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日日都能够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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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建德却不会因为他的年龄和阅历而看轻他,也不会因为景司怿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就心生怨怼或是故意使绊子。

    郝建德此人尊皇令,为国谋。

    想的是为国守疆土,为国逐鞑虏。

    景司怿在军营中又不混事,无论是管束新兵,率军对战还是在鼓舞士气上,即使可能有些地方做的并不是太成熟,但在他这个年龄来,他已然是一个很出色的将领了,所以,在景司怿下做事倒也没有心生不满。

    可以,景司怿和他算是相互成就的,时间久了,二人倒是有了点忘年交的意味。

    后来,景司怿在郝国公府对郝漫清一见钟情,他本来对郝建德这样有多年带兵经验又兢兢业业的老将就很是敬重,在知道他是自己心上人的父亲后,就更是有了一种想要讨好未来丈人的意味。

    一次打仗的时候,郝建德被人偷袭,是景司怿救了他一命,帮他拦下了砍向郝建德后背的刀,不过当时他们大端的援军尚未到来,自己当时正和三个人缠斗,帮郝建德拦下那一刀不能使尽全力,因此,当时那原本该是重重砍向郝建德背后命门的刀,就落到了郝建德的右腿上。

    即使是避过了后背命门,但是落在腿上的那刀深可见骨,虽然随行军医处理这种外伤很有经验,可当时的药不太够,如果当时缝合了郝建德的伤口,那可是件会致命的事情。

    郝建德应该是察觉到了他对郝漫清的心意,所以在当时可能会丧命的情况下,愿意将大女儿郝漫清嫁与他为妻,很是有些托孤的意味。

    但是,好人有好报。

    郝建德挺了过来,唯一可惜的是,自此,他的右腿就落下了病根,时不时地就会发疼,从那以后,再也上不得战场。

    景司怿扶着郝漫清下了马车,郝建德竟然就在大门口侯着,陪同郝建德站在大门口的是郝思玥。

    郝思玥衣着华丽,和郝漫清上次看见她和景然祯一起时的打扮相似,与穿着一身灰色衣衫的郝建德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郝思玥自然是听了郝漫清有孕的事情,她刚听的时候自然是生气的。

    不过,不得不,她这京城第一才女的大脑或许是和旁人的大脑构造有些不同,她在初时的生气后,就立刻想到了历朝历代的**中,有很多三是在正妻有孕的时候借上位的。

    这就是她的会啊!

    尤其当她看见景司怿那张此刻溢满柔情的英俊面庞,她的念头就更强了。

    郝建德在他们刚下马车时,就已经躬身行礼道:“下官参见靖王,靖王妃。”

    郝思玥也跟着柔柔道:“参见靖王,靖王妃。”

    景司怿这边刚扶完郝漫清又急忙去扶郝建德,急道:“丈人,您这就是折煞我了。

    我今日是陪着清儿来的,并不是为了公事,丈人不必拘礼。”

    郝思玥自下而上地瞧了景司怿一眼,红着脸庞去拉郝建德的胳膊道:“父亲,我就了,都是一家人。

    姐夫一定不会怪我们失礼的。”

    郝建德因为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

    郝漫清看见郝建德似乎重心全都放在了左腿上,忧心道:“父亲,您这腿还在疼着呢,怎么能在这儿站这么久,我扶您进去吧。”

    郝漫清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腿此时还没恢复,让他这个父亲神色转柔,颔首道:“好。”

    虽然,郝漫清是打算扶父亲的,不过这个活儿还是让景司怿抢了先,郝建德和郝漫清久不见面,自然是有很多话要的,这阵子关于郝漫清的传闻实在是不少,这其中大都是围绕着她的医术的。

    百姓将郝漫清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郝建德几次听,都有些怀疑,他们的这个郝漫清,靖王妃,到底是不是自己那个一向高傲的大女儿。

    自己的那个女儿从根本就没有跟人学过医术,难道真的是像流传中的那样,是前世的医术带到了今生?

    对此,虽然很不想对父亲有所欺瞒,但郝漫清还是和给皇后的辞类似,只是梦中得老和尚教授了医术。

    郝漫清又捡了一些自己在王府里给那些丫鬟厮解惑看病的趣事来讲,逗得郝父哈哈大笑。

    他们三个人一路有有笑地走进了府里的正厅。

    留下郝思玥一个人落在后面,满身珠玉也不过更衬得她可怜可笑,显得此时的她更加落寞。

    郝漫清是和郝建德谈的开心,不曾注意,景司怿虽然听到了,但也不愿意搭理,只是扶着丈人,在他心里,还是听丈人和媳妇聊天比较要紧。

    郝思玥的贴身丫鬟心道:“二娘子咱们落在后面了。”

    郝思玥瞪了她一眼道:“你是当我眼瞎看不见吗?

    还用你来。”

    那丫鬟吓得立刻低头,不再话了。

    等郝思玥进正厅的时候,郝建德是坐在上座,郝漫清是坐在他右下首,给他不轻不重地捶着腿。

    景司怿坐在右边下首第二个位置,和郝漫清挨着。

    郝思玥本应该坐在左边下首的位置,但是她瞧清了景司怿的位置后,却是眼睛一转,坐到了左边下首的第三个位置,也就是景司怿的右边。

    别景司怿因她这举动而愣了一瞬,就是给郝建德捶腿的郝漫清动作都停了一瞬,郝建德还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顺着她的目光,就看到了笑嘻嘻的郝思玥。

    郝建德皱着眉头看向郝思玥道:“思玥,怎么坐在那里?”

    郝思玥顽皮的一吐舌,仍旧是笑嘻嘻地道:“我想要多知道一些军中的事情,就坐在这儿,好问问姐夫。”

    郝建德无奈地瞥了她一眼,道:“我往日跟你的时候,你总是不愿意听,是太枯燥无味,现在又想听了?”

    郝思玥带着景仰的意味,望向景司怿道:“姐夫是大端战神,肯定经历过许多生死大战,他的话,听起来自然不会枯燥无味。”

    生死大战,那么多死去的人命,那么残忍的一个词汇,到了她嘴里,竟然就和平日里听的折子戏一样,没什么差。

    景司怿非但没有因她的景仰而得意,反倒因为她这样的轻慢态度而冷了神色,不过,到底是在郝国公府,不是在靖王府,郝建德还在上面端坐着,所以他只是平静道:“战场上的事情论有趣,是不比戏台子上的一波三折,有趣精彩的,二娘子若是对这有兴趣,不如下次看戏的时候点上一出定军山或是薛丁山征西,这是有名的武戏。”

    语气虽平静,但话里的讽刺意味却重,还好郝思玥还不算太傻,知道自己刚才错了话,惹得他不开心了,于是心地道了谢,然后就不再言语了。

    厅上一时安静下来,只郝漫清根据穴位,在帮父亲捶着腿或是捏着腿。

    刚发现自己重生了,还没有嫁到靖王府里的那几日,郝漫清就想过要用医术帮父亲治疗腿的,可是却没有办法,因为父亲的腿是不定时发作的,和风湿病等不同,没有规律可循,只能等病发的时候这样帮忙按摩,以来缓解病痛。

    但是,她在靖王府里闲了太久,没捶多久,就酸了。

    只是在强撑着,郝父两次让她去歇着,明明连抬都费力了,她还要故作轻松地不累不累。

    还是景司怿替换了她去给郝父捶腿,她才不再继续打肿脸充胖子。

    开始郝父和郝漫清都不同意,郝父是还有些不能适应,毕竟他做了几年景司怿的副将,虽然以前在军中的时候,景司怿在他面前也不摆什么皇子架子,但是,让景司怿,靖王殿下给他捶腿,他还有些不敢消受。

    而郝漫清则是怕他捶不好,毕竟这种伺候人的活儿,怎么看都和景司怿有些不搭边儿。

    不过景司怿学的很快,捶了几下倒也有模有样的,郝漫清这才放心让他捶。

    郝漫清往下瞥了一眼坐着无聊,正打着哈欠的郝思玥,郝思玥好像察觉到了危险似的,立刻坐直了身子。

    果然,一抬头就看到郝漫清笑的温柔,道:“二妹妹,咱们姐妹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你上次去找我,可惜我有事缠身,没能够和你相见,倒真是遗憾,这次,咱们姐妹可以好好私房话了。”

    郝思玥有些头皮发麻,她可真没从郝漫清的那句话里听出来她是在遗憾没有早些见到自己,倒像是在遗憾没有早些除掉自己。

    “嗯,妹妹实在是想姐姐的很,可是妹妹也想在这儿多陪着父亲,姐姐有什么话,不如就在这儿了吧。”

    “既然是私房话,那自然是咱们姐妹两个私下的,怎么能够在这儿?

    知道你孝顺,但你难道就不想姐姐吗?

    而且,你和父亲日日都能相见,和我却不是日日都能够见到的。”

    郝漫清将“孝顺”二字的咬音略重,听起来有些讽刺的意味。

    毕竟,从她进府到现在,她几乎都在郝父身旁,她可没发现郝思玥的目光有投向郝父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