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做他的成王妃
也不管这场闹剧中的主人公脸色有多难看,反正景司怿的脸色是从头至尾都比较不错。
虽然,时特殊,不能够整治这个吴国公主,但是让柳敏芝从此再难抬头,也算是惩大诫了,至少那个吴国公主之后如果再想要找郝漫清的麻烦的话,就会先想一想柳敏芝的下场。
玉凤公主站在人群里看着柳敏芝被千夫所指简直就是煎熬,可偏偏她心虚的厉害,现在不敢贸然地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以免会被别人注意到,会认为她和柳敏芝是同伙。
殊不知,她现在这样脸色竭力装作镇定,但眼神惶恐,若是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恐怕才会被别人注意到她的不正常。
林知拉住了她的胳膊,她也没有下意识地甩开,反而像是溺水之人在河中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不肯再丢开,反过来又抓了他的胳膊。
林知走之前和那些还在观看的吴国使臣了声:“我和公主有事要,先暂时离开,诸位继续。”
那些使臣们都知道他和玉凤公主是青梅竹马,关系不同常人,便也没有多问。
林知带她进的是自己的房间,而且没有关上房门,免得被别人误会。
“那些暗卫的伪证,是你让他们那样做的?”
她并没有吩咐那些暗卫在事情败露后将责任全推给柳敏芝,而有可能命令那些暗卫的,除了她,就是林知了。
因为,为了培养暗卫的忠诚度,往往是让这些暗卫陪同主人一起长大,而林知和她从在一处,他们两个的暗卫几乎是可以无条件地服从他们两个人中任意一个人的话的。
“是,我早就了,如今这是在别国,你凡事要心一些。”
玉凤公主点了点头,算是终于同意了他的看法,然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绕过林知,直接走到了他的书桌前。
她还记得她在书桌上给父皇写信时那种甜腻如蜜的心情,是因为看到书桌被布置的极具吴国特色,又想到这是景司怿吩咐人布置的。
但等她看到林知的书桌时,却发现林知的书桌和她的其实没什么差别,于是,先前的粉红泡泡也消失了。
林知不知道她曾经仅仅是因为一张书桌就能够浮想联翩,所以对她此举感到很是困惑。
玉凤这是转性了?
她看的不一向是弯弓铁马,长枪短剑嘛,如今怎么会对笔墨纸砚动了些原不该有的心思。
好在,玉凤公主也没有在书桌旁停留太久。
林知之所以把她从人群中拉出来,不仅因为她在那里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容易招致怀疑,更多的是想要问她一件事情。
“你给陛下写信了?”
玉凤公主听到这句话后,向他的方向偏了偏头,算是听到了,不过倒也没有感到惊奇,毕竟林知是连她的暗卫都能使唤动的人,知道这件事也不奇怪。
林知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她有什么动静,但话头已经挑起来了,不继续问下去,他又怎么甘心。
毕竟他跟在眼前这个人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看了许多年。
“你是写信告诉陛下,你想要嫁给大端的靖王?”
他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这话听上去实在是太像吃醋了。
不过,玉凤公主显然并没有多想。
她不确定,景司怿这样把柳敏芝的事情闹到四方馆的门前,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自己也在其中动了脚,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偏偏林知还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她觉得林知是存心在给她添堵。
她敷衍地应了一声,不再多。
只一个字,就犹如给林知泼了一盆凉水。
玉凤公主在想,如果不是她的身份超然,那么她现在的境况会不会和柳敏芝相同?
地上的一串黑粽子,以及柳敏芝和柳国公、柳母都还处于被围观的状态。
也不知道景司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那些刺客反口的那么快,其实,这里面跳出来指证最多的冒充成柳国公府护院的那些玉凤公主的暗卫们,柳国公府不是他们效忠的对象,诋毁起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们的指证和看客的议论声将柳国公府那三人微而又声嘶力竭的辩驳给完全淹没了。
郝漫清看了一会儿热闹,突然捣了捣景司怿的胳膊,有些好奇地问道:“柳敏芝做事就算再过火,也终究是我们大端的人,我们把事情闹到了四方馆门口,岂不是很丢我们大端的脸,会不会让父皇不满?”
“你难道没有发现,此时四方馆内只住着吴国的使臣吗?”
景司怿一句话解了郝漫清的迷惑。
这件事情到底是柳敏芝和玉凤公主搞的鬼,就算丢脸,如果开了,也是他们吴国比较丢脸才是,而就算吴国的其他使臣觉得他们大端这样有失体统,玉凤公主也会把这些声音给压下去,因此不会闹到正始帝面前。
此时,四方馆里住着的只有吴国的使臣,无需担心到时候传的太开。
郝漫清点了点头。
就像皇子皇孙犯了法多会被扣押到宗人府,世家子弟犯了法也难被传唤公堂。
如果上次景司怿和秦澈牵扯到的不是科举舞弊案这样仅轻于窃国罪的大罪的话,景司怿估计也就是在宗人府里关上几天,连那样草率的公堂都不用上的,而秦澈呢,也不会有十年牢狱之灾。
所以,柳敏芝这样指使自家下人意欲谋害他人的事情虽然不能像其他人犯案一样交由刑部处理,但景司怿也不会轻易放过,而是非要通过舆论逼得柳国公府必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柳国公和柳母都是生来尊贵的人,无论在府里还是在和其他人来往的时候,都要被敬上几分的,哪里遇到过有人就差戳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上梁不正下梁歪了,这简直跟打他们的脸还差不多,这让他们柳国公府今后还有什么颜面!
也难为柳国公和柳母一大把年纪,还要为女儿而这样,从此之后,不仅要与靖王府交恶,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最终还是柳母比较有决断,咬了咬牙,知道这件事情牵扯到了人命,不是跟靖王府送些好处就能善了的,所以拉着柳国公,走到景司怿他们面前见了礼后,道:“靖王殿下,妾身管教无能,竟让敏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妾身愿将敏芝送到这京里的大悲寺,让她在里面常伴青灯古佛,每日打坐念经,算是赎罪。
想必她此后也不敢再对靖王妃,以及靖王妃腹中的孩子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知靖王殿下对这个处置可还满意?”
她这话一出,郝漫清先是一怔,心想,这柳母倒比柳国公要上道很多,然后立刻目光玩味地在柳敏芝那长至腰间的长发上打了个转,目光似剪。
柳国公期间几次拽了拽自家夫人的胳膊,想要让她住口,可惜柳母话一开口就绝不更改。
柳敏芝瞪大眼睛,望着柳母的眼神就像是望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她不敢置信道:“母亲,你要我要我剪了头发去做姑子?”
柳母看着这个一向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女儿,简直又爱又恨,心中有些不忍,不过等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经看不见之前的情绪了:“你既然做出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就应该提前想到后果,能够让你做姑子去赔罪已经是靖王殿下法外开恩了。”
然后她偷眼去瞧景司怿的脸色,这是把话头递给了景司怿。
景司怿却没有立刻对这个处置满意与否,而是先看了郝漫清一眼,询问她的意见,等看到她轻微地点了点头后,才道:“既然柳夫人都这样了,那就如此吧,大悲寺也算是个好去处。”
柳敏芝自从听了母亲那一句“将敏芝送到这京里的大悲寺,她在里面常伴青灯古佛,每日打坐念经,算是赎罪”之后就有些恍恍惚惚的,柳母之后又了什么,她全然听不清,只能看到柳母一张一合的嘴唇和脸上愠怒的神色。
她脑中乱麻似的,不明白为什么事到临头,自己却做了冤大头,而玉凤公主的刺客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的人,这难道是玉凤公主和景司怿一起做的一个局?
玉凤公主痴恋景司怿,所以为了得到景司怿而和他联对付自己?
她只觉得此刻所有人都不可信。
原本以为的蠢货玉凤公主却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一向看重自己的母亲竟然要自己去做尼姑,父亲也不加阻止,所有人都想把她拉入深渊,只有只有景然祯会帮她,对,景然祯那么爱她,甚至还向自己要了定情信物,让自己做他的成王妃。
柳敏芝此刻就像在一片黑暗中找到了唯一的光点,于是奋不顾身,毫不犹豫地向那光点冲过去,以为那光点就是出口,等走出去,她就会逃离黑暗。
她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力气,才从这些人和这些指摘的目光中突围出去,路人看到她脸上那种似乎不怕死不要命的神情,都怀疑这柳家的娘子是不是遭受的打击太大而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