤弩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她,一定要随时带在身上,自己不可能会一直保护她,而那些人则很有可能也把她当做目标。

    现在看来她是完全把自己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过,也幸好她没有。

    遇到那些疯子一般替人卖命的杀,倘若他们发现闻人妙有还击的能力,那就不是自己现在去救她这么简单了。

    或许自己该做的就是帮闻人妙给收尸了。

    在这件事上,姜赟还真的不知道,没有带上鸾凤弩,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能好,也不能坏,只能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漆黑一片的屋中,只有被乌云半遮挡住的月亮,投射下来一些朦朦胧胧的光芒。

    姜赟轻轻脚的走到门前,扭头看了眼吴招峰和谢山河两人的床榻,随后他动轻轻拉开房门,抬脚走了出去。

    走廊里,昏黄的烛光摇曳着。

    似乎是吃了上次的摸黑的教训,唐逸不得不在晚上也点起了蜡烛。

    脚下的靴子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姜赟每一步都走的足够心翼翼。

    他来到下楼的楼梯前,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没人跟着,他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一直下了楼去,又看到了在柜台里面打地铺睡着的唐逸,见他把被子挣掉了一部分,姜赟无奈的走上前,又轻轻替他将被子掖好。

    紧接着,正当姜赟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旁的阴影之中,却忽然有个声音问道:“都这么晚了,外面的天气也很糟糕,你要去哪儿?总不能是在这场雨中去散心吧?”

    阴影中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姜赟的九叔,姜怀仲。

    在这里见到他,显然姜赟也感到非常的意外。

    没等姜赟回话,姜怀仲就张开左臂,走上前搂着姜赟的肩膀道:“如果你抱的是这样的想法,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不过我倒是有些其他的办法,比如我们叔侄俩从来就没有好好的谈过话。

    你不妨跟我来讲一讲,这些年来你所经历的那些有趣的事情。

    皋月城那边啊,其实是很寂寞的。

    每天都在那边活动,几乎整个皋月城的人我都认识了。

    而你就不一样了,京城里一定有很多我没听过的趣事。

    我想听人给我一”

    到这儿,姜怀仲又伸出右的食指指了指姜赟:“而我希望那个人最好是你。”

    紧接着,姜怀仲就双并用,把姜赟的身体转了个圈,然后推着他朝大堂一侧角落中的桌子走去。

    那张桌上摆着一坛酒,看来姜怀仲早早就对姜赟的行动有所预料。

    事已至此,姜赟也没办法了。

    他苦笑一声,只好道:“好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以我现在的心情出来的这些事情还会不会那么的有趣”

    “你又搞错重点了。”姜怀仲笑呵呵的把姜赟按在了长椅上去,自己则坐到了他的对面。

    “重要的不是有趣不有趣,重要的是你来给我讲这些故事。”

    一边着,姜怀仲一边给姜赟倒了杯酒。

    姜赟将酒杯拿在里摩挲着,迟迟没有喝下。

    见状如此,姜怀仲便问道:“怎么,不喜欢喝酒么?要不我再帮你去沏壶茶?”

    姜赟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不是我只是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是怎么知道我要今晚出去行动的?我可没告诉任何人?”

    原本还拿着酒杯饶有兴致的看着姜赟的姜怀仲,闻言咧开嘴巴笑了两声。

    他将酒杯放在桌上,双也一并放在桌上,颇有兴趣的对姜赟道:“要不我来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啊?”

    姜赟有些茫然,他不知道姜怀仲突然要给自己讲故事是个什么用意。

    “这是我自己的故事。”姜怀仲看着姜赟,缓缓道:“差不多是二十年前吧,那时候我十六岁,比现在的你还要。

    你也知道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高车人的支持下,北唐倾国之力想要入侵中原,咱们姜氏一族的老家,皋月,就成为他们必须要征服的一片地方。

    为了打赢这一仗,北唐那些人做了很多的准备。

    在开战之前,他们派人到城中广散谣言,北唐的五十万大军不日就将出发,兵锋直指皋月城。

    他们出兵的目的,就是要拿下皋月城,以此作为他们在中原的立足之地,从而展开对中原其他地区的攻势”

    到这儿,姜赟忍不住问道:“可这不是谣言啊,之后发生的事情不是也证实了这一切吗?”

    “不,这是谣言。”姜怀仲笑着道:“只不过,谣传的地方不是他们要进攻皋月城,而是在于那五十万的大军。

    后来我才知道,北唐人其实只派了十万大军入境,那是他们能拿出的所有家底了。

    并且,北唐的朝堂之中,反对开战的大臣居多。他们认为这是高车人的计谋,觉得高车人是想趁着北唐大军在外,用最少的代价侵吞他们的国土,甚至灭国。

    只不过,即便他们不出兵,耶律德光对他们也是垂涎已久。

    境外皆是高车人的统治领域,他们容不下一个北唐在他们的地盘建立自己的国家。

    所以哪怕他们不出兵,耶律德光进攻北唐也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到这儿有些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

    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尤其是北唐还特地派了不少的兵力佯装斥候故意被人看见的情况下,皋月城中人心惶惶。

    许多人都逃走了,富商、农民、扎根在西北的世家大族,甚至还有士兵以及将领们,全都收拾了家当,连夜跑路。

    这里面甚至还包括了咱们家当时的那些大人们我想想,你应该管他们叫二爷,三爷之类的吧。

    不过还是有一些人留了下来,就比如我。

    但你也别以为我是什么圣人,我也想走,我也不想留在皋月城当瓮中之鳖。

    但最后我却留了下来。

    因为我看到那些被抛弃的掉的人,坐在路边哀哀的哭泣。

    就比如一个孕妇,她的丈夫嫌她是个累赘,带上她觉得跑不快,怕被北唐军队给追上,所以就把她留了下来。

    走的那一夜,她的丈夫没有告诉她”

    到这儿,姜怀仲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不过紧接着,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便继续讲述道:

    “当时皋月城里面的环境非常的压抑,人们就连呼吸都变得心翼翼的。

    随着北唐大军不断的接近,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逃离。

    皋月城变得冷冷清清的,满城上下都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我留了下来,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些被留在皋月城中的老弱病残自生自灭。

    皋月,是我们姜氏一族的老家,我们扎根在这里不知道多少年,早就与这里的百姓们同气连枝。

    或许是我年少轻狂吧,我反正是觉得,若是抛下他们,今后我这辈子都将活在一种愧疚的笼罩当中。

    于是之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我聚拢了所有留在皋月城中的士兵,问他们愿不愿意为了皋月作战。

    没人回答我。

    我又问他们愿不愿意为了自己的性命跟北唐军队殊死一搏,也没有人回答我。

    我很是不解,我问他们,那你们愿意为了什么作战?

    这时候,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兵站出来对我,他他们愿意为了那些抛下他们离开的人作战。

    为了让他们能够尽可能的逃远一些,他们主动留了下来,准备在这里,与即将入侵他们家园的北唐人殊死一搏。

    很残酷是不是?不过,这就是现实啊。

    在那之后,我组建了一支敢死队。

    一共也就三百多人,大部分都是满脸褶子的老兵。

    他们并不情愿跟着我,他们觉得留在城中尽可能的拖延敌人才是他们的使命。

    幸运的是我姓姜,这么多年一来,姜氏一族也未曾让皋月百姓失望过。

    所以,趁着北唐大军刚刚抵达城外,正安营扎寨准备修正的时候,我率领那些敢死队发动了进攻。

    这原本只是困兽之斗而已,但我万万没想到,为了侦查城中的情况,白天北唐主帅安春秋竟然化妆成斥候来到皋月城附近转了一圈。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没有回到中军,恰好就留在了先锋军军营当中督建各种工事。

    我把他活捉了,他的亲卫也被悉数斩于马下。

    不过,我并不是像后来那些人所的那般,轻松取胜。

    敢死队三百多人,除了十个人跟我一起逃回来之外,其余的人要么被杀,要么被俘。

    皋月城里一共就只有一千多守军,这次出击虽然抓了他们的主帅,但我们也是伤亡惨重啊。”

    话到这儿,姜怀仲再次停顿,喝酒。

    而姜赟不知不觉,已经被姜怀仲带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皋月城,他似乎正在亲身经历那场令后人拍案叫绝的战斗。

    “第二天,北唐军派遣使者,提出交换俘虏的要求。

    他们要我把安春秋还给他们,他们则释放我军的一百六十个俘虏。

    我当时很年轻啊,没有多想。

    如果我那时候就是个经验老道的老将,我就应该明白,不把安春秋还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两军阵前,倾国之力发动的一场战争,决不能因为一个将帅就停下来。

    能因此停下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安春秋拥有非常,非常大的价值。

    而后来我才知道,安春秋是北唐国内主战派的领袖人物,麾下能人猛士颇多,在朝中的影响力也相当广泛。

    只不过安春秋这人,很少相信别人。他没有一个得力的下属,或者接班人,能够在他发生意外之后,接替他的关系。

    所以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北唐国内那些主和派的呼声就足够让他们的国君迫于压力撤回大军了。”

    到这时,姜怀仲的脸上一副悔恨之色。

    姜赟感同身受。

    这么一个足以改变战局的人,竟然被放了回去。

    现在的姜怀仲,恐怕很难接受吧?

    不过当时的姜怀仲,也一定不会后悔吧?

    对此,姜怀仲没有给出答案,他反而继续道:“交换战俘前一天的夜里,我就像是现在的你。

    紧张,焦虑,恐惧诺大一座皋月城都不够我折腾的,于你而言,又何止这一座的福来客栈呢?

    我亲身经历过,所以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

    不过,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

    如果你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做些什么的话,那你注定不会成功。

    但要是你现在上楼好好的睡上一觉,那么等你明天起床的时候,不定还会有好事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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