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言拉着唐聿去浴室洗了个鸳鸯浴，期间制止了对方数次不安分地试图浴室py，又折腾了半个多时，才清清爽爽地出现在餐厅。

    余伯吩咐厨娘把饭菜端上桌，居然还特意规避了辛辣刺激的菜品，清一色的清淡易克化的精致菜，看得李绍言老脸发热。

    晚饭后，两人被唐老先生叫到书房。

    唐聿又被父亲训了一通，李绍言听得没头没尾，不知道唐聿是做错了什么，只好帮着求情——他当然不知道唐聿冒认了照片的事，唐聿也没跟他。

    “最迟明晚，官方的公告就会出来，不会再对阿聿有什么影响，伯父可以放心让他恢复工作了。”李绍言道，“至于那些照片，我又没有正面承认过，骂就随他们骂，时间久了自然就忘了。”

    李绍言也想推脱是P图，但都被专业人士分析过绝对就是原图了，再欲盖弥彰毫无意义，还不如冷处理。只要他和唐聿依然安安稳稳的在一起，没有分手，自然就能使得别人开始怀疑这些照片的真实性。

    唐震庭终于答应放唐聿走人，看守的保镖刚被撤走，唐聿就非拉着李绍言回市区的公寓。

    李绍言来得匆忙，坐的是唐老先生派来接他的车，没开车来，唐聿又不想让别人送他们回去，直接从柜子里翻出了唐震庭送他的那辆宾利的钥匙:“给，送你了。”

    李绍言接过来，收得心安理得，玩笑道:“这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不错，挺值钱。”

    唐聿一想好像还真是，连忙又要从他手里夺回车钥匙:“那不行，你还给我——我重新给你买。”这车是唐震庭给他挑的，可一点也不能代表他的审美和心意！

    情侣一路拉拉扯扯到车库，李绍言看着一水儿的豪车默默咂舌，从前他来都只是停在地面的车位，头一回进来，心中不禁感叹这就是神壕和土豪的区别。

    直到回到李绍言的公寓，唐聿才睡了这些天来第一个好觉。

    第二天下午，有关部门的官网和官方社交账号就陆续出了公告，称已查明盛世娱乐董事长兼总裁李绍言涉嫌经济犯罪一案不属实，望广大群众不要听谣传谣；但依法纳税是公民的基本义务，希望大家都遵纪守法、以身作则。

    一番官腔得圆滑世故，丝毫看不出这之前咄咄逼人的样子，好像害得盛娱股票暴跌的人里没有他们似的。

    早前因为声援李绍言而被炮轰的顾璟封瑶等人，才得以“沉冤昭雪”，盛娱的官方账号也再次发布公告，终于不再有被喷了几万条的盛况。

    既然已经不涉及违法犯罪，就只有个人问题要解决了。原本被喷得无力辩驳的糖粉和“李唐”CP粉又开始冒头，自家哥哥消失这么久，不会真的感情出问题了吧？

    许多真爱粉纷纷表示，要是李绍言和唐聿真的分手了，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唯粉表示，一直不看好某总裁，我糖早日脱离花花公子，喜闻乐见。”

    “虽然重点可能有点歪，但李总裁居然是受，逆CP了……”

    “我不管！在唐唐本人宣布之前，我什么也不信！我不要清醒！！！”这次倒还真的没有人叫楼主清醒了，只有人安慰道:“姐妹，早就过追星嗑CP不要真情实感，唉，等官方消息吧。”

    李绍言偷税漏税的罪名虽然洗脱了，“艳照门”可是没得洗，唐聿恢复自由身，头一件事就是去网上搜李绍言的名字。

    从还没被清理干净的只言片语里就能窥出李绍言现在的名声有多臭，连官方给他脱罪了都还有人怀疑是权钱交易；再看自己微博下面哀嚎一片的粉丝，唐聿心情复杂。

    反正锅已经背了，不差这一点半点，唐聿现在是完全不能忍受别人这样诋毁李绍言。

    他暗自下定了决心，另一边李绍言已经回到公司。

    董事会在盛娱大厦顶层最大的会议室召开，偌大一个会议室里，除了助理，就只有赵瑛泽和李绍言两个人。

    默契地挥退了各自的助理，李绍言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与赵瑛泽正好分别坐在了会议长桌的一头一尾。

    赵瑛泽形状漂亮的指尖在红木的桌面上轻点着，这位盛娱未来的主宰者好整以暇地开口道:“我过，我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若是你愿意低头，盛娱还是你的——我的就是你的。”赵瑛泽站起身，踱步到李绍言身侧，李绍言也站了起来。

    李绍言淡淡笑道:“其实你完全不必拿我当借口。”

    “你想要的究竟是盛娱还是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知道我动了别人的奶酪，迟早讨不得好，只是没想到，居然会又栽在你手上。”李绍言语气风淡云轻，仿佛事不关己。他叹息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究竟谁是内鬼。”

    赵瑛泽凝视着面前和自己同样高大的西装男子，他一点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狼狈，甚至比起许多年前，更添了一分成熟稳重的魅力。

    “没有内鬼，李总驭下有方，忠诚度都高得很。”赵瑛泽勾了勾唇角，“只是你那个沈副总，比你还好骗。”

    李绍言也不意外，确实除了自己，接触核心机密最多的就是他选中的接班人沈未。

    不知道赵瑛泽又用了什么法子设计了对方，李绍言也不关心了，只对他道:“如果你要盛娱，你就拿去好了，我李绍言没了这一个公司，还会有别的。”

    赵瑛泽一直以为李绍言是个拜金主义者，应该是唯利是图，会向金钱和强权低头的人，现在他已经把李绍言一手造的公司拿捏在手里，对方却不为所动。

    “绍言，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赵瑛泽听他语气坚决，不禁皱了眉。他确实觊觎盛世娱乐已久，但对李绍言，他也是认真的:“我……”

    李绍言断了他:“赵总不必再了，我技不如人，一败涂地，输得心服口服。一切按照程序来吧。告辞！”

    他完便转身往外走，赵瑛泽突然提高了声音叫住了他:“李绍言，我可以把这些股份都还给你，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李绍言顿住，回过头，嗤笑了一声:“你以为你在演电影吗？”

    赵瑛泽明明又一次成功地算计了李绍言，心里却并不好受。给他出主意的下属还有更狠的法子，他没舍得用，潜意识里，他还是不希望彻底毁掉李绍言。

    终究是年少时的心动，痴缠多年已成了执念，但如今他事已做出，按照李绍言的性子，哪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绍言看着赵瑛泽站在那里，身后落地窗外都市的霓虹五光十色，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又想起从前他向年少的赵瑛泽表白的情形，语气略微软了下来:“虽然最后我们散得不是很愉快，但我从来不后悔遇见你。”

    他始终是重情的人，哪怕不是好聚好散也希望记好不记坏:“现在你做的这些事，从商人的角度来，逐利是本性，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无话可。”

    “我会永远记得我们快乐的时光，也希望你不要让这点最后的美好也变得不愉快。”李绍言觉得自己头顶都要升起圣母玛利亚的光环了。

    终于彻底和过去告别，他正准备再转身，赵瑛泽见他态度有所软化，还不肯死心:“唐聿那么像我，你敢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

    李绍言毫不迟疑道:“不，我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像你，只不过是我的审美一直就是这样的而已。我爱他，毋庸置疑，你大可不必太自作多情。”

    自作多情？是了，其实从来没有什么相爱相杀，只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但他也没有输，最少他拿到了盛世娱乐，赵氏的触手也向魔都盘踞而来。

    “抱歉，我失态了。”赵瑛泽不知想到了什么，努力勾起一个微笑，眼睛里却隐隐有了湿意。李绍言恍然注意到他的眼角也早已生了细纹，再不是当初那个令他怦然心动的恣意少年。

    两人的目光再次相对，这一刻他们之间明明隔得这样近，只需要再向前两步便可以紧紧相拥，但却又那样远，横亘着十年无法逾越的时光，永远也无法再次比肩。

    赵瑛泽沉默了半晌，最终转过了身，眼神看向落地窗外，魔都CBD绚丽的夜景尽收眼底。

    他道:“还要多谢你教会我一个道理，已经做出的选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你走吧。”

    话音刚落，赵瑛泽就听见那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门“砰”地关上，他的思绪恍然回到了许多年前。

    二十多岁的李绍言还不是可以呼风唤雨的百亿总裁，他还不够强大，不够成熟，但当他看着赵瑛泽的时候，就好像看着他的全世界。

    赵瑛泽想，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做，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现在和李绍言站在一起的也许就会是他。一步错，步步错，他此时才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永远也不可能再得到那个人了。

    赵瑛泽抽完几乎一整盒香烟，拨了一个电话。

    “收网吧。”

    从此之后，他们再见，就只能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