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狂犬.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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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公安这行、尤其是职位较高些的,大约很少有人没听过飞鸟的名字。

    安室透也不例外。甚至,他还因为某项秘密任务,曾经仔细地阅读过有关对方的全部资料。

    比起穷凶极恶的黑色祸犬,同样身为武斗派的千山鸟,段明显要温和得多,行事风格更趋近于“惩奸除恶”这概念——可以,这人的主要人头业绩就来自黑吃黑。

    但无论他表现得如何“正派”,也不能否认其为港口黑党效命的事实,是需要白道方重点防范的对象。

    所以当银发少年用充满好奇和些许希冀的目光望过去时,自知失言的青年不由感到阵懊恼。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而是靠着观察和分析,于几秒间内火速找到了帮自己背锅的家伙。

    “是柯南提前给我发过简讯。”

    看了眼表情略显异样的黑发男孩,他笑眯眯地继续补充道:“有些事情要拜托我没错吧,柯南?”

    “啊、嗯嗯!因为我怕安室哥哥提前离开,再扑了场空嘛。”伪装的(大)侦探成功对接了精英干警的脑回路,不由鸡啄米似的点头,展现出十万分的稚气来。

    没办法,他虽然想着安室透没准会知晓什么情报,却不曾预料对方见到千山鸟的时候,反应竟会如此失常,害他只能临场发挥帮忙打配合战。

    但这足以证实他带人过来是多么明智的决定。

    ——那名唤做飞鸟的少年,身份绝对相当不简单,到底是

    “原来是这样。”

    不知眼前的两位正历经怎样的头脑风暴,银发少年没有怀疑他们的回答,仅仅是有些垂头丧气的声咕哝着:“总感觉我忘掉了很多事情,幸好还记得龙之介”

    “不介意的话,我们坐下来仔细谈谈,看我到底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吧?”

    占据主场优势的黑皮肤青年拉开身旁的木椅,招呼来访者们入座,自己则走回吧台间熟练地冲泡咖啡,然后端上桌款待客人。

    “请不要客气,来尝尝我新学到的艺吧,大家对此的评价还不错哦。”他自如的调和着气氛,同时不忘暗自打量,不放过千山鸟的任何个微的神态。

    被他列入重点观察的家伙仿佛头回接触如此苦涩的饮品般,抿了口,便忍不住纠结着皱起眉。

    不得不,那模样挺傻的,但长得好看不管做什么都赏心悦目,还给人种格外无害的错觉。

    旁,最抵御不住男色所诱惑的铃木园子没有闲着,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是如何捡到受重伤的银发少年,以及好心送入医院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讲得像是个现代的美人鱼童话样梦幻。

    末了她还用双撑住下颌,略显惆怅地总结着:“只可惜,他已经有了挚爱之人,我们两个的缘分注定是开始就迎来了尾声,唉。”

    “你刚刚,他的恋人名叫龙之介,那姓氏呢?”被关键性信息震撼到的安室透指尖颤,面上却照旧不动声色,如同是单纯的确认信息,好帮着留意下似的。

    有那么瞬间,他其实希望听见别的答案。

    毕竟档案里标注两个港口黑党的前锋级爪牙是纯粹的搭档关系,偶尔还会由于意见不合而大打出,像是精力充沛到无处发泄的孩子。

    如果要是为了将其关系变更为“恋爱”向上头汇报此事,还真让他觉得有点题大做。当然,妄图掌控全局的高层永远不想放过任何个,可以拿捏住用来谈判或者要挟的软肋。

    然而,千山鸟的回答很快抹消了他心里的丝侥幸。

    “芥川,他的全名是芥川龙之介。”

    次次对他人心灵造成冲击的少年毫无自觉性,非常认真的拼读着音节,随后又有些苦恼的捏捏眉心,叹着气道:“奇怪的是,我记得他的名字和长相,相处的片段却模糊得要命,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恋人样。他并不是我在老家那边认识的人啊,可我今天才第次出远门”

    “依我之见,你的情况或许不是普通的失忆这样吧,我正好有个朋友是医生,很擅长治疗类似的病症,等明天我邀请他上门帮你看看。”

    随口扯了个“我有个朋友”的谎,身着侍应生服装的俊秀青年笑容不变,安定的释放着乐于助人的亲切气息。

    不了解他真实身份的毛利兰和园子很放心地松了口气,将暂时无家可归的银发少年交托给他照顾,随后便领着江户川柯南上了楼。

    被留下的千山鸟抱着自己不离身的爱刀,乖乖地等待着面前人的安排。

    若不是今日出现了突发状况,安室透本该如往常样离开咖啡厅,到自己租下的隐蔽据点休息。但考虑到不能让对方离开视线范围,又不能暴露过多关于自己的线索,他便仅剩下条路可走。

    “因为店长不在,我没有其它房间的钥匙,所以今晚要辛苦你跟我挤挤,应该没问题吧?”黑皮肤的青年面带歉意,边带着人向里侧走去,边巧妙地阻绝了观察对象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可能性。

    紧紧跟着他的少年不知内情,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表示着:“给我床被褥就好,反正,我很习惯打地铺的!”

    “我怎么可能让病人睡地板啊,会加重伤情的”闻言,他的声音里不禁出现了丝真实的无奈。所幸没几步就抵达了目的地,他把扭开门把走进去,开始转移话题般地介绍着屋内的情况,“卫生巾在左边,可以进行简单的沐浴,待会儿我再帮你找套备用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就这样先凑合夜吧。”

    “真、真是麻烦您了。”

    千山鸟不自觉地犹豫片刻,才结结巴巴的道了谢。

    按道理来讲,他目前的恋人是同性,为了避嫌不给以后造成什么误会,本该拒绝穿其他男人的衣物。可他白日里滚了身海水,术时候大约是被简单擦拭了伤口附近,还没功夫处理剩下的部分,这会儿浑身实在是黏糊糊的,极为不舒服。

    于是他默默在心底了声抱歉,再抬起眼,对递给自己衣服的青年信誓旦旦地保证:“安室先生请放心!我以人品担保,绝不会越过雷池,对您行不轨之事!”

    “”

    青年惯来游刃有余地表情忍不住僵,抖了抖嘴角,下意识地反问道:“什么叫不轨”

    “呃偷、偷窥您洗澡之类的?”从未沾染过不良事物的千山鸟绞尽脑汁地回忆着,终于从记忆深处挖出了隔壁邻居家孩干过的坏事——当然,对方偷窥的是女浴池。但转换下概念应该差不多吧?

    被当作良家少女呵护(?)的安室透不知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

    “?”

    “”

    “安室先生?”

    两个人大眼瞪眼半晌,最后还是满脸无辜的银发少年抬起,晃了晃试图引起面前人的注意,才勉强打散了不停弥漫开来的尴尬。

    回过神来的青年干脆将的东西往他怀里放,故作淡定的扔下句“你先洗,不要考虑太多”之后,就匆匆转身离开了房间。

    “砰”地声,木质的门板瞬间把两人隔绝在了独立的世界里。

    安室透靠着它旁边蒙有层暗色的墙壁,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确定里面的家伙老老实实地进了卫生间,拧开哗啦啦作响的水龙头之后,才无声地掏出了口袋里的,开始编辑邮件。

    帮我联系异能业务科。

    这句话没有提及前因后果,甚至不存在落款姓名。换做普通人收到,估计要满头雾水地打电话过来询问他当前的处境。

    但他的部下风见裕也早已习惯,收到后立马会动用切渠道,忠诚无言的处理好每个他交代下去的任务。

    果不其然,他发送完加密的信息没几分钟,屏幕便闪烁起了个陌生号码。

    “你们应该得到飞鸟失踪的消息了吧。”

    摁下接听键,他利落地直切主题,继而于寂静的夜色放低声音,语气平稳地告知:“他在米花町五丁目39番地的波洛咖啡厅,我需要你们派位具备医疗方向异能的专员,明日上午9时假扮医生上门帮他检测。”

    “——我怀疑他了特殊的异能,导致大脑内部混乱。这种事情,你们应该很感兴趣吧?”

    不知对方了些什么,他的唇边倏尔勾起莫测的弧度,意有所指的回应道:“哪里,与人方便而已。那么,明天见了。”

    挂断电话,他又在走廊里待了好会儿。

    期间,他听见卫生间的门重新打开,大约是对方找不到他的影子,原地局促半天,然后才心翼翼地爬上了床铺,发出深陷其的柔软轻响。

    很快地,里面的动静彻底消隐无踪。

    安室透按住门柄,悄无声息地步入室内,俯视着毫无逃跑意向的少年。

    或许是想给他留下更大的空间,对方顶着头湿漉漉的银发,乖乖地蜷缩于床角处,像是只暴风雨下终于找到落脚点的鸟球,安然地睡了过去。

    他的衣服相对来大了些,千山鸟又保持着如此姿势,如果光瞧披散着长发的背影,倒真有几分偷穿男友衬衫的感觉。

    看着那没有防备的睡颜,青年不禁抬扶额,无奈的低声自言自语着:“到底是谁比较危险啊,还好我不是弯的真是的,做人要有点自觉性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