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翌日,萧墨云如愿地见到了叶氏的门主叶远溪,在正堂中她将自己怀疑是圣婴教犯下这一桩桩罪行之事告知了叶远溪,并希望其余三大世家能够趁此会联络起来。
“萧姑娘,萧兄之死我亦异常悲痛,但你要清楚只凭三大世家根本无法将圣婴教斩草除根。”叶远溪一边着,一边轻声咳嗽了两声,“叶某这几年疾病缠身,连门中许多事也都交由年轻的弟子去打理,也全然没有精力再去参与这些事了。”
萧墨云闻言,觉着叶远溪的言外之意似有要隐退江湖的意味,只是在江湖之上却从未听过有此一啊。
“圣婴教近年来愈发强盛,除非是这江湖之中的三大门派和剩余的世家联起来。”叶远溪顿了顿,“否则难于登天。”
“难道穹武山庄就任由圣婴教这般猖狂而坐视不理,要知道圣婴教所威胁到的可并非只是五大家族而已!”萧墨云拍案而起,怒不可遏,也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叶远溪面前的失态。
“萧姑娘不要急躁,待叶某慢慢分析与你。”叶远溪却并不在意,他看的出萧墨云生性如此,便也不怪罪,“穹武山庄深知此一点,但就现在的形势来,在圣婴教未危及到他们时,他们绝不会出干预。”
“为何?”萧墨云不解。
“你可知半年前在穹武山庄所发生的事情?”叶远溪见她满面疑惑,便将那时几大世家逼上穹武山庄一事讲予她听,“穹武山庄自那一次被质疑后,便几乎断绝了与几大世家的往来。”
“竟有此事?”萧墨云因常年戍边,不曾回家中,自然也无人对她提及过此事。
“不错。”叶远溪继续道,“再天狼谷与逍遥宫,他们从不江湖上的任何门派结交往来,更别要让他们共同与大家联了。”他极目远眺,目光之中也带着丝丝忧虑。
萧墨云听完后也猛地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双目怔怔失去了焦距,“若是如此,那圣婴教岂非无人能治了。”
“若是三大门派联,必然可以与之抗衡。”良久后,叶远溪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但圣婴教似乎并未有意要找其三派的麻烦。”连他也一直觉着,圣婴教是冲着五大世家而来。
可是,若单单要割裂这江湖势力,又岂能放过这江湖三大门派,只是在五大世家之间周旋。
必然还有别的原因,别的他们还不知晓的原因。
“家父被圣婴教人所杀时,全身血液均被抽干,死后变作一具干尸。”萧墨云努力地让自己去回忆那日所见的画面,努力地不让自己的泪涌出眼眶。
“叶门主你,如此残忍的段,教我怎能隐忍着等待着而不去报仇!”萧墨云面部的神情愈发地狰狞起来,她不止是愤怒,她更是恨。
恨圣婴教的人,也恨她自己,若是那日她在家中,或许便会与那人拼命到底,或许那样父亲他们便能逃过一劫。
她想到此处,泪水终究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你一人单枪匹马闯入圣婴教,别是报仇,连杀你父亲的人是谁,怕是都来不及弄清楚。”叶远溪一语便戳中了萧墨云的痛处,但他所言却全然在理。
“萧姑娘,听叶某一句,先安心下来韬光养晦寻找会,此事万不能心急,否则只会落得有去无回的下场。”叶远溪背对着她,语重深长的到。
“可是我如今又能怎么办呢?”萧墨云神色凄凄地,“我辞去了军中职务,甚至连家也没有了。”
“萧姑娘若是愿意,便先在叶府住下,待姑娘想好了今后的打算再离开便是。”叶远溪从前同萧凛盏并无多大的矛盾,往来之间也还算融洽,如今萧凛盏已死,他的女儿既已到了叶氏,他也能见着她孤身飘零。
“多谢叶门主。”萧墨云抹了一把眼泪,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未曾想到叶远溪竟是愿意让她留在此处,她眼下是当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去走,而叶远溪此举,能够让她短暂地安身,她已很是感激不尽。
她常记得爹爹教给她的一句话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即便是寄人篱下,但她萧氏的气节却仍旧是在的,“叶门主,这府中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我去做,我总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啊。”
“好,你既有心,我也不阻拦。”叶远溪应下,“你平日里可以去找带你进来的那位起管家,或是后院的莲姑,看看有什么能帮他们分担的。”
“我记下了,多谢叶门主。”如此,萧墨云便在叶氏暂时居住了下来。
只是他们所不知的是,他们所谈论的危,在不久之后便又会如梦魇般悄然而至。
半年前,除了她同慕容长宁外,离开了叶庭雪他们一行的,还有歌凤缺。
他从流离之地离开后,先是回了一趟白泽雪原,他本以为过清司会在此地等待他,但他到了之后却并未见过清司的身影,而后才询问起夏桑她们。
从而得知了过清司曾经回到此处时,带走了一个姑娘,应当是回流离之地去了。
他也不再追问下去,他既从流离之地回来,便也不打算在这段时日里再去一趟。
而他此时所在的穹武洲中,便有一个世家也刚好处于此地,他过五大世家他都不会放过,眼下便正是一个好时。
他在行动之前的一日便挑了靠近裴氏的一处客栈住下,准备先观察一日后,待入夜再动。
只是他才客栈中歇下片刻的功夫,便听得自己的房门被叩响了。
他其实并不惊讶,因为他十分清楚这来人是谁。
待他走至门前,将门扉打开时,所见之人果然在他意料之中,他只是淡淡地扫了来人一眼,便转身走进了屋中。
“你为何见了我却丝毫也不惊讶?”话之人的声音若银铃般清脆作响,不是花未落又是谁?
她闪身进了屋子,顺将门扉掩上,屋中的烛火暖融,衬得她一双绝艳的眸子顾盼生辉。
“你一路跟踪我到此,究竟想做什么?”歌凤缺敛衣坐在了圆桌旁,轻阖双眸,根本不去看她。
“喂,你何必将眼睛闭上,就这般不想见到我?”花未落见他如此,便有些恼怒,径直走至了他的身后,用双环住他的脖颈,低首在贴着他的耳朵嗔到,“竟是知晓我一路跟踪你,那你为何不揭穿我?”
“你在不在于我而言并无分别,我便也无暇管你。”歌凤缺这般着,便将花未落的从自己的脖颈上拿开,而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歌凤缺!”花未落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她绕过歌凤缺,坐至一旁的椅子上,“你可知我一路跟着你有多艰辛吗?”
“你行路速度又快,且横跨几洲,这些日子我脚都要跑折了。”花未落还在数落着心中的委屈,“还有,我在流离之地那破山里,险些被一只毒蛇给咬了。”
“不过,能够跟着你我却很是开心,谁知你见了我却跟见了鬼一般。”她到此处,横了一双媚态万千的眸子去看歌凤缺,玉纤纤撑住在自己的下颌处,那模样便是非要让歌凤缺给她一个法。
“这些时日,你辛苦了。”歌凤缺淡淡地了一句,“若是无事,今日便回去吧。”
“你!”花未落没想到歌凤缺会对她如此无情,从前也绝不会如此,好像便是由那叶庭雪出现后才开始的。
她如此想着,冷哼一声,“你心心念念的人此时此刻有无数男子围绕身边,人家心里还记不记得你,还未可知呢。”
“闭嘴。”歌凤缺的声音变得有些冷冽,花未落见他眉头轻蹙,便知自己是戳中了他的痛处。
“我不过实话实话罢了。”花未落轻咬下唇,缓缓地走至歌凤缺的面前,“你为何就不能看一看我呢?”她眸光之中盛着万千柔情,而这柔情全然是给歌凤缺一人的。
“我过,你我之间只是朋友。”歌凤缺轻轻地将头转开来。
花未落最厌烦地便是他出此话,她不愿意听,也不想听,她猛地一把将歌凤缺抱住,用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身,任凭歌凤缺怎么推拒也不离开。
她刚好能够将头枕在他的胸膛上,“不要推开我,让我静静地抱你一会儿。”她顿了顿,“就一会儿,好吗?”
歌凤缺听她如此,便不再动作,只直直地垂在身体两侧,任由花未落将他抱住。
“我知道你喜欢她,她虽看不出,但我却是知道的。”花未落将自己的声音放的很轻很轻,“这一路,我想了很多,从前我一直盼着你喜欢上我,但无论我怎么做都改变不了你的心。”
“如今,我只希望能够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只要能时时见到你,我便心满意足了。”花未落言罢,抬首望向歌凤缺那冷寒的眸子,“只求你不要赶我走,不定有朝一日你想通了,知道了我的好,便再也离不开我了。”
歌凤缺不知自己还能些什么,他深知,无论他什么,花未落都不会改变她的想法,更不会就此离开。
“你要跟着便跟着吧。”言罢,他将蹙着眉,将花未落的双松开来,朝着床榻走去。
他所没有看见的,是花未落站在他身后,眸中含泪地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