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凤菊口是心非道：“我不气，我有什么好气的，你娘回去了，我还省的少出几个钱哩。倒是怕你娘气，气你还敢来给冬脂干活。”

    牛勤摇摇头，“妹厉害着呢，这点儿事儿肯定难不着她。”

    “嘻，还是你子会话！”牛凤菊颇感自豪，冬脂被夸，她与有荣焉。

    被夸的本人——冬脂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回以牛勤一个浅浅的微笑。

    到了集上，冬脂直奔福聚楼，找了孙掌柜打探集运楼的情况。

    “孙掌柜，您和集运楼已经对多年，能和我讲讲集运楼他们一般都会用什么样的招吗？”

    到集运楼的段，孙掌柜霎时冷哼一声，厉声控诉：“他们简直就是地痞流氓，什么段他们都使得出来！就拿你们这吃食铺子来，他们一般就是在铺子的对面或者周遭开一家一样的，弄得声势浩荡来吸引人气，再用低价格来抢生意。”

    冬脂点点头，这一点儿她已经领略到了。

    听孙掌柜继续道：“然后他们就要开始使段了，一般就是花钱去将人家铺子里的货物全部买走，叫人无货可卖。你要是不卖，他们就会借题发挥！在铺子门口闹起来，叫你也做不成生意！”

    “报官不行么？”冬脂下意识问，问完便想起了她们浦馆县丞顾大人的名声，于是她讪讪又道：“您还是继续吧。”

    “你要是卖了，没货可卖，就没有客源啊！长此以往，你能吞得下这口气？”孙掌柜更来气了，嘴撇得都歪了，“你要是不识趣关门啊，他们过几天就会上门来找麻烦，你们的吃食有问题！”

    他叹气摇头，“这些都是老招数了！可是就因为他们有钱和上头有人，这招他们屡试不爽。一般被他们看上的生意啊，不是被逼得关门不干了，就是跑到外地去。更多的还是关掉了自家的铺子，到他们集运楼的铺子里去做厨子。”

    冬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而又问：“那这几天酒楼里的生意怎么样？卖得还好么？要不要我减少送货量？”

    起福聚楼的生意，孙掌柜不自觉挺起了胸膛，自豪道：“我们福聚楼在浦馆这么多年，人气还是在这儿摆着的，就算那些老客暂时被集运楼那边骗了过去，他们也还是会回来。当然了，这里头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若是你的兔头兔肉不好吃，也留不住客人。”

    冬脂谦虚笑笑，伸搭在桌子上，乖巧得像个学堂里的学子，“那您尝过集运楼的兔头了么？味道怎么样？”

    孙掌柜摇摇头，一脸不屑，“我底下的人，杨树林都见过，若是被他知道我特地派人去打探军情，他定是要寻了各种会来笑话我，我才不叫人去买呢。”

    冬脂一时间无言以对，心想孙掌柜好歹也是这么大个酒楼的掌柜，怎么就这么大点儿气量？

    竟然为了不让对家笑话，就放弃了打探敌情的会。

    知己知彼才是好硬道理啊，她自告奋勇地道：“那您等着，我去看看，一会儿我带着他们家的东西来和你们一起尝尝！”

    完她便出了福聚楼，往沼水街而去。

    沼水街原本是成衣铺子和首饰铺子的天下，后来冬脂来开了铺子，这才有了第一家卖吃食的。

    现在冬脂他们家铺子的对面又开了一家，还是由两间大铺子合并打造而成，这一下弄得沼水街倒好像是百货街那般。

    不过这两家铺子相争的场面倒是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叫沼水街也比以前热闹了不少。

    冬脂站在自家铺子的门前，双环胸，倚在门上，看着对面新开的铺子。

    那铺子上挂着大大的鎏金招牌——‘美味兔’，相比之下，不知道的恐怕真会以为连招牌都没有的冬脂她们家是冒牌货。

    美味兔的铺面有冬脂她们家这铺的四五倍之大，里面的伙计有十几个之多。

    “丫头啊，你也别上火。”旁边一个卖成衣的老板娘凑过来跟冬脂搭话，里还捧着一把瓜子。

    她伸去分给了冬脂一点儿瓜子，继续又道：“在咱这儿浦馆啊，只要是做生意的，多多少少都知道这集运楼的名声！他们是出了名的黑啊，只要谁家的生意好做，他们就指定开个一样的铺子，把人家都斗垮去嘞！你也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做生意不能风头太盛。”

    冬脂脸上挂着浅笑，听着那老板娘的教，不予置否。

    见冬脂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老板娘来了兴致，又絮絮叨叨了好些，等她的铺子来客人了，她才赶紧去招呼客人去。

    牛凤菊探着头看她走了，一把把抹布摔在了柜台上，撇嘴嘟囔：“她还来教你呢！也不瞧瞧她那铺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她要真有那么能耐，就不会天天来跟我要把铺子兑出去了！”

    完她又朝着老板娘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冬脂哑然失笑，进去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劝她道：“人家也是出于好心，您生气做什么。”

    “哪门子的好心？这明摆着是来看咱们笑话的，你看不出来？”牛凤菊愤慨，“早前我们生意红火的时候，那娘们天天来给我嬉皮笑脸的，给我好话呢，现在见我们生意不行了，又来我们不会做生意了！”

    “您别上火，这都是正常的嘛。”冬脂显得十分淡定，可这让牛凤菊更加上火。

    这都要火烧眉毛了，怎么冬脂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您看，是不是来客人了？”冬脂看着路上的一群老头。

    一行老头七八人，聚在一起不知在着什么，指了指‘美味兔’，又回首看了看冬脂她们家的铺子，然后这才向冬脂她们走过来。

    他们站着铺子面前，也不要买东西，冬脂听见其中一人低声问：“是这家不错吧？”

    几个老头子年纪大了，耳朵也都有些聋了，他们以为的低声交谈，却全被冬脂他们听进了耳里。

    “应当是应当是，老二不是一个不起眼的苍蝇铺嘛。”

    “要是买错了怎么办？老二不得问我们把钱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