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凤菊不信冬脂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先去了傅府了解情况，而不是去胥府探望姚菊。

    她到时，冬脂正匆匆出门，打算去看姚菊。

    她赶紧拦下来：“你干什么去！挺着个大肚子，你也不怕去到那边出什么事，快回去！”

    于是冬脂又被牛凤菊拉了回去。

    回到房间，牛凤菊立马火急火燎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真打菊了？”

    “嗯。”冬脂低着头，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为什么啊！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动打你妹妹？动前，你知不知道你妹妹已经怀了身孕？”

    “不知道，若是知道，我肯定不会这么冲动的。”

    一旁的栾荷干着急地跺脚，终于忍不住替冬脂开口解释道：“老夫人！我们家大娘子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胥夫人话实在是太难听了，她竟然咒我们大娘子肚子里的少爷，所以我们家大娘子才一时忍不住，打了她一巴掌。可是绝对绝对没有挨着她的肚子啊，谁知道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流产。”

    “别了。”冬脂打断她的话，“动打了人就是我的错，无论她了什么，动了，就是我冲动了。”

    “这怎么能怪您呢？谁让她怀着孕不好好在家里养胎，跑来挑衅您呢？大娘子您已经够冷静了，要换做是我，我早就忍不住动打她了！”

    牛凤菊重重叹气，眉心挤成了一个川字，“我们也是还不知道她怀有身孕的消息，也不知是她还没来得及跟我们，还是瞒着我们。”

    “事已至此，这些也没有用了，我亲自上门去跟她道歉吧。”

    “不能去！”牛凤菊伸按住她，“你还不知道菊是个什么脾气么？你要是去了，她肯定会疯了一样要找你报仇的，你这挺着大肚子的，多危险？到时候要是出了啥事，那傅宬不得跟胥家又没完？你听娘的，在家好好歇着，娘去看看你妹妹怎么样了。”

    她安抚好冬脂，又交代栾荷一定不能让冬脂出门，而后匆匆离去，回家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便往胥府而去。

    胥夫人见到亲家来，起初还算是十分热情和客气，但是见牛凤菊只身一人来，也不见冬脂露面，顿时拉长了脸，没一会就借口还有事情走了。

    胥静明因为有伤在身，不想再让牛凤菊问东问西，所以压根就没有露面。

    床上躺着的姚菊气坏了，怒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咱家没有人了么，你就一个人来，好让人家笑话我娘家没人是吧？”

    念在她刚产的份上，牛凤菊没有跟她计较，而是柔声细语地解释道：“你这是产，你爹来不合适。”

    “那李牡丹呢？她不是我大姑么，她为什么不来？”

    牛凤菊语窒，“这你和你大姑不是向来合不来么？我以为你不想见到她，就没让她来。”

    “我想不想见她，她不都应该来么？她哪怕在外头站站也好啊，我看你们就是把我当成泼出去的水，眼里都没有我这个人了！你们去看李冬脂的时候，哪次不是恨不得全家一起去，一到来看我，就没个人影了？那我二姐呢？她为什么不来！”

    “你二姐”牛凤菊好像有难言之隐那般，支吾了老半天才道：“你二姐也有身子了，所以、所以不好来。”

    “她也有身子了！”姚菊蹭一下坐直了身子，一脸难以置信，随后嘴一撇，眼泪珠子就哗啦哗啦落下来，“都有孩子了，我的孩子为什么就没了？都怪李冬脂！李冬脂呢？她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么？她为什么还不来给我道歉！”

    “你别激动别激动。产也和生产一样，可不敢情绪激动，来，快躺下歇着。”

    牛凤菊扶她躺下，又哄孩一样哄了她许久，这才让她情绪平复下来。

    随后又一直在胥府伺候，直到中午了这才回家去，回家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又要再去伺候她，被李牡丹拦住她。

    问：“那胥家上上下下上百个下人，还不够伺候她的？你去做什么老妈子？”

    “那能一样么？外人能有亲娘上心？你别了，收拾收拾也跟我一起去吧，今天菊怪想你的，也想见见你呢。”

    “哼，诓谁呢，她会想见我？怕是也想让我去伺候她吧？我才不去给她端茶倒水，姑奶奶我自从嫁了人之后，还没伺候过人呢。”

    牛凤菊烦她，“行行行，你不去就不去，让开，叫我去。”

    “不许去！你隔三差五去看看就行了，天天待在那儿做什么？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与这事相关的是冬脂，到时候她们胥家人要追究起来，你是帮菊？还是帮冬脂？”

    闻言，牛凤菊恍然大悟，脚下像是灌了铅，再也走不动。

    是啊，瞧早上那胥夫人的脸色，心里八成是很埋怨冬脂的，到时候她夹在中间，怕是很难做人。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这个做亲娘的不去照顾不合适。

    “别去了！”李牡丹再劝她，“你就在家里熬一锅汤，等下午的时候再送去就行了。你可以去的勤，但是不能老是待在那胥府里，去送完东西赶紧就走。”

    牛凤菊认真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哎了一声又拿了东西回屋去放好，挽了衣袖去厨房做羹汤。

    与此同时，另一边。

    傅家的马车往胥府而去，里头坐着傅宬和冬脂。

    冬脂在家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亲自上门道歉实在有些不过去。

    就在这时，傅宬闻讯赶了回来，二话不让人去准备马车，打算陪着冬脂上门去道歉。

    坐在马车里，冬脂觉得惴惴不安，愁得眉毛像两条弯弯曲曲的毛毛虫，那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一双眸子也没了往日的光芒。

    傅宬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握着她的，声音低沉道：“别担心，她会原谅你的。”

    冬脂沉默叹气，她最了解菊不过，菊怎么可能是那种轻易会原谅别人的人？

    她倒不是怕菊会从此就不原谅她，她做了错事就是做了错事，该背负的就要背负，就怕胥家和傅家的关系会因此生了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