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朕就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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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的吗?

    都担心皇上担心到睡不着了,还是去佛堂抄写经文以表忠心吧,这样你自己也能睡个安稳觉,如何?”

    郝漫清依旧笑吟吟的望着她,眼里满含挑衅。

    赵飞雪这才看明白,郝漫清知道她昨夜做了什么,所以才借着抄写经文来责罚自己。

    她下意识的想要求情,抬眼看到景司怿面无表情的模样,登时心里一沉,这才明白原来这是帝后共同的责罚。

    片刻后,她忍住心里的愤怒,缓缓在地上磕了个头,“嫔妾甘愿受罚,愿皇上和皇后娘娘安康。”

    “下去吧。”

    郝漫清微抬下巴,哪怕此刻虚弱的脸色惨白,但仍有一股凌驾万人之上的气势。

    赵飞雪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狼狈的转身就跑。

    待她出了里殿,景司怿才冷哼一声,“责罚的太轻了。”

    “她毕竟是丞相之女,就算不给她面子,也得给丞相面子,就算皇上再生气,也不能对她多加责罚”郝漫清到此处,有些难受的大口喘气。

    看她体力不支,景司怿担忧道:“再睡会吧,朕先去改奏折。”

    “臣妾还是回凤栖宫吧,住在御书房可不好,万一传出去让人知道了”郝漫清着,竟挣扎着想要起身。

    她已经很不受吏使待见了,若是迟迟赖在御书房的事被他们知晓,不知又要如何上奏指责她。

    闻言,景司怿便不由分的扶着她躺下,“你就留在这里休养,不必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和言语,你是为了救朕才会身受重伤,那些吏使若是敢什么,朕定会重重责罚。”

    看着他一不二的样子,郝漫清不由心中微暖。

    她早该知道的,不管景司怿迎几个女子进宫,自己在他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区区赵飞雪,根本不能让景司怿多看一眼。

    同甘共苦走过来的夫妇,不会轻易就被拆散。

    待景司怿离开后,郝漫清心情愉悦的睡下,不知不觉便陷入了香梦中。

    再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多了一抹身影。

    她惊讶的睁着双眸,“景神医,你怎么在这里?”

    “神医担心娘娘,特地禀报了进来看看,奴婢给您煮了一碗参汤,您起来喝吧。”

    芙蓉轻声解释,连忙扶着她起身。

    郝漫清缓缓起身,动作已经尽量心,却还是牵扯到了伤口。

    她疼得脸色微变,喘了几口气才适应这种痛苦,“好了,本宫自己喝参汤。”

    “娘娘受的伤虽重,却没有伤到要害,休养一段日子就能好起来,不过要按时上药才行。”

    景然祯静静望着她,竟不像从前那样避讳。

    郝漫清微微一愣,继而抬眼看向芙蓉,“你去外头守着,本宫有话要和神医单独几句。”

    闻言,芙蓉没有多问,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殿内静默下来,景然祯有些好奇,“娘娘有什么话连芙蓉也得避着?”

    “你知道本宫会医术,可以为自己诊脉吧。”

    郝漫清径直问出这话,语气很是冷淡。

    景然祯不知她为何这么,只得点点头,“草民只是略通皮毛,皇后娘娘钻研医术许久,自然比草民懂得多。”

    “所以本宫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何,就算有事也可以第一时间察觉,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特地来看本宫?

    神医,你这么做越界了。”

    郝漫清定定地看着他,不再像从前那样话温和。

    她识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景然祯此刻在想什么,来看她又是何心思。

    但她深知自己爱的是景司怿,何况景然祯只是失忆了,若是在此期间做下冲动的错事,到最后只会害了自己。

    而她不管有没有越界,最后都会受到牵连。

    任何影响她和景司怿感情的事,她都不能做。

    听完这番话,景然祯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草民绝没有对娘娘有任何非分之想,只想留在宫中看着娘娘平安无事,即便过来看您,草民不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吗?”

    “话虽如此,可你一旦有了这样的感情,对你对本宫来都是一种困扰,你若真心想要本宫好,以后便不要多与本宫接触,明白吗?”

    郝漫清看着他,话里暗含的警告不能再明显。

    她当初就觉着不对劲,一心想要离开的景然祯竟突然答应留下来,后面又好巧不巧的和她一起出现在宫巷里赏月。

    现下仔细想想,分明是他在刻意安排着什么。

    听完这番话,景然祯沉默良久,才苦笑道:“既然娘娘都这么了,草民就没有不遵从的道理,可您身为皇后,以后不得不妥协的事有很多,您身边除了皇上便没有知心人了,草民只想留在宫中,等娘娘有苦不能的时候来听一听,便已经足够了。”

    郝漫清神色复杂的望着他,良久都不出话来。

    不知为何,她总觉着这样的景然祯有些可怜。

    也罢,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个念想,特别是景然祯这样无牵无挂的失忆人,若是真的连这点念想都没了,很有可能会活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你可以留下来,不过本宫有个条件。”

    听到这话,景然祯不由眼前一亮,“娘娘有什么条件?”

    在他看来,只要郝漫清答应,就已经是默认他陪在身边了。

    郝漫清一字一句道:“不许再靠近本宫,本宫不想见你的时候,不要特地找过来,从今以后要把本宫当做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而不是你随时都可以靠近的朋友,明白吗?”

    她答应让景然祯继续留在皇宫中,以这样的身份看到自己,已经是在这场相识中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闻言,景然祯的双眸逐渐黯淡,却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草民明白了,以后绝不会不打招呼就靠近娘娘。”

    “那就好,出去吧,本宫已经没有大碍,过不了两日就可以下地行走。”

    郝漫清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显的催促他离开这里。

    景然祯心知自己不听话就会被厌烦,只得起身离开。

    在他走后,芙蓉匆匆进来,“皇后娘娘,神医当真对您有那样的心思吗?”

    “这件事以后不要提了,咱们都装作不知道,明白吗?”

    郝漫清郑重的告诫。

    她不想让景司怿知道这件事,不想他们的感情中掺杂任何不好的情愫。

    闻言,芙蓉听话的点点头,沉吟道:“既然娘娘已经明白他是什么心思了,日后能不见就不见,否则让人抓到把柄,可就麻烦了。”

    当朝皇后与其他男子牵扯不清,这样不守妇道又丢皇家脸面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就算皇上想要保住自己的皇后,那也得看太上皇和那些皇室宗亲愿不愿意。

    郝漫清自然知道其中深浅,郑重道:“你放心,本宫自有分寸,这几日找人盯紧他,若是他有靠近凤栖宫的嫌疑,立刻禀报给本宫。”

    她不放心景然祯离开皇宫,又不想让此人靠近自己暴露心思,唯一的办法只能是躲着不见。

    芙蓉认真记下她的话,不由低声道:“方才是奴婢带着神医从殿前过来的,皇上得知他要见您,脸色有些不好看,很有可能是心里存了疑虑,娘娘要不要去解释两句?”

    “不必,皇上向来不喜欢挑明了这件事,只要景然祯往后不再设法靠近本宫,皇上自然会慢慢打消疑虑,从此刻开始,不要再提这件事。”

    郝漫清郑重的告诫,心里却并不轻松。

    她总觉着再这样下去,景然祯迟早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现下事情已经这样了,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日。

    皇后身受重伤的事已经闹得全京城都知晓了,同时闹得沸沸扬扬的还有丞相之女刚进宫就被罚去佛堂抄写经文的消息,让赵丞相很是没面子。

    在朝堂上,他便光明正大的问道:“不知女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皇上如此龙颜震怒?

    臣定会好好教女,还望皇上莫要生气。”

    赵丞相毕竟是前朝臣子,想要打听后宫的事很不容易,他也只能托人才会打探到,这回把自己女儿罚进去的是皇后。

    他想着自己立功无数,又是朝堂重臣中最被皇上赏识的,今日仗着自己的身份在朝中提起此事,可以暗示皇上立刻解了对女儿的责罚。

    可景司怿听了这话,不仅没有顺势宽恕,反而冷笑道:“这是后宫之事,不管雪嫔如何糊涂,这样的事还是不宜在一群臣子面前讨论,丞相若想知道,还是私底下来问朕吧。”

    “无妨,京城里的人人都知道臣治家严谨,绝不允许儿女犯错,臣的女儿若是做了错事,臣绝不会藏着掖着不让旁人知晓,只有诸位同僚一起帮着监督,雪嫔才能越来越好。”

    赵丞相已经笃定皇上不在这里实话了,他觉得皇上害怕众人知道皇后因为一点事就惩罚他女儿,这才自信满满的挺直背脊,大有非得当众听此事才行的架势。

    景司怿不悦的眯起双眸,扫了他一眼,终于开口:“好,既然丞相这么想知道,那朕就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