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间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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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庭雪倒地之后,上半身因所承受的撞击有些剧烈,霎时间便疼痛起来,若是此刻褪下衣衫来看,便能瞧见许多青紫之处。

    但她此刻却顾不得这些,她只见照衣后退几步稳住身形,但因她那一掌用了五层的力,又是在他猝不及防之时的奋力一击,他虽及时运内力护住自己的心脉,但仍旧猛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你!”他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倒在地面上的叶庭雪,下一句出口质问的话竟是不出口来,而是想到她似乎腿脚残疾,不能站立行走,若是自己不去帮她,那么她便很难起身。

    照衣这般想着,便平复心绪,径直走到了叶庭雪面前,而后蹲下身子,“我抱你起来。”他如此到。

    “我的轮椅呢?”叶庭雪冷冷地问到,“既然你不念及从前的情意,执意要将我绑在此处,那么我也不想在提及从前你我之间的事情,你放我走,我再也不会来找你。”

    她见照衣的本心似乎并不想将她束缚在此,应是出于某人的逼迫才如此做的,那么她需得先见见那个人,看看他究竟想将自己怎么样。

    如若不然她便永远没有办法破除这裂隙的破绽。

    “我了不能放你走。”照衣有些无奈地到,仿佛已经将叶庭雪方才对他出一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谁让你将我捆在此处?他有什么目的?”叶庭雪见他要将自己抱去床榻上坐下,便用双死死地勾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停下步子,“你带我去见那个命令你的人。”

    照衣停下来,蹙眉看了她片刻,“你会死的。”

    叶庭雪轻笑,看来那人目的果然是想置她于死地,“我不会,你只需答应带我去见他便是。”

    “你究竟是什么人?”照衣却突然开口问她。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是此地的人。”叶庭雪淡淡地道。

    “那他们为何要用你祭天?”照衣或是心急,便一下子将事实的真相吐露了出来。

    “祭天?”叶庭雪秀眉一蹙,她并不太懂照衣所的祭天是何意,但既然是取她性命之事,便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夷合部族所在的此处唤作幽平陵,已大旱十年未曾下过一滴雨了。”照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们你身上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若是用你的血祭天,老天一定会下一场大雨来抚慰夷合部族的百姓。”

    叶庭雪还是第一次听闻祈雨竟有这般残忍血腥的方式,不过,照衣此处干旱十年但她方才来时的路上还见到绿树碧草,繁花似锦之象,怎么会有干旱一?

    难道她每行一处所见之景致都截然不同又互不干扰?

    若如此,倒真是离奇诡谲的很了。

    “你身为族长,所以他们希望你出于爱护你的子民而考虑,逼迫你将我祭天?”叶庭雪一语便点中了要害了。

    照衣被她中了心中所藏之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迟疑了片刻,觉得到了此时也没有必然再隐瞒她了,于是他点了点头。

    “无碍,你先带我去见他们。”照衣不知叶庭雪为何执意要见部族中的人,但她却不能让她就这样被用来祭天,即便她身怀武功,去了也只能是送死。

    照衣表面上点了点头,却趁着叶庭雪分神之际,抬猛地向她的后颈一劈,叶庭雪便又一次地晕了过去。

    “你必须离开。”他深深地蹙着眉,看了看怀中的人,走至她来时所用的寒玉轮椅旁,将她抱了上去,“待天黑一些,我就将你带出去。”虽然她此刻已不能听见,他依旧是低声喃喃与她听。

    叶庭雪再次醒来时,身处之地是一处干涸荒凉的荒地之上,四下空荡,一眼望去竟是看不见边际。

    更不要还有照衣的身影了,她颔首看了看自己的周身,坐于寒玉轮椅上的自己脚上的麻绳也已被解开,一切物品,包括那把古琴都完好无损地绑在轮椅后。

    是照衣,是他将自己送了出来。

    可是,他过他的族人希望用她去祭天求雨,他却将自己送了出来,那么他该怎么办?若是他的族人知道他放走了自己,又会对他如何?

    叶庭雪不敢细思,她望了望这周围的环境,大旱十年之象,地面全然是龟裂的痕迹,那么此处定然还离那夷合部族的部落所在不远,自己还没有进入下一处景象中。

    那么,她若此刻回到夷合部落中,还有可能救下照衣。

    这念头在脑海中出现时,她便已经驱动轮椅,朝着身后的路行去。

    无论照衣是不是迦阳,也不论他是否与迦阳有所联系,至少他救过自己,那么她便不能够让他一个人面对他的族人,不能就此丢下他不管。

    叶庭雪越行越疾,她只恨自己双腿不能行,学不得轻功,脚程才如此的缓慢。

    不过,行了半个时辰后,她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一团熊熊燃起的火光,若是她没有看错,前方应当就是夷合部落了。

    只是,这入夜之后,他们的部落之中似乎变得更加人声鼎沸了,除此之外叶庭雪还听见了阵阵以杖击打地面的巨响,这声音并非杂乱无章,而是整齐划一地发出沉重的撞击音。

    愈发近了时,又听见夷合部族的人都齐齐在念叨着她听不懂的句子,声音聚在一起虽低沉却十分令人震撼,她只觉此时此刻自己的双耳都发出一阵阵嗡嗡的鸣响来。

    她努力地镇定下心神,继续朝前而去,至部落外时,里面的声音却忽然全部停了下来,她便就此贴身在一棵枯树前,静静地聆听里面的动静。

    此次她算是眼观八方,耳听四路,绝不会再分神让人给偷袭了去。

    “我问你,你为何要放走那女子?”这人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就是今日在帐篷外喊出照衣名字的那人,他是什么身份?竟是能够当着这么多人质问族长?

    “我无话可。”她又听见照衣如此到,似乎不带有任何一丝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

    “大家,你们听听。”那男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是一个族长该的话吗?”叶庭雪听出来了,他是想要煽动这夷合部族人的情绪,让他们对照衣生出不满之情来。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霎时间夷合部族的人皆哄闹不满起来,甚至有的人蠢蠢欲动,想要趁会做些什么。

    他们里面有的人吼得是他们部落的语言,有的人则是用中原华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你们想要怎么样都行,但祭天一事不必再提。”照衣大声喝道,叶庭雪这才觉着他的确有了部族首领的气势。

    顷刻之前,这些嘈杂的声音又安静了下来,“幽平陵十年大旱,你可曾考虑过大家?我看这个族长你也不必当了!”

    “以人祭天求雨,这般残忍又毫无人性,最后也必遭天谴,而不会有甘霖降下!”照衣深知部族中的人已经被那男人的语言所迷惑,什么也听不进去了,但他却仍旧要。

    “我可以不当族长,这件事便就此了结。”叶庭雪听他继续到,不禁觉得他实在想的太过简单了些。

    若是他就此辞去族长一职,那么那男人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就在这危关头,叶庭雪驱动轮椅出现在了部落之中,“照衣,不可!”她大声喝到。

    照衣闻声,猛地转过头来,见叶庭雪坐在轮椅之上,在月光的辉映下她就好似那月宫中所降下的仙子,满眼清冷,绝世出尘。

    不仅仅是照衣,这夷合部族之中,人人都为她的容貌所震,不由得看的呆了。

    “你怎么回来了?”显然,照衣对叶庭雪此刻出现甚是生气,他费了心力将她送出去,没想到她竟是偷偷地回来了。

    “你将我送走便是打算一个人应对他们?”叶庭雪自然也是有几分怒意的,“照衣他不可能辞去族长一职,但你们若要用我祭天,便来试试自己是不是不自量力。”

    她此话时,冷寒的眸光扫过这部族中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那上了年纪的男人身上。

    “哼!好啊,大家也听到了,拿下她,便可用她祭天求雨。”男人一声令下,身旁的人便开始跃跃欲试,但似乎都有些惧怕叶庭雪,便没有一个真正地冲上前去。

    而那男人似乎见形势不对,便眼疾快地蹿到了照衣身后,掏出自己怀中的匕首架在了照衣的脖颈上,随即点了他的穴使他无法动弹。

    照衣因顾及着叶庭雪的安危,这才未能及时反应过来而被他擒在了中。

    “别动!”男人试图用照衣来威胁叶庭雪,“放下你的剑。”

    “你!”叶庭雪怒视男人,见他随时都有可能将照衣的脖子割破,便先将中的泠雪剑搁在了腿上。

    “把你的剑扔到地上!”那男人还是不放心,非要让叶庭雪的剑远离她的双。

    叶庭雪刻意装出有些犹豫的模样来,便是要让这男人信服,她无剑在便再无办法。

    于是,她想了片刻,才将中的泠雪剑扔在了地面上。

    “你们去,将她捆起来。”男人对着四周的族人大吼到。

    有几个男人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准备上前去将叶庭雪擒住,只是还不待他们走至叶庭雪身侧,叶庭雪便转动轮椅的扶,只见瞬息之间,三只毒骨针猛地朝那男人射去。

    只是叶庭雪未想到的是,在那毒骨针将要刺入他的要害前,他竟双瞳一缩,中的匕首顺势朝着照衣的脖子一抹。

    霎时间,鲜血喷溅,“照衣!”叶庭雪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