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绣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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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脆打一架得了,谁赢了就是傻哥的老婆!”

    有好事儿怕是不知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否则这又是何苦。

    既然有好事儿,自然也有好事的大人,“别人比武招亲,你们比武争夫。”

    于是乎,一群大人、孩都好事起来,似乎唯恐天下不乱,“两人都是侠女,打起来肯定精彩,就是不知谁厉害?”

    这些人一心向着白衣,如意本不服气,现在不是明摆着认为自己打不过她才要挑畔?!

    如意忽想:不如试试这狼女妹妹会不会因为臭和尚不惜和自己干架!?

    于是索性道:“打就打,你敢不敢?”

    话间,如意已刀指狼女。

    这下似乎激怒了旁人,他们纷纷嚷嚷着支持白衣。

    “打,谁怕谁呀!”

    出乎如意意料的是,白衣居然毫不示弱,“既然乡亲们想看,我们就让他们开开心吧!”

    没曾想二人之间一场打斗就此展开,山民从未见过此等美人过招,全都当一场既养眼又开眼的好戏,一时刀来剑往加上助威呐喊,场面好不热闹。只是急坏了傻哥,他八成以为是来真的,口中一个劲的念着,“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正打得难分难解时,村口来了一队人马,为首一人正是金武,后面居然还有语嫣和帝国差使。

    金武急上前叫停如意,白衣。她二人也忙解释只是切磋,让乡亲们高兴高兴,金武和语嫣这才放心。

    傻哥见到语嫣忙喊:“刚才她们俩打得好凶啊!”

    语嫣便道:“你怎会跑来此地,让我寻得好苦,还不快与我回去!”

    这也罢,山民们听了,无不惊诧,貌似又来一个老婆,傻哥这是有几个老婆呀

    “姐姐,姐姐,你也是傻哥的老婆吗?”之前好事的儿走到语嫣身前歪着头问。

    语嫣莫名,弯下腰笑道:“弟弟,你看呢?”

    儿眯眼想了想便指向白衣和如意道:“我不好,得像她们比试,赢了才算。”

    这话偏偏又让傻哥犯了傻,且颇为紧张道:“怎么你也要打!?阿弥陀佛,你们能不能不打架,你们都是我老婆还不行吗!”

    众人哄笑,倒教三女无所适从

    原来正好朝廷差使前来给皆空宣旨,于是语嫣只得邀金武一同出城寻人,方才寻到此地。

    当即钦差宣旨,众皆下跪。

    圣旨曰:今闻皆空少佛因与朕换血而失忆,朕心忧念,今封为逍遥王,赐逍遥宫,并令御医会诊

    听傻哥当了王爷,又有这么多老婆,山民无不嗟叹,真是傻人有傻福呀!

    于是鲲山一众山民欢天喜地,他们簇拥着傻哥这位逍遥王及一行人,直往都城方向送出数里地去。

    宫中宣旨太监道皇上御赐给逍遥王的逍遥宫尚在修葺,语嫣便将人迎回王府暂住。原来所谓逍遥宫便是永镒旧邸,其母受宠时曾与贤王府、慕容府及天下第一帮主的金府并称紫微城四大华府,想来不过稍作修整便可。先前对“逍遥王”之封号认为皇上不过随意敷衍虚名的语嫣,此刻心下方觉满意。

    如此,逍遥王还需在王府住上一段时日,狼女白衣本无居所又常伴皆空自然一同留在王府。如意不但有家且与王府不远,也就不必在此常住了。语嫣便一门心思教导逍遥王,希望他能回复智力和记忆。

    她发现只要有酒,逍遥王学东西极快,记性也不差,学的东西从未忘掉,不过从前的事情还是无法记起。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也不错,至少这个逍遥王起话来、似乎比那个木头脑袋的和尚更讨人喜欢。

    比如时不时唤自己一声老婆,似乎已把鲲山山民的话当了真,实在让人怀疑他是装傻还是真傻。以至语嫣见身旁无人便也痴心泛滥。

    “逍遥王,你叫我什么?”

    “老婆呀!”逍遥王干脆地回答后又皱眉道:“我是傻哥,不是逍遥王。”

    好好的王爷不要,哪有心甘情愿被人称作傻哥的,看来还是傻呀,不过傻得可爱罢了。语嫣有意逗逗这傻子,便道:“傻哥,你再唤一声!”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逍遥王连着叫了十数声。

    “老婆老婆老婆”

    “好了,好了”直到语嫣含羞止住,那傻子才住口,但语嫣又似是想到什么,幽幽地道:“这两个字岂是随便可叫的,那是要用真心的。看你叫得那么随意,就知并非出自真心。唉,老婆又怎样,不过是个傻老公!”

    “傻老公,是叫我吗?好听,再叫!”虽然语嫣在自言自语,但头一回听到老公二字且声音如此温柔动听,逍遥王定要让她再唤。而语嫣终是羞于启齿,只得起身逃避。

    傻乎乎的逍遥王便追着不放,嘴里还不停地喊道:“老婆,老婆”

    不管逍遥王是真傻还是装傻,对他的教导,语嫣必须从头开始,首要便是读书识记晓常礼。

    那夜语嫣为皆空读二十四孝之芦衣顺母,又读卖身葬父等,不禁自己都被书中人物的孝行所感动,想起父丧母亡正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如今弟弟也去了三真山修行,独剩自己一人支撑这若大的王府,让她对逝者愈发怀念,一时不免泪湿衣襟。

    不知逍遥王是否也受了书中故事感染又悯然语嫣梨花带雨之状,也跟着流泪并抚其背道:“老婆,别哭!”

    一句“老婆,别哭!”至少应回以笑骂声,不料却触及到一个表面坚强的女子内心深处的柔弱,此时需要安慰的语嫣终于扑到皆空怀中失声痛哭,二人竟然如此相拥到天明。这让语嫣之后常常思想他们永远这般在一起的可能,也常为此想得入神。哪怕眼前人会傻一辈子,但没有此人相伴,她想她或会选择孑然一身

    转眼已过冬至,第一场雪后天气持续阴寒,都城内外莽莽一片银白,积雪尚未化去似乎又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雪。金府内如意早已换上一套浅底缀花的狐领裘衣,坐立不安饮食无味的她突然想起到园中雪地里练刀,不过也是越练越无力,终旧垂着头自顾怨叹。

    妹妹似乎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哥哥金武看在眼里,心中多少明白她的心思。

    “若是皆空在,你定不会这样,皆空不在,你就成了霜打的茄子。”一身深色裘衣似乎仍难御寒,金武呵着双踏雪而至,表面慵懒的神情中既有引逗又有怜爱。

    “才没有想那个疯癫的人呢?”

    虽然如意极力辩驳,金武仍旧忍不住继续下去,也许只有相互斗嘴才能有些乐趣,或者这样才能让妹妹不再沉溺于忧闷之中。

    “我有你想他了吗?真乃是此地无银呀?从前皆空是和尚自不能娶妻生子,可如今他成了逍遥王,从前之事早忘得一干二净,虽然是变得傻了,不过也傻得可爱,你若初心未改,现在提亲倒是个好时。”

    “哥,什么呀,你没听见鲲山的山民们他有老婆了?还不止一个呢,何况我压根就对他没意思。”

    妹妹还是死不承认,金武也没打算就此打住,“没意思是什么意思,是吃醋了吧,好酸呀,哈哈哈!”

    不过如意从来就不是好惹的,她也知道哥哥的要害,于是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哥,你别笑我,你当我不知道吗?你喜欢郡主,就是不敢跟人家。”

    顿时金武哑然失笑,良久才装作淡然道:“我配不上她,况且人家喜欢的是皆空,所以,早未至于心上。”

    “哼,别骗我了,那条绣绢我早就看见了,你总是偷偷的拿出来看。”现在轮到如意嘴不饶人了。

    金武听罢顿时面红耳赤。没错,他身上的确藏有一方丝绢,糟糕的是不知何时妹妹知道了这东西的秘密——那是郡主的东西。这方丝绢上的发绣本是贤王府才有的。发绣非同一般,乃是用发丝染色或直接做绣线,足见罕贵,更要紧的是这方绣绢上的发绣定是郡主用自己的秀发亲自绣的。但凡女子的私用绣品用上了发绣,当然只能赠给有情人。在那夜问天阙偷噬魂丹时这方丝绢掉在了问天阙,后来又到了刑部作为赵贤谋逆的所谓证据。金武与慕容长幸接触后得知,便重金得到语嫣的绣绢。一则为贤王府消除实证,二则为了物归原主。本来是想见到语嫣再归还,不想却一直藏于身上。

    “我,是要还给她的,不过忘了。”

    这样的解释太过无用,金武心虚地转过身去。如意凑上前转动双眸,一面偷看哥哥神色一面坏笑道:“依妹妹看,你不如抓住还回绣绢的会向她表明心意!”

    也许是个好主意,但总得有这勇气,金武也不至可否,反而笑道:“我这妹子真的长大了,懂得关心起哥了,你放心哥也会帮你的。”

    于是两人相视而笑。

    “你两捡到宝了,笑得这么开心。”款款软语的自是语嫣郡主,她身后跟着逍遥王和狼女白衣。

    这时节,三人身上冬装自是少不了罕贵的兽毛御寒,但今日看起来分外醒目。犹其是郡主与逍遥王,他们羽氅下的袄裙和长袍,以及头上的钗串与发冠显得既华美又庄重。在白雪的映照下,就像月光下一对身份高贵情侣。

    首先兄妹二人吃惊不,今日郡主他们怎会来到金府?金武并不急着问明缘由,或许见到郡主心情好,所以续着之前的愉快氛围道:“曹操,曹操到。”

    “谁是曹操呀?”语嫣指着自己,又指指逍遥王。料想如意定是提到了和她同来的这个人。金武不敢直面郡主,只在心中笑道你是我的曹操,皆空是如意的曹操。逍遥王却想到了语嫣讲的三国,“曹操我知道,挟天子以令诸候,铜雀楼锁二乔,赤壁连船被火烧”

    他似乎背起了书文,显然长篇大作在其口中字正腔圆全不废力,不免让金武兄妹瓜目相看,甚至以为皆空已大愈。犹是让如意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反而要暗叫一声不好,这自是出于女儿家的某种私心。不过当她极力摒弃这私心后郡主却告知,皆空不过能熟记所学而从前往事仍是无法记起,如意听罢又长舒一口气,看来她心底里其实很不愿意从前那个光头的臭和尚回来。看着眼前无论衣着外貌还是地位都十分般配的郡主和王爷,姑娘不无醋意的笑道,“是什么风把你们夫妻吹来了。”

    “好妹妹,就别取笑了。”语嫣瞋一眼如意正色道:“什么风也不是,乃是皇宫里那位要见妹妹。”

    “皇上吗?”显然如意不信,但看郡主的神情似乎不假,于是她指了指语嫣和皆空,“不可能,皇上要见也只会是郡主或者这个所谓的逍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