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夜潜凌音
随着歌凤缺,他们行至了凌音山庄的正门前,歌凤缺轻轻地将那大门朝里一推,便就此推开来,露出一条不大不的缝隙,恰好能过一人。
“一个个进来。”他一边着一边退至门旁,让跟在他身后的夜苏和桑尘先行,而后便是荀钰和迦阳,叶庭雪则行在最后。
只是当她即将进入这庄中时,她忽然在歌凤缺的面前停下了脚步,偏过头去望向他。
歌凤缺只见她秀眉轻蹙,似乎心中有事,他心下一紧,果然听叶庭雪缓缓地道出一句话来:“凤缺哥哥,我总觉得此处很是熟悉,幼时你可曾带我来过?”
歌凤缺最为害怕的事,依旧是发生了,即便叶庭雪失去了记忆,但曾经发生过的事依旧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否则她又怎么一见到从前所见过的景象便有熟悉之感。
他如此想着,便怔楞了片刻,才道:“并未。”顿了顿,“进去吧。”而后看着叶庭雪满面疑惑地走入门中。
歌凤缺断后,走入庄中,将那大门轻掩回原状,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这一路之上都有四下的灯烛照耀,所以并不昏暗,而要至这山庄尽头的海岸便定然要经过那株垂彼岸樱,不过好在如今是冬天,只剩下枯枝并未开放。
这也让歌凤缺的心稍稍地落了些下来,若是盛放的樱树映入叶庭雪的眼帘,歌凤缺不能保证不会会令她回忆起更多的事情来。
“凌音山庄果然如外界所传那般十分宏大。”荀钰借着烛光打量起四下的环境,心中想五大世家曾经也的确是十分壮大雄厚的。
“我只知地处穹武的裴氏和司徒氏生活奢靡,没想到远在云沧的歌氏也一样。”迦阳轻笑道,剑眉一挑,“不知叶氏可也如此?”
歌凤缺没有话,而是径直朝前走去,似乎并不屑于替歌氏解决什么,因歌知寒喜好奢靡之风,所以这山庄早也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不足为怪。
“我们需穿过那回廊。”这时他们已是来到了那株垂彼岸樱树前,只是如今是深冬,这樱树只有干枯的枝丫突兀的暴露在半空之中,其上偶尔随风抖落下些许白雪。
但走至此处时,歌凤缺却仍旧忍不住去看叶庭雪的神情,果然见她行至这树下时停了片刻。
叶庭雪抬首,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树好似在何处见过,但却又不似这般光秃。
“庭雪,你在看什么?”迦阳注意到了她并未跟上前来,便转身行至她面前,柔声问她。
“迦阳,我在看这树。”其实如此一看,她并不认得这是株什么树,但因她的目光,则将所有的人都引至了这株树前。
“垂彼岸樱。”荀钰抬首之际淡淡地道出了这树的品类。
“这是株樱花树?”叶庭雪闻言后,目光之中似闪烁起了点点皎洁的光,“我其实从未见过樱花,但脑海中却好似有画面一般。”
“哦?”迦阳听后觉得有些好奇,便问,“可是见到了樱花飞舞的模样?”
就在叶庭雪将要回答迦阳时,歌凤缺却突然寒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快走,别在此耽误。”言罢,他便向前行去,且行的很快。
叶庭雪不解,她觉着好似回到这里后歌凤缺便变得有些奇怪。
但转念一想,或许因此处是他的心结所在,所以才不愿在此多逗留吧。
于是她便与迦阳对视一眼道:“迦阳,我日后再同你。”
迦阳却是剑眉紧蹙,望向歌凤缺离去的背影,目光十分冷冽。
“他好似有什么心事。”此时,荀钰忽而开了口。
“此人性情着实古怪。”迦阳不假思索地便了一句,若要让他长时间的同歌凤缺相处,想必他二人必然要以刀剑相向。
“快走吧。”叶庭雪并不愿此时他们之间发生嫌隙,且一个是他心爱之人,一个是她师兄,她自然只能做着和事佬。
言罢,便拉住迦阳的,一道向前走去,追上歌凤缺的步伐。
穿过那蜿蜒曲折的回廊后又是一处偌大的庭院,庭院的两侧依然是载种着许多白玉兰,同方才所经过之处一模一样,虽然此时都已凋谢,但荀钰还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想来之前的门主很是喜欢白玉兰。”他如此到,叶庭雪便因此打量起这四周凋谢的白玉兰,的确是满布整个庭院。
“应当是凤缺哥哥的大伯了。”叶庭雪顿了片刻,“不过眼下却是全部凋零了。”
“这白玉兰似乎照料的并不好。”荀钰看着脚下的一株枯萎的花朵,蹙起了若远山般的眉来,而后起身继续向前行去。
“我见过最好看的白玉兰应是百妍坊中所盛放的那些了。”叶庭雪因此也回忆起了在百妍坊中所见到的白玉兰花,的确是洁白若雪,芬芳四溢。
荀钰闻言温润浅笑,似乎叶庭雪对他所养白玉兰的喜爱也能够令他十分欢喜。
他们这般着话,便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歌凤缺所的山庄尽头的海岸,只见此处并不如冥海那般风浪汹涌,相反则十分的平静,不见一丝狂风浪涌。
月的清辉如练铺洒在平静的海面之上,泛起粼粼波光,让人忍不住想要行舟海上,去接近这海与天。
“这便是流波海?”叶庭雪记得此前曾过凌音山庄所临的大海便是流波海。
“不错。”荀钰站在她身旁,点了点头,“这海是现世唯一所存澄净的大海了。”
“是啊,沧海已经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每每提及此事夜苏便会觉着十分难过。
“船在那边。”歌凤缺并未听他们在什么,而是观察起四周的情况,并锁定了船只的位置。
“那我们便过去吧。”叶庭雪遥望一眼,果然见几艘偌大的帆船停靠在岸边,“为何歌氏会有这么帆船,是时常要出海吗?”
“这是货船。”歌凤缺冷声道,“是运冥海鲛人之泪的。”他从前幼时并不知歌氏所运回高价卖出的珍珠便是鲛人的眼泪,如今知晓了,心中自是犹如被千刀万剐般的难受。
“鲛人之泪?”叶庭雪觉着这名字很美,但见歌凤缺的神色,似乎这背后却隐藏着令人憎恶的真相。
“是鲛人的眼泪。”荀钰蹙着眉顿了片刻,“应当是鲛人死前的眼泪。”这的确十分残忍,有许多牟利之人为了获得鲛人之泪,便会大肆屠戮鲛人。
叶庭雪闻言,几乎不愿去承认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想法,若是照着荀钰所言,那么人们为了鲛人死前的眼泪便极有可能
她不敢往下深思,只痛恨这些人太过残忍,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实在是可恨。
思及此处,她不禁将袖袍中的握成了拳,忽而觉着歌凤缺杀了歌氏的门主也不为过,这便应当是他所应要偿还给鲛人族的。
“庭雪。”迦阳见她眉目之间怒气隐隐,便柔声唤她,望她冷静下来。
“实在是可恨!”叶庭雪眸光一凛,抬泠雪剑出鞘,她对着眼前的大石便是一劈,只见一道清光闪过,那石头已是裂出一道痕迹来。
“庭雪,那歌知寒已死,也算是对鲛人族死去之人的慰藉了。”迦阳知她心底柔软,这样的事于她而言是绝不可容忍的,便如此出言宽慰她。
叶庭雪听了迦阳的话后才渐渐地平复下心绪来,“我一时太过气恼,忘了眼前的事。”
“叶姑娘心地善良,哪里似那些商人的嘴脸。”虽然叶庭雪并未为鲛人族做什么,但她此举去也让夜苏心中暖意融融。
“庭雪姑娘,既然那歌知寒已经得到了报应便不要再用他人的罪过来惩罚自己了。”桑尘忽而出了一句十分具有哲理性的言语来,让叶庭雪都微微一愣。
她垂眸浅笑,抬首望向桑尘,“我明白了桑尘,谢谢你。”顿了顿,“我们快走吧,否则再多耽搁一会儿怕是要被人发现了。”
“那艘船。”歌凤缺伸指去,叶庭雪他们也循着那方向望去。
“走吧。”言罢他们便依次朝着那艘帆船边行去。
叶庭雪站定在这帆船的面前时才觉着人类在这些事物面前当真是渺,望着眼前巨大的帆船,心想想要将这帆船启动需得怎样才能做到?而荀钰则他对此也略知一二,当真是令人钦佩的。
“这里似乎没有木梯,我们无法上去。”夜苏朝着四下看了看。
“这也没事,用轻功飞身上去就是了。”桑尘却是一笑,思绪转动的十分之快。
“正是,我怎么没有想到。”夜苏行至歌凤缺的面前,“凤缺大人,我们便以轻功飞身上去吧。”
歌凤缺点了点头,率先飞身而起,几个旋身后便落在了帆船之上,他们便也依次如此,唯有叶庭雪是由迦阳抱着飞上这帆船的。
落在地上的第一句话,叶庭雪便对迦阳道:“看来此事之后,你还得教我轻功才是,否则总是如此,实在是不便。”
迦阳却是勾唇一笑,“我却觉着挺方便的。”他故意同叶庭雪玩笑,“如此我便多些亲近你的时候,不好吗?”
叶庭雪见他当着这么多人出此话,面颊一红,“你蛮不讲理,我不同你辩驳。”而后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