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在来的路上
仅凭着彭立送去乾坤殿的那一块带板,就想要让正始帝相信此事是景然祯支使下侍卫季白做的,未免有些难,如果林知真的知道些什么,那么正始帝相信的几率也就更大了一些。
“好,本王答应你,不过,本王来地牢探望你是被记了册的,如果你猝死的话,死前最后见过的人又是本王,难免会让人把你的死算在本王的头上。”
林知笑了笑:“靖王殿下放心,我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时死的,然后再留封遗书,一定不会让别人怀疑到王爷身上的。”
他正了神色,:“我将丝丽娜带回去的时候,在她的里发现了指间刃,指间刃是她生辰我从陈国买来的可以伤人的戒指,她一直戴在中指上,而且指间刃是尖刺末端粘有一点黑色的东西,应该是长乐宫地上铺着的青砖被划时粘上的灰尘。
我怀疑,是丝丽娜在死前用这枚指间刃在长乐宫地上留下了什么线索,比如,约她前去又对她痛下杀的的人是谁。”
他尾音拉长,声音逐渐沉了下去,让人听的时候心里一震。
“你既然发现了,那为什么没有沿着这条线索自己去长乐宫查查呢?
难道你就不好奇,对玉凤公主下的人是谁,还是你已经猜到了?”
景司怿问。
“这个就是我的事了。”
林知神情淡漠,不欲多谈。
即使他沐浴在阳光下,但心却仍旧是待在黑暗里,景司怿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死气。
他难得的对爱人,亲人和敌人以外的人,对一个将死之人产生了一些好奇心。
他好奇,为什么吴国皇帝犯的错不过是让玉凤公主作为主使来到大端,这和害死玉凤公主这样的错相比,本就不值一提,但吴国皇帝所遭受的惩罚却和大端承受的惩罚是同样的。
“你恨你们陛下?”
话音一落,林知摩挲瓷瓶的登时就顿住了。
景司怿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上:“或许我应该换个法,是玉凤公主恨你们陛下?”
他第二句话只是试探,因为坊间传闻一向是吴国皇帝宠玉凤公主,但玉凤公主却对吴国皇帝没什么好脸色。
即使是在长乐宫里亲眼看见玉凤公主由气息微弱到最后咽了气,林知的脸色都没有像此刻这样难看。
长乐宫那次,林知是悲伤,但是这次,除了悲伤,他的恨意也同样浓重而不加掩饰。
景司怿看见他的脸色先是一白,然后又是因愤怒而染上了红,因为愤怒,他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景司怿觉得他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咬断别人的喉管。
从林知的表现来看,景司怿也知道,吴国皇帝和玉凤公主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是坊间传闻的那样,是个慈爱父亲和娇纵女儿的故事。
就在景司怿以为他不会回答,准备起身离去的时候,林知的声音颤抖,道:“陛下他,爱公主。”
景司怿最开始没有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一句话会让他这么地难以启齿,但当他在看到林知脸上夹杂着恶心和恨意的表情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林知所的爱,并不仅仅是父亲对女儿的爱。
景司怿觉得有些反胃,吴国皇帝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产生这样畸形的爱。
以前,许多人都羡慕玉凤公主,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玉凤公主受的宠是怎么来的,恐怕就没有一个人那般羡慕了吧。
尽管知道此刻不应该在林知的伤口上撒盐,但景司怿还是问道:“那他怎么会同意让玉凤公主出使大端,并与我和亲呢?”
“我怎么知道?”
林知嗤道:“或许是上了年纪之后,心有余而力不足?
又或许是良心觉醒,打算弥补,就打算放她自由了。”
林知的脸上带着恶意的嘲讽和满满的恨意。
景司怿沉默片刻,才道:“本王之前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多谢。”
乾坤殿自上次太后一事后再次热闹了起来,这次的起因是刑部尚书彭立请罪,称自己当时在写结案陈词时漏写了一件证物,而这件证物的主人就是景然祯的侍卫季白,再是靖王景司怿后称,在长乐宫殿内的青砖上发现了一个被尖锐物品划出的“成”字,于是请求正始帝将玉凤公主被谋杀一案重新查证,并且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成王景然祯。
以往景司怿和景然祯即使是再不对头,也不会将事情放到明面上,因为他知道,正始帝对景司怿的母亲是有一定愧疚的,所以对景司怿犯的一些错就会当做是没看见。
这次,还是他们兄弟俩第一次在正始帝面前撕破脸。
郝漫清昨日和成王一先一后地到了兰亭寺,并且比邻而居的事情虽然他们做的并不高调,不过兰亭寺里有那么多的和尚尼姑,总会有看见知道的。
那块带板,郝漫清是怎么从武功不低的季白身上取到的?
景然祯之前就对郝漫清有些心思,现在又跟着郝漫清到寺庙里住了一晚,有没有借对郝漫清动动脚,有没有诱惑郝漫清?
景司怿好奇的要死,他想要听郝漫清跟他,但是,郝漫清没有回来,她从兰亭寺里出来后就去了郝国公府。
之前景然祯害得他进了宗人府时,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恼火。
景然祯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对郝漫清动了心思,还三番两次地想要往郝漫清身边靠,所以他这次才会把事情做的这样不留情面。
正始帝知道是景然祯的时候,简直觉得两眼发黑,脑袋嗡嗡的响,若是景然祯在他面前的话,恐怕他都要忍不住扇他几个巴掌。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自己的大儿媳因妒杀人的事实,结果现在有人告诉他,杀人的不是他的大儿媳,而是他的四儿子。
以前景然祯有些打闹的他都忍了,毕竟是他有些对不起他母亲,可是,景然祯对他的这番苦心视而不见,不但不因此变得收敛,反而还愈发的无法无天,竟然做出这种混事来,让大端不得安宁。
恼火的还不止是这一点,还有别的原因。
景司怿原本同意要娶若云公主,是因为,郝漫清是杀害玉凤公主这件事里嫌疑最大的一个,为了能够让郝漫清不被盘问,甚至是因此入狱,他才勉强同意的。
如今证实不是郝漫清,而是景然祯,正始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景司怿他们夫妻两个解释了,毕竟,若云公主已经乘船,在来的路上了。
这可真是内患外忧。
跟吴国对战的事情已经让正始帝焦躁不已,如今又被查出来景然祯的事情,正始帝的心情差到极致。
这边景然祯刚怨气冲天地离开了兰亭寺想要回京,结果什么准备都还没有做好,就得到了正始帝要监禁他的旨意。
至于若云公主,景司怿是宁死不娶,否则,郝漫清可能就要和腹中的孩子在郝国公府待上一辈子了,正始帝此前立过不再逼他娶若云公主的誓,便只好和他商量,景司怿也就踩着正始帝递的台阶顺势退了一步,同意在若云公主到大端的时候前去亲迎,至于婚事,则是先使一个拖字诀,看看能不能让那公主同意延后。
等宫里的这些事情忙完之后,景司怿就去了郝国公府,想要将郝漫清接回来。
虽然郝漫清当时出走兰亭寺又带着季白身上的带板回来,为她自己证明了清白,可是郝漫清在离开王府前强忍眼泪和他争吵的情景还在眼前,让他觉得,估计至少也得在郝国公府门前吃上几日到闭门羹,直等到郝漫清气消了,才能够将人给接回去,谁知道他刚到郝国公府,郝国公府就是大门敞开,郝父携着郝漫清走到门口,从郝漫清脸上神色来看,她应该并不是碍于郝父的情面才同意见自己的,这令景司怿大为惊奇。
而且,郝父似乎也不知道,他先前曾经答允正始帝过要和陈国和亲,并且已经让下人在府里布置喜房的事情。
在回去的路上,在景司怿的威逼(挠痒痒)和利诱(同样在她怀孕期间,尽量按照她的意见来,可以适量地吃一些油腻辛辣的食物,可以适度地骑马射箭之类的,不过要在他陪同之时)下,和他了,那块带板,她是如何取到的。
她的内容大致是属实的,只不过隐去了她在深夜进入景然祯房间的那一段。
景司怿自然是起了疑心的,但郝漫清笑的温柔,:“你当时答应正始帝要娶若云公主的事情好像也是瞒着我的吧?”
这一问,就把景司怿给问的无话可了。
不过,郝漫清为什么会突然对他改了态度,景司怿却没有问,他可不愿意让郝漫清再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吴国使臣来大端也不过是一月前的事情,转眼,陈国的若云公主又带着陈国使臣到了。
景司怿迫于无奈,要到陈国和大端交界的渡口去亲自迎接,除了护卫外,还要带上礼部的一些官员,约定的是午时要在宫门前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