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马车里备着的润喉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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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漫清:“”

    下人:“王爷您这是见到鬼了吗?”

    郝漫清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好话不二遍,换了一种严肃的表情对着全神戒备的景嘉定道:“王爷,我看你面色发白,恐怕是中了毒。

    如果不行的话,你可以按一下你左边第二根肋骨下面的位置,试试疼不疼。”

    景嘉定是在看见她之后面色才发白的,他梗着脖子,冲郝漫清没好气道:“除了你,还有谁想要毒害本王?”

    但却还是侧过身子,并起两指往郝漫清的那个地方按,毕竟郝漫清的医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

    这一按,就是大事不好,真的疼,虽然这种疼对于男子汉大丈夫的景嘉定来并不至于是难以忍受的,可他还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觉得,这疼不定就是毒药在体内开始起作用了,不得不人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早上还吃了两碗饭的秦王殿下,此刻声音不稳地跟下人吩咐:“快快去请府上的医师来给我瞧瞧!”

    “殿下为何放着眼前的神医不用呢?”

    郝漫清一边着,一边眼疾快地往景嘉定嘴里塞进去了一个早就放在心的药丸,然后又捂住了他的嘴不许他吐出来,直到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才把拿开。

    景嘉定气的用指她,“我就知道,只有你才会想要害本王,你”

    郝漫清听了则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郝漫清自出现后一直都是面带微笑的,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类似狠厉的表情来,让景嘉定还未出口的谩骂立刻吞回了肚子里。

    接下来郝漫清的话更是将景嘉定老实了:“医者能救人,更能害人。

    我刚才给你吃下的是我最新研制的七日断肠丸,刚开始你并不会有太大感觉,但最后你就会感到越来越疼,像是有虫子在咬一样,七日过后你就会被活活疼死,而且只有我才能救你。”

    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在紧盯着景嘉定的眼睛,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此刻逆着光,看上去就像古井一样幽深平静,她的声音坚定而不容拒绝,让人忍不住信服。

    她话的语速在逐渐放慢,带着引诱的味道。

    景嘉定被她这样一盯,下意识地就想要相信她,毕竟这人上次差点射死自己,这次给自己吃下什么七日断肠丸的毒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在郝漫清身后,跟着她进了秦王府的明珠将头埋得很深,害怕自己努力憋笑的样子被人发现,从而坏了自家姐的大事。

    她这人忍耐力一向不错,可是看着大娘子一本正经的胡八道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景嘉定最终还是乖乖地跟着郝漫清去了刑部大牢。

    一到那里,景嘉定刚下马车就见那牢头恭敬地迎了上来,而且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微微红了眼眶。

    先行下车的郝漫清望着景嘉定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深邃。

    之前那胖狱卒逆鳞她就懵了,她和这牢头才不过是初见,连他是谁自己都不清楚,怎么就会触了他的逆鳞,还是那胖狱卒又提点她,这牢头此前好像是受了二皇子的恩惠,对二皇子忠心地很。

    大婚那日,她这样羞辱二皇子,难免要让这个二皇子的拥趸记恨上了。

    听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像景嘉定这种人不作恶就算了,居然还会助人?

    可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了。

    不过也没有时间多想,那牢头将钥匙给了胖狱卒,让他带着郝漫清进去后,就忙着把自己平时在这儿放着的好酒给拿出来,还吩咐着一个当值的狱卒去切几斤肉来,准备好好招待景嘉定。

    里面的光线比较暗,郝漫清跟着那狱卒在里面七拐八拐地终于到了秦澈所在的牢房。

    秦澈的状况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

    起码在秦澈刚见到她的时候,还有心情盯着她空空如也的开玩笑道:“王嫂真是狠心啊!

    来探望我也没有带上美酒和菜。”

    那胖狱卒将牢门打开后就道:“还请王妃不要谈太长时间,否则我们也不好交代。”

    郝漫清点了点头,那胖狱卒才离开。

    “我是怕给你带了美酒菜后,你就吃不下这牢里的饭菜了。”

    郝漫清缓缓道:“你自以为自己替杜清越顶罪,够义气,却不知道杜清越并不认你这个兄弟。”

    她刚提到杜清越的时候,秦澈就变了神色,不过转瞬就又恢复了正常。

    他是真的在为杜清越顶罪,她刚才的这一番话含糊不清,不过是在诈他,如今看他神色出现了一丝波动就继续道:“那篇赋是你替他写的,是他打通了门路,得到了考题然后让你写的,对不对?”

    秦澈无辜一笑:“王嫂,你在什么呀?

    我怎么听不懂。”

    “秦澈!”

    郝漫清喝道。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人,可见她是真的生气了。

    秦澈原本还嬉皮笑脸的,被她这一喝,才卸下了荒诞的外壳道:“王嫂,我与清越兄一同长大,若不是他多次助我,还帮我回到家族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秦澈,这样的大罪我不能让他背上。”

    这就是承认了,郝漫清故意道:“你还知道这是大罪?”

    秦澈只是一笑,并不回应。

    秦澈的性子竟是这样执拗,郝漫清有些头疼道:“秦澈,你对他好,只会让他恨你。

    你难道以为他真的不通文墨吗?

    你以为他让你帮他写那篇赋是为了自己作弊用吗?

    那只不过是用来让你上当的一个陷阱。”

    在下杜清越,杜是李杜的杜,清越是“泉萝两幽映,松鹤间清越”的清越。

    会这样以诗词介绍自己的人,难道真的不通文墨,连一句简单的诗都对不出来?

    景然祯难道会真的扶持一个草包去做状元?

    杜清越并不是块顽石,只不过是因为有秦澈珠玉在侧,所以就让人看不到他的光芒,若想让别人看到他,他就只有将秦澈这块珠玉打碎。

    他不对诗,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出的诗永远都不会如秦澈对出的精彩,因此还不如不对。

    秦澈神色平静地看着生气的郝漫清,让郝漫清隐隐有一种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的感觉。

    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未免也太让人难以置信。

    真的有人肯因为恩情就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除非郝漫清想到一个可能,突兀道:“你是断袖?”

    看着秦澈一瞬间变得极其古怪的脸色,似乎在:你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郝漫清摆了摆道:“你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虽然她根据前世的记忆大抵确认了是杜清越,可这一切都只能是她的猜测,那篇赋出自秦澈之,秦澈又太过执拗,为了保住杜清越,所以对自己提前得知考题的事情不加否认。

    这事难办。

    有什么办法能够把杜清越和秦澈同时摘出来呢?

    杜清越的考题应该是从景然祯处得来的,能不能把杜清越的事情推到景然祯身上呢?

    景然祯?

    她想起来之前在宴客楼里穿着一身便服的景然祯,她记得当时景然祯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穿着便服的同伴,那个同伴是谁?

    他们在宴客楼谈什么事情?

    春闱将近,让景然祯冒着比较大的风险将人约出来在宴客楼谈的能有什么事情,一定是谈论该怎么陷害景司怿。

    “堂弟,你为了杜清越不否认自己提前知道考题可以,但考题是从谁那里知道的你可不能错。”

    郝漫清一边,一边飞快地用指从牢里矮桌上放着的一个缺了一角的茶碗里蘸了水,在矮桌上写了一个“四”字。

    四?

    四皇子景然祯。

    直到看着矮桌上那个四字随着水的蒸发逐渐消散,秦澈才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郝漫清一眼。

    两个人又谈了约摸着有半刻钟的时间,那胖狱卒就笑着来请人了。

    等她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景嘉定居然在和那牢头坐着喝酒,不过面前的菜倒没怎么动过。

    主要是那牢头在,景嘉定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时不时地还点点头。

    一见她出来,景嘉定就立刻站了起来望着她,那牢头立刻干巴巴地住了口。

    他是在这儿等她的解药,既然如今已经进来了,那也就没有继续骗他的必要了。

    “方才喂你吃的不过是我马车里备着的润喉丸,没毒。”

    郝漫清解释道,景嘉定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气愤。

    郝漫清从刑部大牢回府后就收到了景司怿从宗人府里传来的信。

    一共有两封信,第一封是他在里面衣食无忧,过得很好,让她不必担心。

    而第二封信只写了两个字“彩玉”。

    景司怿在宗人府里过得的确不错。

    虽没了自由,每天都只能待在这一丈见方的地方,但别人顾忌着他的身份,倒也不敢在吃喝住的地方上与他为难。

    唯一算是难以适应或是不好的地方,就是这里没有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