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先生也不能？”

    黄煊摇头：“早些年黄家并未接触药材生意，况且药材生意一直都是个特殊的存在，没有内行人根本不敢插。也是家族到了我这里才开始试着接触药材生意，但也都是打闹尝试，问仙堂根本看不上眼。”

    之所以这个生意特殊，便是因为这东西和人命挂钩。

    药材这东西不似寻常货物，看一眼就知道货物好坏，须得有懂药材的人掌眼才敢下水，这样的人才要么都有主了，要么就是陌生人不敢乱用，所以一般人也不怎么接触药材生意。

    别看黄煊是皇商，宫中用药却也不经过他，这药材生意其实算是他自己的私活，扩张势力用的。

    伴君如伴虎，做皇商亦是如此，黄煊生怕哪一天杀身之祸临头了没有退路，所以从接了生意开始一直在有的没的替自己安排退路，这药材生意就是其中之一。

    选这个是因为油水少，极少有人沾，好上也难上。

    哪怕他花重金请了懂药材的人来掌眼，这还是翻船了，险些吃死人，连掌柜都不见了人。

    听他的功夫，叶婉清脑子里转过了许多念头，这宫里的药材难道也是问仙堂里进货的？那么问仙堂的药材又是从哪里来的？那个药农的规模她也见着了，虽漫山遍野都有半野生的药材，但他一个人精力有限，也决计撑不住一个问仙堂的需求量。

    再者问仙堂要杀人必然是要有原因的，最好解释的就是利益相关，其次就是想要隐瞒什么秘密，那么那个药农又是哪一种呢？

    叶婉清也没想到一条萝卜根竟然能扯出这么多事来，转了一圈越来越远，她都差点忘了自己当初是要查什么了。

    黄煊解释完这些之后面有愁容：“要查问仙堂不太容易，看来我要先找个门路才行。”

    叶婉清思忖道：“倒也不用，我们直接去。”

    黄煊有些犹豫：“叶书令总不好王爷的便利吧？”

    “不用他，用你的。”叶婉清果决的拍板，“我们试一试。”

    她吩咐外头的车夫：“去问仙堂。”

    黄煊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干什么，想起刚刚她生生将一个镖弄的那个惨样儿，偏镖身上又看不出任何问题来，一般段做不到这样，她必然是有自己主意的，黄煊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一时间马车里安静的很。

    叶婉清瞧着那张和师兄一模一样的脸，就想起从前师兄和自己一起长大的情谊，最后却死在师兄里，就为了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被他要了性命去。

    造化弄人啊。

    车子颠簸了一下，黄煊身子一歪撞在一旁，微微倒吸一口冷气，叶婉清想起他臂脱臼过，养了这几天也不知道好利索了没有，便问了一句：“先生的肩如今可大好了？”

    黄煊扶了扶自己的肩膀：“已经没有大碍了，还要多谢叶书令及时出，不然这条胳膊怕是废了。”

    其实这几天他也没好好休息，许多账目要看，许多生意场上的人要见，根本做不到叶婉清之前吩咐的要静养，是以这会儿肩头还有些微微浮肿，撞一下生疼。

    叶婉清看出来他没实话，也不想多提此事，也懒得将继续多问，回去之后经历了什么那是人家的事儿，现在问一句也是出于礼貌，至于她欠的人情，日后想法子再还就是了。

    性别不同身份不同，太多难免会让人多想，这一点古今通用。

    到了问仙堂，叶婉清下了车，卫宁跟在她身边，同样也是一身男装，黄煊主动落后半步跟在她另一边，若不是衣着华贵，看起来倒也很像是她的跟班一样。

    叶婉清背着，昂首阔步的进了问仙堂的大门，上来就是一句：“叫你们掌柜的出来，我要买货。”

    看店的是个厮，瞅了叶婉清一眼，看她穿的都是名贵料子，却是个生面孔没见过，就客气的一笑：“这位爷，我们掌柜的不在。”

    叶婉清正眼都没瞧他一下：“不在？竟不知道见你们掌柜的还要提前约个日子，老万竟也不明白。也罢，改日再来吧。”

    老万是黄煊下失踪的那个掌柜，先前黄煊这件事的时候提起过。

    黄煊一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往她身上瞄了一下，眼中露出几分凝重来，她这是在赌啊。

    那伙计一听老万两个字，眼神也亮了一下，重新打量了叶婉清一番，叶婉清也由着他打量，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就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伙计忽然出声喊住了她：“这位爷请留步，我们掌柜马上就回来了，爷在这里稍后，的去看看掌柜的回来没有。”

    完他往后堂去了。

    等他一走，叶婉清扭头看向黄煊，黄煊眼中露出赞赏来，悄声问道：“叶书令是如何想到这一层的？”

    “瞎猜罢了。当初先生无人知道老万被马太监引荐了什么人，咱们找了一圈却扯出了问仙堂来，有没有关系试一试就知道，没想到真被我诈出来了。”

    黄煊赞赏道：“也亏得叶书令敏想到了这个。”

    “凡事事出必有因，问仙堂若是无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扯进来。咱们到了这一步，还需心为上。”

    顿了顿，她又想起一事来：“我与万掌柜并不相识，待会儿未免穿帮，凡是与万掌柜有关的问题还请先生代为回答。”

    黄煊点头：“这个自然。”

    着话，问仙堂的掌柜也已经出来了，见了两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这两人来路不凡，挂了一脸的笑容冲着他们拱拱：“让两位爷久等了，听底下人，两位也有生意要和店谈？”

    这掌柜长的尖嘴猴腮，一副精明样儿，和那猴子比起来就差一条尾巴了。

    叶婉清并不接话，只微微往侧后方扫了一眼，黄煊便上前开口：“我们几个冒昧前来打扰，扰了掌柜休息实在失礼。只是老万把掌柜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这药材生意要是不与问仙堂做，那就等于没入门。”