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醋了
苏云瞪了曹文恒一眼:“你真聒噪。”
曹文恒忍俊不禁:“长路漫漫,闲聊几句打发时间罢了。怎么,难道你就不好奇你这个侍卫身世来历?”
“什么身世来历?他是我花了两吊钱从连理巷买回来的,你若是羡慕我有这般好的侍卫,也去连理巷中碰碰运气呀。”苏云冲他皱了皱鼻子,见曹文恒无奈地耸了耸肩,便乐不可支求来,笑得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碎牙,圆溜溜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就像天边挂着的弯月,明媚皎洁。
曹文恒不知道为何心中一跳,顿时一阵心慌意乱,不敢再去看苏云。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山顶,云阳馆的大门已经近在咫尺,苏云大概是真的玩累了,脑袋窝在云不忌脖子旁边,浅浅的呼吸就像羽毛一样骚动着他的肌肤。
“我们到了吗?”她迷迷糊糊的问道,似乎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云不忌轻声道:“到了。”
苏云抬了抬眼睛,模模糊糊的视线之中,仿佛有人执了一盏灯站在云阳馆的大门口。
那个人的身形挺拔,气质高雅,如松如柏,宽大的衣袍迎着寒风飒飒作响,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温文儒雅的脸庞在斑驳的烛火之下有些晦涩不明,倒是那一双黑眸,远远的望过来,竟是璀璨如星。
见到苏云的刹那,他的嘴角缓缓上扬了一下,笑容温润。
“阿云。”他浅浅呼唤道,温柔至极。
苏云模模糊糊之中只觉得安心不已,反射性地向他张开了臂。
“哥哥。”她呢喃道。
文岚将中的灯火交给了景霜,从云不忌中将苏云抱了过来,半睡不醒的苏云乖巧地窝在了他的怀中,像一只回到了栖息之地的幼兽一般,喃喃道:“哥哥,你看见我们挂的灯笼了吗?”
“看见了。”
“等过完年,也不要摘好不好?亮亮的,你若是回来得晚一些也能看清楚路了。”
苏云的声音越越,最后几个字近乎于无,然后沉沉的睡了去。
文岚的脚步顿了一下,只觉得胸口的位置暖暖的,那些陡逢大变的失落,那些颠沛流离的不安,那些家破人亡的痛苦,在这一刻仿佛都被慰藉了,空荡荡的心被塞得满满的,又酸又涩。
他将苏云抱进了内室,轻轻的放在床榻上,却没有很快离去,而是坐在她的床头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俯下身,额头抵在她温热的脸颊上,呼吸暧昧交缠着,在摇晃的烛影之下仿佛一对交颈鸳鸯。
玉盘捧着安眠的蜜水进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样的一副画面,不知道为何,她的内心一动,只觉得眼前的两个人奇怪得很,但是具体哪里奇怪,她又不上来。
她这样一出神,里的盘子就差点摔了下去,还好她反应够快,连忙又将它捞了起来。饶是如此,碗盖的碰撞之间还是弄出了一些动静来。
文岚这才缓缓站了起来,神色自若,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心些,别惊扰了她。”文岚道。
他的语气明明是温柔的,并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可是玉盘就是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尤为不悦,她悄然按住噗通直跳的心口,慌忙行了礼,正要再话,文岚却摆了摆:“蜜水也不必给她喝了,刚才睡稳了过去,再闹醒来也不好。”
玉盘点头称是,文岚这才出了内室。
掀开珠帘的时候,云不忌正抱胸倚在墙边,见他出来,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之中交错,一道温润却暗藏锋芒,一道冷冽孤傲似利刃,短暂的交锋之后迅速又互相转移开了视线。
文岚主动朝他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云不忌望着他的背影,缓缓皱起了长眉,蓝眸内一片幽深。
苏云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以后又发现昨晚落下的春联早就被文岚写好了,现下已经吩咐了书馆内的仆役贴在了各处的门框上。
这让苏云有些大失所望,她原本还想自己尝试一下写春联的呢。好在文岚才学出众,提笔所写的几副春联无不辞藻清丽,字迹也如同高山流水,自有一番风骨。
苏云拍称赞之际,又拉着云不忌和景霜一起将那些春联都一一欣赏了一番才作罢。
回来以后还觉得不过瘾,又亲自写了几首诗央着云不忌写了下来,美滋滋的收了起来,是要带回庄子里再贴。
景霜在一旁笑道:“等回了庄子里,年都已经过了,哪里又有贴春联的道理。”
苏云气鼓鼓的道:“不当春联贴,我也可以将它挂上去,荒原的字写这么好,当然要将它给所有人都看看啊。”
完还朝一旁正在磨墨云不忌抛去了一个眼神,好像在征询他的意见。
云不忌微微笑了笑:“你若是喜欢,我可以给你多写几张。”
“那好!我正好读到了几首特别喜欢的诗,你等一下,我这就去将书拿来。”
苏云着就啪嗒啪嗒地往书房里钻了去,竟没有理会景霜一下。
景霜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个,看着她和云不忌窝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议论着诗词,难免有几分失落,闷闷不乐地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玉盘连忙放下了中的活计,跟了出去,见他站在走廊下怔怔地望着雪景发呆,眼眶都红了一圈,她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怎么了这是?还哭起来了?”
景霜对着苏云以外的人向来刻薄,此时更是如此,黑眸一沉便厉声道:“哪知眼睛看见我哭了?”
“眼眶都红了?还没有,姐责骂你了?”
“她现在只顾着和荒原玩,哪有空闲来责骂我。”
玉盘盯着他半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道是怎么了,原来竟是醋了。”
景霜面上一红,气急道:“谁醋了?这有什么好醋的,左右不过都是姐的厮罢了。”
“你若真这么想就好啦。”玉盘也不气恼,只从厨房里端来了食材坐在廊下折菜,慢悠悠的道:“都是姐的人,若是不出意外,此生都会服侍姐左右,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多出那点心思来作甚?”
景霜心里一惊,正要回头去看玉盘,她却已经折好菜躲进厨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