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凰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李心兰两下，咬牙低骂道：“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长心呢？你大姑是寡妇没错，可是她有钱啊！膝下又没个一儿半女的。你想想，要是她死了，那钱会给谁？”

    “您是，她会给我们？”

    “那可不么，她不给我们娘家这边人，难不成还给她夫家那边人么？你不要捣乱了，回头我让你弟弟好好讨好讨好她，最好是能过继到她的膝下，这样等她死了，钱就都是咱家的了！到时候你想嫁给谁不行？找个上门的都行。”

    母女两人的算盘打得哔啵作响，好似一切都到擒来似的。

    等她们两商量好上楼去，李牡丹都已经将菜给点好了。

    一大家子二十几个人，将三楼最大的包间，三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李牡丹、李忠棉他们同辈的坐了一桌，李仁民他们男儿郎坐了一桌，冬脂夏花她们女的带着孩子坐了一桌。

    李牡丹最好摆阔，又听不得别人的阿谀奉承，牛凤菊夸她两句，她就上了天，也不心疼钱了，点起菜来跟不要钱似的，最好还让大家伙有啥想吃的尽管直接跟二。

    大家伙可都不跟李牡丹客气，照着菜单就是一通念，冬脂听着心里开心得不行。

    这应当是天香居开业以来最大的一单，这一顿饭下来，估计二的工钱都有了。

    孙掌柜那边和冬脂通过气，赚起钱来一点也不软，直接去后厨吩咐，让将其他客人的菜都先往后挪挪，先做冬脂他们一大家人点的，让李牡丹退菜的会都没有。

    但李牡丹已经完全迷醉在王晓凤王晓凰两姐妹的阿谀奉承里了，哪里还有心思惦记这个。

    李忠棉他们那一桌上，大家伙心思各异，唯独牛凤菊是真的奔着吃来的，大快朵颐，吃得香喷喷。

    吃完了她也不参与李牡丹她们的话题，逮了妞妞过来喂饭。

    冬脂她们那桌上，李心兰对冬脂还是敌意满满，吃饭不好好吃饭，尽想着该如何刁难冬脂。

    可冬脂怎么着都不上她的套，无论她什么，都是一副淡然不惊的模样，气得她都想摔筷子。

    见拿不下冬脂，她又将矛头指向李夏花，阴阳怪气道：“夏花姐真是好福气啊，要不是被休弃回娘家了，都赶不上姑姑请的这顿饭呢。你瞧瞧嫁出去的那些姐姐们，哪个有这个福气，独独你！”

    自己被，冬脂倒是不怎么生气，李夏花被，她霎时变了脸色。

    就在她想开口的时候，李夏花却出乎意料地开口了：“心兰妹妹的眼界可是有点低了，来这天香居吃顿饭就算有福气了？那你可能不知道，早在开业那日，我们一家人就已经来天香居吃过饭了。”

    一桌人都被李夏花惊呆了。

    谁不知道李夏花胆如鼠，就算被人戳着脑门骂，也只会轻声细语地‘请’人家不要动粗，现如今李夏花都会这样的话来反驳人了？

    冬脂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又补充道：“哎呀，要早知道心兰妹妹这么眼巴巴地盼着来天香居吃饭，当初就去叫你一声了，别让你一直吃不上，心心念念地睡不着觉。”

    李心兰哪里想过李夏花会开口反驳她，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反被笑话眼界低，她气得眼一红，就要哭出来。

    她委屈巴巴地扫视一圈姐妹众人，想找个能开口帮她话的，可是她平日里嘴贱惯了，几乎所有人都被她讥讽过，所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话。

    李巧婷还道：“饭也堵不上你的嘴，就你长嘴了？非要叭叭两句，就是要这样收拾过你，你才知道什么叫好歹！”

    “你得意什么得意！”李心兰气得更加口无遮拦，“你不就是给李冬脂做洗脚婢，拿了她几个铜板么？就值得你这么为她们话？”

    大家伙都以为李巧婷这暴脾气会发火，谁料李巧婷只冷冷一笑，“洗脚婢？我看你就算是想给冬脂做洗脚婢，你也够不上那个份。傅家的丫鬟哪个不比你长得模样周正，话好听，你怕是削尖了脑袋也进不去。”

    李心兰不过了，嘴一张一张，就是不出话来。

    她哼的一声，别过了身去，吧嗒吧嗒开始掉起眼泪，那可怜样就好像是大家伙一起合起伙来欺负她了似的。

    这时，包厢的房门忽然响起，二推门走了进来。

    “打扰各位贵客了，我们孙掌柜命我们送点酒水来，免费的。”

    二逐桌依次送上了酒水，到冬脂她们那一桌时，二端出来了一个盅子，递到李心兰的面前，道：“姑娘，这是我们家孙掌柜特地命后厨做给您的，请慢用。”

    闻言李心兰马上就止住了泪，茫然求证，待确定这真是孙掌柜‘特地’让后厨做给她的之后，立马得意得扬起了下巴，露出了笑来。

    “定是孙掌柜见我仗义执言，冬脂贪心，所以才送这个来给我的！”

    冬脂猜测这盅子里怕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没忍住开口劝道：“你还是吃桌上的饭菜吧，不然等会儿浪费了。”

    “我不！我就要现在吃！”李心兰完，炫耀做作地打开盅子，一副品尝世间绝味的表情将里头的羹汤给喝了。

    待饭吃罢，冬脂去问孙掌柜，这才知道那盅子里的羹汤确实是孙掌柜特地让后厨制作的，只不过不是什么好东西，是通肠顺便的巴豆荷叶汤。

    孙掌柜道李心兰这姑娘的嘴太臭了，定是肠胃有毒，所以特地制这么一碗羹汤，好让李心兰去去毒。

    巴豆荷叶汤见效快不快，慢不慢，刚好在冬脂她们一行人坐马车回秧地墩的时候发作了。

    李牡丹正在为方才花了那么些银子而心情不好呢，李心兰这么一会儿一闹肚子，一会儿一停车的，太阳又大，弄得她是烦躁不已。

    “这丫头是痢疾么？还是直肠子？怎么上头才吃了，下头就要拉出来？”李牡丹没有好脸色，“就她这样一天拉八百回的，怕是全秧地墩的狗都叫她一个人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