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劝二姐和离
李冬脂被这番言论惊掉下巴,忍不住反驳道:“他救了我,我感谢他就是了,什么以身相许。”
“对!”李忠棉站在她这边,“冬脂已经许给傅家二爷了,你别瞎。”
“”冬脂无言以对,为了逃避牛凤菊接下来的唠叨,偷偷溜回了房间,关上门装睡。
她躺在床上无事,没一会儿还真睡了过去,直到外头传来吵闹声,她才睁开惺忪睡眼。
外头传来牛凤菊泼辣的骂声,期间夹杂着几声鹅叫,仔细听好像还有一个微弱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
李冬脂从床上爬起来,出门一看。
院子里一对束了脚的大鹅卧在地上;一个瘦高个媒婆打扮的女人站在院门口;瘦的李夏花坐在一边低声哭;李忠棉闷声坐在一边吸旱烟;牛凤菊叉着腰在赶媒婆走。
听牛凤菊道:“滚滚滚,带上这对畜生滚出去,告诉那个罗秋生,我们家冬脂就算上山当姑子,也不会嫁给他这个畜生!”
“哎呦,老姐姐这的哪里的话。”媒婆脸上挂着干笑,“罗公子对你们家四姑娘可是一番真情实意啊!你瞧,罗公子还专门托我上门送一双大鹅,多有礼数。我可是听那傅家省了纳彩、问名这些礼数。”
“用不着你管,出去!你出不出去?!”牛凤菊去抄起了扫把,作势要打媒婆。
媒婆自然不会为了一门亲事而拼上命,赶紧转身就跑。
牛凤菊上去一拎一个大鹅,站在门口狠狠地给扔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院门。
她回来又恨铁不成钢地戳着李夏花的脑门,数落道:“你是冬脂的亲姐姐不是?那罗家人让你上门来当客,你就来?你不知道那罗秋生是什么样的畜生玩意?”
冬脂赶紧拉过牛凤菊,劝道:“娘,二姐也是身不由己。”
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李夏花,但脑海中有印象。这李夏花性子是她们这么多姐妹当中最怯懦的一个,还偏偏嫁去了民风最霸道的海田罗家。
李夏花此番当客,肯定是被逼迫的。
虽海田罗家靠海吃海,几乎家家都是富余人家,但正是因为有点儿钱,这海田罗家人最看不起外乡人。
外地媳妇嫁过去,大多都是要受婆母管教欺负的,更何况是李夏花这种嫁过去六年,只生了两个闺女的懦弱媳妇。
牛凤菊见李夏花这骂不能骂、打不能打的模样,气得是直捶心口,捂着额头喊头晕。
“妹”李夏花吸着鼻子,瘦弱枯槁的握上冬脂的,歉疚道,“你别怪二姐,二姐也不想,可是那罗秋生是你姐夫的堂弟”她话没完就又痛哭起来。
“哭哭哭哭!就知道哭!”李忠棉烦躁地敲了敲烟斗,又想起来这烟斗是罗秋生送的,气得是直接往地上一掷,“就你这丧门星的模样,难怪你婆母你男人嫌你烦!”
“爹!”冬脂看李忠棉一眼,示意李忠棉不要再往伤口上撒盐。
李忠棉站起来,背着,“你护她做什么!当初我让她不要嫁,她非要嫁,罗海明有多好多好!那海田罗家是她站得稳脚的地方么?现在受了欺负,瘦的不成个人样,就知道回来哭!你怕他们作甚啊,他们欺负你,你就不晓得买包老鼠药回来药死他们?”
“哎呦行啦行啦,你这是真想逼死夏花不成?”牛凤菊听见了又于心不忍,看着李夏花哭得随时就要背过气去的模样,连连叹气。
一家人陷入苦闷的情绪中,李夏花哭着哭着就没了声,只有眼泪还在不停地流。
冬脂心中有所思索,轻轻开口:“二姐不然你和二姐夫和离吧。”
和离?!
三人像是听见了什么惊世骇闻,瞪大双眼张着嘴,李夏花更是眼泪都忘了流。
“什么呢你这丫头!”李忠棉语气中稍有埋怨。
牛凤菊倒是咬咬牙,拍大腿,道:“对!和离!你回去告诉罗海明你要和离,吓吓他们!”
“这、这样能行么?”李夏花眼神躲闪,脸上挂满了担忧。
李冬脂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一个女人饶是在现代,离婚也要思考再三,更何况是在这个时代的女人。
可是李夏花在罗家日日都生活的那么痛苦,不和离那活着又还有什么意思?
李夏花今年可才仅仅只有二十三岁,一双却枯槁布满茧,泪痕更是深如沟壑。
瞧着如今这精神状态,也已是被折磨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再继续这样下去,真不会被逼成一个疯子么?
李冬脂打定决心要劝李夏花和离,于是继续下猛药:“二姐,罗海明他打你么?”
“打,但也不是常打的!只有偶尔喝醉了,或者妞妞半夜哭的吵到他了他才”
“罗海明他娘是不是也欺负你,什么活都叫你干?”
李夏花原本就低着头,再一点点头,头都快钻到裤腰里去了。
“那圆圆和妞妞呢,她们能得到爹爹和爷爷奶奶的宠爱么?”
“她们她们很乖巧的,平常只要不哭”哭字才完,李夏花就落下了心疼两个闺女和自责的眼泪,再次哭起来。
李冬脂轻轻的,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后背,语气平淡但十分具有服力,“二姐你仔细想想,你在罗家过的并不好,圆圆和妞妞也不受待见,你何必留在那儿受罪呢?”
李忠棉听着李冬脂她们的几问几答,两眼也跟着红了,他背过身去,不想让媳妇孩子看见;呼出一口气平复心情后,他才哑着声道:“你和那姓罗的和离吧,就听你妹的。”
“对!和离,我闺女不留在那儿受窝囊气!回来我和你爹养着你们娘仨,只要我们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和圆圆妞妞!”牛凤菊完就转身进厨房去做饭,实则也是躲进去偷偷抹了好几回泪。
李冬脂看着捂脸痛哭的李夏花,心情十分复杂。
她也不知道劝李夏花和离是对是错,但让她看着李夏花在罗家继续受苦受难,她实在做不到。
李夏花哭得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等牛凤菊做好饭端出来时,她突然站起来,抹去眼泪道:“爹、娘,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