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不要不好意思
可是破庙里除了梁上悬着的几块破缕烂布,也就只有那张破旧的香案桌。
外头那个三个匪徒拿着的都是长刀利剑,木头哪里能顶什么事儿。
就在冬脂发愁的时候,破庙的门突然发出‘嘭’的一声,似是重物砸在了门上。
门上的灰被撞地簌簌往下落,用来抵门的木棍也被撞得一震。
冬脂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吓得一哆嗦,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眶发红。
砸到门上的是谁?是傅宬,还是那三个匪徒?
她双握紧成拳头,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的肉里,她脚下一步一步往门口的方向挪去,最终鼓足了勇气往门上的隙缝从外看去。
岂料!她还没来得及看清外面的情形,一股腥热的液体就溅在了她的眼上,她一眨眼,便感觉到自己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暗红色的物体。
这一下彻底击破了冬脂的心里防线,她的眼泪无声地夺眶而出,但同时她也鼓足了勇气,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抹脸上的血和泪,从门缝上往外看。
外头并没有她想象的腥风血雨,或者是打斗已经停了下来。
她只看见傅宬单膝跪地的背影。
傅宬垂着头,呼吸起伏很大,似是已经筋疲力尽。
冬脂赶紧开了门跑出去,慌张地跪坐在傅宬的面前,一边往下流着泪,一边想捧傅宬的脸一边又不敢下,“你没事吧?”
“傻丫头。”傅宬摸了摸冬脂的脸,指腹在冬脂的脸上蹭上了一抹血,然后又沉重地搭在了冬脂的肩膀,哑着声音问:“怎么又哭了,嗯?你怎么老是哭。”
“别话了,我扶你进去。”冬脂将从傅宬的腋下穿过去,几乎是架着把傅宬扶了起来,当她的摸到了傅宬的后背时,那湿濡的触感便叫她知道傅宬是受伤了。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凭着自己的身躯,将筋疲力尽的傅宬弄回了破庙里。
等傅宬靠着墙坐下了,她才看清傅宬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
肯定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冬脂心里下了定论。
“傅宬,傅宬你保持清醒啊!”她捧着傅宬的脸,紧张地叮嘱道。
反倒是傅宬完全不当回事儿似的,咧着苍白的嘴唇笑了笑,“有你在我身边,我没法清醒。”
见他还能俏皮话,冬脂稍稍放下心来。
“你在这儿等着我,如果那群人回来了,你就先藏起来好不好?”冬脂想去拿那块野餐布拿回来,用来给傅宬的伤口包扎。
另外她也得带点儿食物回来,他们两个人都需要保持体力。
她刚要起身,傅宬拉住了她的,“你不要出去。”他担心那伙人还会折回来伤害冬脂。
此时他的劲也不足以禁住冬脂,冬脂轻而易举便得了自由。
冬脂一刻也不敢耽误,慌慌忙忙跑下山去。
上来是被傅宬带着的,她不觉得路有多难走,到自己下山了,她才发现这道竟是如此的崎岖。
这来回一趟功夫,她不知跌倒了几次,但每一次她都是快快就爬起来,生怕回去得久了,傅宬会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把拿上来的东西胡乱一放之后,她立马捧起了傅宬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感觉怎么样,脑子还清楚么?感觉冷不冷?”
“没事。”
“好,那现在我就要给你包扎了,我找不到剪刀,所以需要你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可能会有点儿疼。”冬脂此时显得格外冷静。
傅宬听了她的话,二话不就打算自己脱衣裳,冬脂赶紧伸帮他,怕他牵扯到伤口。
“目前也没有干净的纱布,我能弄来的,只有这一块野餐布了,所以后续你的伤口可能会发炎。”冬脂絮絮叨叨的,倒像是一个大夫那般。
衣裳剥下,雪白的后背上那有冬脂的臂长、往外卷着肉的伤口便露了出来。
长长的刀伤底下还有一个细的擦伤,不过除这两处伤口外,暴露出来的皮肤上便没再见其它伤口。
冬脂看了有些于心不忍,但那伤口还在流着血,她只能强逼着自己冷静。
撕开布条,加压包扎,动作稍显生疏,但也有条不紊。
包扎好那道伤口后,她郑重其事地看着傅宬的眼睛,问:“你身上还有其它伤口么?”
傅宬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腰以下。
见傅宬没有回应,冬脂还当他是不好意思,又问:“你不要不好意思,现在你就当我是大夫好了,大夫面前不分男女的。”
“”
“伤在**部位了?”冬脂一双刚刚哭过的大眼还泛着红,问出这样的话来,那眼神却也是清澈见底的,
傅宬上一刻还是苍白无血色的脸,这一刻突然泛起潮红来,他握成拳挡在嘴前,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冬脂关切地给他轻抚着胸口顺气,“发烧了?”
她用背贴在傅宬的额头上,又感受了感受自己额头的温度,然后真觉得傅宬的温度有点儿高,赶紧拿他脱下来的衣裳给他披着。
又在破庙里翻找着,最终在香炉边上找到了一个火折子。
傅宬看她忙活着去找柴火,又忙活着生火,心里生出一阵暖意。
火堆燃起,破庙里的温度逐渐升起,外头的日头也逐渐西斜。
此行出来,冬脂想着在天黑之前便能赶回去,为了不让牛凤菊她们多想,所以她也就没和她们。
谁想到竟然出来这样的岔子。
“你们家有人知道你出来了么?”冬脂问傅宬。
傅宬听她这么问,便猜出她这是在担心什么,“别担心,等回去了,我会亲自去跟你娘解释的。另外我已经叫人去请婚期了。”
“我的不是这个,我意思是,如果你家里人知道你出来了,不见你回去,应该会出来寻你的吧?不然你这幅模样,也不知道那伙匪徒会不会再来。”
“不妨事,明日就能回去了。”
“还不妨事!”冬脂的语气一下变得严厉,“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妨事!得昏迷不醒了才算得上严重么?”
傅宬还没见过冬脂这么一副管家婆的模样,有些惊讶,心里不禁也想起,日后成婚了,冬脂会不会是处处都管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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